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丁生,绝不是一介书生,他根本就是丁开山的女儿丁晴,那个曾经被人大卸八块的丁晴,如今他完好如初的站在肖紫衣与邢普的面前。”

    “你…你不是死了吗?…..你…..”邢普已经语无伦次了。

    “哼。”丁晴并不想多说。

    肖紫衣开口了,“我本来有些事情是想不通的,今夜我只不过抱着侥幸,还好,没让我失望。”

    “肖捕头,我小看了你,是我的失误。”丁晴已经恢复那种莺燕之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邢普和两个捕快都看向肖紫衣。

    “这要从头说起,丁大小姐是自己说,还是我来说?”肖紫衣看了看丁晴,见他两眼朝天,爱理不理的样子,于是道:“看来还是我来说吧,哪地方不对,还请丁大小姐指点。”

    “哼。”

    “丁府之中有一张藏宝图,藏在什么地方,丁开山并不知道,只知道有这么一张图,多年来他也没找到。可是有一个人知道,李玉,就是木人李的儿子,也是蛇郎君的弟子,蛇灵剑的主人。因为这张图就是木人李藏起来的,当然,木人李也因此丢了性命。十年后,李玉找上门来,刚开始只是想将图偷出,但丁府戒备森严,他无从下手。这时,另一个人登场了,他叫刘子风,是李玉的师兄。二人连手向丁开山挑明。而丁开山自然不愿将财宝供献出来。但李玉或是刘子风要挟丁开山,如果不交出宝图,他们会将此事公开,或是告诉官府,因为这张图的来路实在不正,所以丁开山害怕了,丁开山也许想到杀人灭口,但刘子风和李玉的武功太高,丁开山没有把握,况且宝图到底藏在哪里,只有李玉知道,杀了他,自己也得不到宝藏。”

    肖紫衣缓缓道来,不但邢普已经听的入迷,连丁晴也睁大眼睛看着他。

    “丁开山还是很聪明的,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不但能知道宝图藏在哪里,还能骗过李玉和刘子风。当然,这个办法还要自己的女儿配合,女儿亲父,所以丁大小姐就答应了,何况还关系着一大笔财宝。”

    肖紫衣瞟了丁晴一眼,见她的手臂有些颤抖,知道自己说的**不离十,而邢普则用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无论何时,财宝都是诱人的。

    “九月初一晚,丁开山让下人看着自己出门而去,实际上他又偷偷的回到了他的书房,到了丁家的藏宝室,因为那有一条秘道,直通到女儿的浴房,这条秘道是丁开山前几天偷偷挖成的,挖的很宽,为什么呢,自然有用处。”

    邢普插嘴道:“怪不得仆人说丁开山那几天,天天早出晚归,原来是在挖地道。”

    “不错,他正是在秘密的挖地道。当晚,丁大小姐象往常一样,要到浴房沐浴,不同的是,她吩咐倒水的吕氏,多加些奶,按理说,女人要保养皮肤,用奶洗澡无可厚非,可是那晚她加的奶实在太多,多加了不止一倍,连吕氏也十分奇怪,但又不便多问,只得按小姐吩咐,将奶加好,中途丁晴还不放心,亲自去看了一次,理由是亲手将花瓣拿进浴房。丁大小姐,那晚为什么加那么多奶呢?”

    肖紫衣突然问起丁晴,但丁晴没有理会肖紫衣,倒是邢普道:“为什么呢?”

    “其实很简单,她要用这些奶隐藏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邢普好奇的问。

    “邢捕头,你好好想想,当时在凶杀现场多了什么?”

    “多了什么,好象没有多什么呀?”

    “真的没多什么吗?丁晴在这里,那么当时谁在浴房?”

    “啊,是尸体,那具被乱刀分开的女尸。”邢普大叫。

    “不错,是尸体。丁开山的开山刀用来分尸,最合适不过。”

    “可是,即便需要一具尸体,也不用分尸呀,那岂不是很麻烦。”邢普还是很不解。

    “为了藏尸。丁开山将尸体分解开来,用油布包好,并浸上牛奶,因为牛奶可以保持尸体的新鲜,这样,即使仵作验尸,也会认为这个尸体是刚死的。事实上,刘二验尸时,也认为是刚刚被杀死的,只不过刘二发现了一些疑点,但他又解释不了,所以他没有说出来。丁开山确实很聪明,他带着这个尸体藏在暗道之中,等吕氏加好奶走后,他便悄悄出来,将碎尸放进浴盆之中,因为牛奶很浓,所以从上边看是不会看到浴盆底有东西的,而且牛奶味很重,掩盖了血腥味。”

    邢普大悟道:“如果是整尸,浴盆里是放不下的,这才是分尸的真相。”

    肖紫衣点了点头,道:“我很佩服这位丁大小姐,屁股底下坐着一具尸体,居然还能泰然自若的洗澡。”说完看了看丁晴,丁晴只是哼一声,便偏过脸去。

    “其后,丁晴用链子刀将小红杀死在门边,本想从容将浴盆从暗道运走,却不料小红临死时,头撞在了门板上,惊动了门外的吕氏。时间紧迫,丁晴只将尸体摆好,却来不及运走浴盆。眼见吕氏要进屋了,只好迅速从暗道辙走,不过这里还有一个细节,丁晴临走之时,将浴盆打翻,冲毁地上的痕迹,而且还拿走了母亲留给她的一个玉镯。”

