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有三个恶人,人称三恶兽,熊金刚、白眼狼、黄金鼠。三人是干兄弟,三人恶名在外,无恶不作,专干一些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勾当。某日,他们得到一个消息,朝廷有一批赈灾银要从河上运到灾区,那可是一比数目不小的横财。

    苏彦宗有些着急,从椅子上站起,道:“这些刚才方镜都说过了,你别重复,说后边。”

    肖紫衣左手一挥道:“别急,我要是你,一定会耐心的听下去,因为每一个故事,都有它自己的细节,如果错过了,你将永远无法知道这个故事的精彩之处。”

    苏彦宗终于将气憋回,从新坐了回去。

    “三恶兽用毒计将方大人及其家人还有押运兵丁杀死后,将赈灾银全部运走,兵丁之中有一名将士,武功高强,战斗勇猛,人称铁将军,但最终也死在三恶人手下,我推测三恶人也受了伤,但最终计划成功。他们不但将灾银抢到手,也没放过死人身上的财物。一一搜身之后,铁将军身上的一个玉盒也被他们搜出,放入了赃物之中。玉盒之中只有半块羊皮或者是半块绸缎,总之是绘有地图的半块东西,当时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被将士随身携带,一定是有价值的东西,所以他们将之一起带了回来。”

    苏彦宗这才兴趣大起,问道:“你是说他们抢到了一份图纸?”

    “不是一份,是半份,连半份也不到。后来你也知道了,他们化名刘胜、吕义、郭士英,用抢来的赈灾银在此地安居乐业起来。”

    “后来呢?”

    “后来,这不是被方镜杀了吗?”

    “不是,我是说那图。”苏彦宗好奇心起。

    “因为不知道这图到底有什么用处,所以一开始三人都没有注意到它。三恶兽分了赃银,最后只剩下这个玉盒,三人最后决定这个玉盒就交给郭士英保管。六七年之后,他们早将这件事忘却,也已习惯的这种安逸的生活,安心的做大富翁总比刀头舔血的日子轻松。可是,人在做,天在看,他们最终没能逃的过方家的复仇。”

    “这和玉盒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想过没有,如果方镜有了报仇的计划,他完全可以同时在刘家、吕家、郭家展开,因为他使用的蚂蚁不但有效,而且迅速。两个时辰之内完全可以同时将这三家灭绝,可是他却一家一家的来做,先是刘家,第二天才是吕家,第三天才是郭家,这样做不但没有意义,被人发现的机率也大大提高,而且引来官府注意,以后行事更加困难。除非他想一报完仇就去地下找他的父母,而不思如何脱身。”

    “他现在就是这样做的呀,他自杀了。”

    “那是他被我们抓到了,无路可走才自杀的,如果我们抓不到他,他何必要自杀。”

    “那倒是,活着总比死了好。那他为什么宁愿加大风险也不将三恶人同时杀掉呢?”

    “开始我也想不通,但吕义死后我就基本确定,方镜这么做不仅仅是报仇,他还要得到

    一样东西。他要得到的绝不是财物,因为刘家的财物一点没动。那么只剩下那个玉盒了,但方镜并不知道玉盒在谁手上,所以敲山震虎。尤其是方镜深夜暗入刘宅一事,我更加确定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方镜主动给我解释,说是为了找到凶手,其实是去看玉盒是否藏在刘宅,别人不知道,吕义和郭士英肯定知道,当他看见二人空手而归时,就知道玉盒没在刘胜之手,于是他又生一计,主动引我将线索指向吕义,而他一早便将吕义杀死,这样一来,方镜的指证无可对证,相当于没说,他自己洗脱了暗入刘宅的嫌疑,另一方面,逼郭士英乱了方寸。果然 ,郭士英逃了。

    “方镜便在路上截杀。”苏彦宗插了一句。

    “郭士英只知道有人来报仇了,但他并不知是谁,因为当初他们作恶太多,仇人也太多,所以他想到的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再去其它的地方重新开始,他将剩余的财物收拾在布包内,那个玉盒当然也在其中,…..”

