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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山云雨过后  无忧酥软得好似一滩烂泥  不久便在李承训的怀里沉沉睡去

    而李承训着实看了一会儿无忧粉嫩的小红脸  见她已睡得安稳  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这才悄悄抽身出來  临走时又为她盖好了被子

    作为历史学教授的李承训  他酷爱读书  因此  驸马府的书房阔大无比  四面墙都是书柜  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

    昨夜  他为了解答汝南公主所出的題目  翻了一夜的书  书房也被他翻得乱起八糟  此刻正依次拾起桌上的书籍  把它们归类到书架上

    面对着一屋子书籍  李承训感觉很尴尬  堂堂历史学家竟然被汝南公主的一句古语给难住  更可恨的是他昨日翻了一夜的书  竟然还未找到那话的出处

    “老爷  ”夏雪儿抱着一堆纸卷  在门口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她是听童钱说老爷在书房里等她  才过來的  但心中却越发忐忑不安起來  可终究是要來面对的

    “雪儿姐姐  进來坐  ”李承训格外的客气  指了指书桌旁的座椅

    夏雪儿缓步走來  口里轻声吟哦道:“出其东门  有女如云  虽则如云  匪我思存  缟衣綦巾  聊乐我员  出其闉阇  有女如荼  虽则如荼  匪我思且  缟衣茹藘  聊可与娱  这诗出自《诗经》  郑风  《出其东门》  书的是一位青年男子对他所钟爱的人坚贞如一的感情  城门外‘有女如云‘  但都打动不了他  而他心中只有自己所钟爱的那位衣衫朴素的姑娘  ”

    说完  她已经把怀中的纸卷放到书桌上  而自己落座在旁边

    李承训昨日初听这诗  便感觉像是诗经的风格  但他未敢妄言  昨夜回來翻书  果然便找到这诗的出处  正如夏雪儿的说法  而对于这诗歌的解释  他猜测是公主讽刺他同娶二妇  还在标榜自己如何专一

    见她道破昨日洞房内汝南公主给他出的第一題  不禁面上一红  心里奇怪  口中问道:“你怎么知道  ”

    他这一句问含混不清  夏雪儿却心知他问的不是自己如何知道这句诗的出处  而是问她如何知道他们夫妻的洞房私语

    其实李承训不问也知  木板房的隔音效果并不如何好  况且那门外的侍婢出于关心公主的角度  也着实在用心偷听  而两人说话更非是窃窃私语  相反都是中气十足  毫无顾忌

    “不瞒老爷  一大早  您与公主房内对话  阖府上下已经人尽皆知了  ”夏雪儿毕恭毕敬地答道  完全收敛了平日大小姐的风范

    她见李承训沉思不语  紧接着又道:“福之兴  莫不本乎室家  道之衰  莫不始乎捆内  语出后汉书《匡衡传》  意为家庭幸福  來自于有美好品德的家室  家道衰落  也是源自于夫妇失和  夫妇一伦  关系人的一生幸福  幸或不幸  多在最初“贤”与“色”的抉择  ”

    这題被夏雪儿道破  着实令李承训大吃一惊  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了  由衷感佩道:“想不到雪儿姐姐的知识如此渊博  ”

    夏雪儿聪明伶俐  也是从小饱读诗书  但由于她生于于商人家庭  从小耳濡目染  不自觉地养成了锱铢必较的性格  使得她的眼界  格局都无法与同样饱读诗书的汝南公主相比

    “老爷  公主明显欺负你不善文采  又是讽刺你  又是挖苦你  以后带着雪儿  看她还能如何  ”夏雪儿是今早才想好这番说辞的  无非是体现自己的实力  让李承训觉得他需要自己

    李承训已下定决心  通过这次事件的由头  狠下心來  使夏雪儿断了对自己的念想  自然不为所动  “雪儿姐姐  你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  什么时候回洛阳  ”

    “老爷  雪儿早已说过  此生非老爷不嫁  ”她面如止水  波澜不惊  好似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雪儿心意  众所周知  也沒有必要对老爷隐瞒  若是老爷当真觉得雪儿是那么不堪  不知廉耻  而感到厌倦  厌烦  那雪儿即刻离府便是  永远在老爷面前消失  还老爷一片舒心  ”

    这话令李承训大感意外  他总觉得平日里夏雪儿对自己唯唯诺诺  而背地里极力拉拢无忧  无非是想留在府里  怎地今日会这般爽快的答应离府  再细看她的面色  居然看不出喜悲  这  是在玩什么花样

    其实  夏雪儿倒真不是在玩什么花样  而是她黔驴技穷  不得不孤注一掷  以目前公主在府里的气场  以及无忧与公主融洽的关系看來  她感觉自己的身份地位必须要尽快确立下來  否则很难立足  免得夜长梦多  节外生枝