    说到这里,众人不自觉的却看向丁晴的手腕,果然,一只玉镯正戴在丁晴的手腕之上。

    “就是这只玉镯,让我开始怀疑这具尸体是不是丁晴的。凶手将丁晴杀死并大卸八块,却只偷走了一只玉镯,不合情理,而且尸体少了半个脸皮,更有一种画蛇添足的嫌疑。其实并不是丁开山考虑不周,而是实施时出了点差错,他将尸体浸在牛奶中,尸体就变形了,何况他找的这具尸体长的和丁晴极像,根本不需要将脸再毁去。本来他将半边脸斩下,只是让尸体的脸变形严重一些,这样任何人也看不出破绽了。但是当他将尸体藏在暗道时,没想到暗道之中还有老鼠…..”

    邢普接道:“你是说,老鼠将那半边脸偷走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事实确是这样的。这样一来,这件凶杀案疑点就多起来了,这是丁开山料不到的。”

    “我还有点儿不懂,丁开山费这么大劲制造了这么一起凶案,到底要掩饰什么呢?”邢普还是一头雾水。

    “最终就是要将浴盆盗走,作成一个被盗的假象。”

    “为什么?在他自己家中,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将浴盆取走,何必多此一举呢?”

    “那张宝图就藏在浴盆中,因为那个浴盆就是木人李亲手雕刻制作的。这一点丁开山知道了,李玉和刘子风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浴盆不见了,李玉和刘子风是不会罢休的,所以丁开山制造了一起凶杀案,连自己的女儿都死了,浴盆肯定不是自己盗走的。”

    邢普直搓手,道:“所以初二晚上浴盆就丢了。”

    “不错,本打算初一晚上将现场布好,将浴盆运走,万事大吉,李玉和刘子风那边也交差

    了。可是没有成功,只好初二再去偷了。”

    “所以初二浴房内闹鬼了!”

    “那个鬼就是丁开山自己装的,他先将浴盆放进暗道,这就是暗道修的很宽的原因,否则浴盆放不进去。然后再大闹动静,故意惊动守在门外的家丁和捕快,让他们亲眼看到自己跑掉,这样,浴盆被别人盗走就有了人证。”

    “可是,那个鬼是踩着水面逃走的,丁开山作不到吧?”

    肖紫衣微微一笑,道:“只要将两块木板绑在脚上,会一点轻功就能作到,丁开山的武功很高,作到这一点不难。只要到了荷塘假山之上,就可以潜水从水下出丁府了。我当时还想不通他为什么将动静弄的这么大,完全可以偷偷的进入浴房将浴盆运走,现在想来他就是要让众人看见,好找人作证。”

    邢普道:“这一点儿丁开山作到了,当时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一只鬼将浴盆偷走了。”

    “不错,这么多人证明,李玉和刘子风不得不相信,浴盆真的丢了。可是他们还是要证明一下,于是初三晚上,丁府又来了贼人。”

    “啊,原来初三晚上的那个人是为这个原因来的。”邢普暗暗点头。

    “不过,李玉和刘子风也不是傻子,他们经过查看,发现从水下不能将浴盆运出丁府,而且初四我们就发现了暗道,这一下,丁开山的计划被打乱了,所以李玉和刘子风当晚就找上了丁开山。”

    邢普兴奋的接道:“所以初四晚上他们发生了打斗,将丁开山杀死在丁府的藏宝室,并将丁家的财宝全部偷走。”

    肖紫衣看着丁晴,顿了顿才道:“如果丁开山真的被杀了,他的女儿会是这种表情吗?”

    邢普这才发现丁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一点悲伤也没有。

    “发生了打斗是真的,但丁开山的武功不弱,想要杀死他不容易,那天我去东石村,按路程当晚回不来,但是路上我遇到了一些事,所以提前回到丁家庄。所以我看到了这场打斗。”

    邢普惊异道:“我怎么不知道?”

    肖紫衣一笑道:“我没给你说,你当然不知道。那晚,一个黑衣蒙面人将丁开山引出丁府,二人在树林之中大打出手,结果二人旗鼓相当,黑衣人伤了手臂逃走了,丁开山伤了左腿回到书房。我们在他书房看到的血迹,就是他留下的。”

    “那为何丁开山又死在藏宝室呢?”

    “谁说丁开山死了。”

    “在藏宝室中我们亲眼看到的呀?”

    “我们是看到一具尸体,最后化成烟了,但不一定是丁开山。因为我亲眼看到黑衣人逃走,并没有追杀丁开山。至于丁开山回到书房又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看来只有让他女儿告诉我们了。”肖紫衣边说边看向丁晴。

    丁晴道:“我真的很佩服你,如此周密的计划都被你识破。”

    “有时候我也很佩服自己。”

    丁晴鼻中“嗤”了一声,道:“那你就接着分析吧,别指望我会告诉你什么。”

    “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相信,只要我们现在进入佛祖身后,就会有想知道的结果。”

    丁晴的脸色变了,但肖紫衣并不理会,转身对两名捕快道:“你二人将她押回衙去,让狱卒好生看管。你们也累了,好好休息去吧。”

    二人应了一声,押着丁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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