    “你是说,那半张图就在这个蓝布包内。”苏彦宗指着方镜放在一边的蓝色布包。说着不等肖紫衣说话,一把扯过布包,将活结打开。

    大批金银,还有大量银票,但就是没有肖紫衣说起的那个玉盒。苏彦宗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不禁怀疑的看向肖紫衣。

    “是不是你推测错了,这里面没有什么玉盒,只有金银。”

    “不会错的,因为我亲眼看见,刚才方镜在树丛边将玉盒拾起,并放入布包,否则我怎么说是玉盒,而不说是铁盒、木盒。”

    “可是这里真的没有。”苏彦宗眼珠一转,“是不是方镜放在身上了。”说着就要去搜方镜的身。

    肖紫衣道:“不必麻烦了,现在玉盒已不在这里了。”

    “什么?”苏彦宗当然不相信,“方镜一直没有离开过我们,他没有时间……”

    “他是没有时间,但蛇娘子有时间,就在蛇娘子给方镜递酒杯的时候,方镜已经把玉盒给了蛇娘子。”

    “所以你才说蛇娘子不在了,她是带着玉盒逃跑了。”

    “可以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可以当场将她拿下。”苏彦宗有些不满。

    肖紫衣叹了口气,道:“之所以不给你挑明,是为了你好。”

    “我没看出哪一点儿是为我好。”语气竟有点不服。

    肖紫衣毫不介意,道:“你知道吴能和方镜是中的什么毒吗?”

    见肖紫衣把话差开,苏彦宗更加不满,“中的什么毒与蛇娘子有关系吗?”

    “关系大了。他们中的是牵机。”

    “牵机。”苏彦宗终于有点清醒了,“你是说牵机毒?”

    “嗯嗯。”

    “那可是宫中….”

    “很对,但宫中禁药出现在这个三人村,是不是很奇怪?”

    苏彦宗沉默了。

    肖紫衣接着说:“方镜绝不是一个大人物,否则他不会被我们逼

    的自杀。但他却有宫中的禁药,是谁给他的呢?”

    “是呀,是谁呢,三人村还有宫中的人?”

    “刚才我还在想这个人是谁,但现在我知道她是谁了,别忘了,刚才王胖子说,方镜不是一个人来三人村的,他还带来了一个妹妹。”

    “你是说蛇娘子。”

    “除了她还有谁。方镜将到手的玉盒给了她,而她则不顾方镜的死活,独自带着玉盒逃走了,这是一个妹妹能做出的事吗?”

    “你的意思是…..”

    “蛇娘子绝不是方镜的妹妹。”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明白。”苏彦宗真的糊涂了。

    “我也不是很明白。方镜与蛇娘子之间存在着一种关系,也许是师徒,也许是恋人,也许是其它什么关系,但绝不是兄妹。方镜一心报仇,蛇娘子助他一臂之力,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为她找回半张地图。至于这半张图有什么作用,方镜并不知道。蛇娘子帮助了方镜什么,我也无从得知,也许是武功,也许是地位,也许仅仅是恋情。所以方镜才一步一步杀人,为的是将玉盒逼出。刘胜、吕义、郭士英绝没想到玉盒内的东西如此重要,所以只是当作一般物品与钱财放在了一起,而方镜一眼就看到了夹在金银之中的玉盒,便偷了来暗中给了蛇娘子。东西到手,蛇娘子哪还有留下的必要,所以我断定她已经消失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竟如此厉害,能让方镜以命相保。”

    “锦衣卫。”

    苏彦宗惊的叫出了声,“你是说,蛇娘子的真实身份是宫中的锦衣卫?”

    “这样一来,拥有宫中的禁药,知道地图的作用,甚至让方镜当上里正,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看到苏彦宗眉头紧索,肖紫衣又道:“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这完全可能。”

    “那…玉盒中的地图到底有什么秘密,值的让锦衣卫出手。”

    “这个嘛。我虽然知道,但….”肖紫衣停了一会儿,“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不想让你牵扯其中,否则那将是你的一场恶梦。”

    苏彦宗刚要发问,但突然转了语气,“这几天我做梦都能看到白骨,我不想再多一个恶梦。老老实实做好我的捕快,我就心满意足。”

    肖紫衣真心的笑了,二人一起沉默。

    “天亮了,儿郎们也快来了。我们也该出去了。”

    “是呀,天亮了,我们也该去晒晒太阳了。”

    “你说,方镜与蛇娘子到底是什么关系?”苏彦宗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肖紫衣想了一会儿,才答道:“不知道。方镜临死还要将玉盒交给蛇娘子,而蛇娘子明知方镜要服毒却没有出手阻止。”

    “但他们之间绝非无情,因为我看到蛇娘子在流泪。”

    “也许吧…..”

    天边白色的薄云,被即将升起的太阳镀上了金边。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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