    她是铁了心要跟着李承训的  若是李承训已洞房之事为借口  执意撵她出府  她已决议以死待之  即便是死了  也要在他心中留下一席之地

    而李承训却并不知夏雪儿内心的想法  或者说他从來不愿意对夏雪儿的事多做考虑  “我修书一封  让夏承过來接你回去  ”他低着头  依然在整理书籍  好似漠不关心一般

    夏雪儿这次沒有落泪  反而是轻轻一笑  只是这笑容里满是凄惨  “不必麻烦了  雪儿是一个人來的  自也可以一个人回去  ”

    说罢  她起身把书桌上的纸卷捧起  來到李承训身前  “老爷  俗话说  国有国法  家有家规  这是雪儿帮你制定的家规  用以传承后代  你自鉴别取舍吧  ”

    “这  ”李承训不自觉地伸手接过  却是不敢看她的眼睛  因为他觉得夏雪儿的眼中有股极深的幽怨  爱恋  不舍  使他有种痛心的感觉

    见李承训低头不语  夏雪儿又近了一步  抵近他的身子  “老爷  雪儿这便去了  再也不会让你见到  可以  可以让我摸摸你的脸吗  ”

    李承训不知该如何应对  只能是置若罔闻  缓缓展开纸卷  看着上面的文字  这不过是搪塞尴尬的掩饰  哪里有真心在看  心中一团乱麻

    夏雪儿见他不答话  也不以为意  长出一口气后  猛然用双臂勾住他低垂的脖颈  把双唇抵到李承训的双唇之上

    “嗯”  李承训猝不及防  便要抽身后退  可被她搂着脖颈终究制肘  却又不敢用力  怕带倒了夏雪儿  随即他便感到面颊上一片清凉湿漉  便停住不动了

    夏雪儿也是大家闺秀  虽然为人精明  却是并不谙男女之事  因此也只是双唇顶着他的双唇  脸儿碰着他的脸儿  但这对于她便也足够了

    “保重  ”夏雪儿身高与李承训相仿  她恋恋不舍的双手捧着他的面颊   “我记住了你的样子  你也要好好看看  记住我的才好  ”

    李承训知道她在做最后的告别  终于鼓起勇气  抬起头來  正视着她  见她的眼中晶莹剔透  却是有着一股难以掩藏的笑意

    他觉得今日的夏雪儿极其反常  也许这就是女人在离开她心爱的男人时  那种无助  不甘  依恋  而又大胆  疯狂的一种发泄吧

    在李承训的愣怔中  夏雪儿已然出了房门  留下的不是哭声  而是笑声  一路的笑声  引得门外的侍扑纷纷侧目

    童钱现在的身份是李承训的跟班  只要主人在外活动  他必不离左右  见夏雪儿神情异常地离开  立刻闪身进到书房  “老爷  夏主儿  ”

    因为夏雪儿在李府内的地位特殊  因此下人们都这么称呼他  李承训和无忧也都默许了  如今來到驸马府  这称呼倒是还沒换

    “你跟着送他们一程  不然我不放心  ”李承训知道夏雪儿性子执拗  见她如此疯癫的状况  也不由得担心起來

    “这  是  ”童钱迟疑了一下  转身便出了房门

    李承训坐在椅子上  在想自己的情商是不是有问題  或者自己对于女人的态度有问題  再就是他其实并不了解女人  尤其是古代的女人  他怎么感觉应对女人比破解迷案更加费劲

    他展开夏雪儿送來的这卷李府家规  细细地看了起來  时而皱眉思索  时而微笑点头  不一会儿便沉浸其中  不知不觉已从头到尾看一遍

    “哎  ”他轻叹一声  心里五味杂陈  特别有一种心酸和苦辣的味道始终萦绕心头  挥之不去

    这本家规  可以说是完全符合李承训心意的  处处体会着他所追求的人人平等的思想  能看出夏雪儿是完全体念着他的心思  揣摩而成的  但又有些许不同  而这些不同  也都是为了应对这个社会等级观念中所不能逾越的部分

    按照李府家规  早饭当是主仆同餐的  可如今这是在驸马府  必要有个尊卑礼仪的传统  况且下人们也沒有敢与当朝公主同桌而食的  便都自然而然的回避开來

    还有一点  如今府内仆佣众多  大家若是一起吃饭  怕是沒那么大的地方  也不雅观  看來需要重新琢磨一套适应新形势的家规才好

    总之  这绝对是份呕心沥血之作  汝南公主做不來  因为他出身贵族  所学虽广博却始终处于高尚的地位;无忧也做不來  虽然她仁厚有余  但太过憨直  又不太懂得这个社会的道德礼法  相反  只有这位富家千金  商才后裔  既有博学之才  又能够触类旁通  变通世俗

    “这女人  可惜不是男儿身  否则能够帮我良多  ”他正在感叹  却见无忧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來  身后跟着个满头大汗的小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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