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的血衣人已经沒了自我意识,只凭着记忆深处的那些招式,在疯狂地与卓天酣斗着,

    而这些招式,很大一部分都是水族剑术,当中甚至有很多厉害绝伦的,

    “水剑寒传给冷藏月的族内功法还真是不少啊,”

    林倾月看着操纵魔剑,划动血色水光剑气的荒野邪君,暗暗摇头,想到刚刚他所说的,他是邪冥宗的人,而邪冥宗乃是邪冥老人冷藏月一手扶立,心中又是吃惊又是无奈,转念想想,若是卓天要她教他功法剑术,相信她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水族功法剑术是绝对不容许别人使用的,卓天乃是神算天罡指定之人,使用倒也罢了,可是这邪冥宗……

    若是被族里人知道,相信不久便会惹來灭宗之祸,

    她心中暗叹一声,对水剑寒虽然同情怜悯,但族规如此,她人微言轻,也是无奈,唯一能做的便是她自己只当不知道这件事,

    激战中,好在水族剑术虽强,卓天传承的慕容族的剑术也不是吃素的,两族剑术拼斗的是剑光激越,气冲九霄,谁也不逊色谁,

    “沒想到这家伙的剑术还真不弱,”卓天挡开一记他攻來的剑气,一阵虎口酸疼,倒退几步顿住身子,暗自惊道,

    本來他以为凭着自己圣灵剑法的玄奥,虽然实力相当,却是可以在剑术上碾压这家伙,却不想对方的无名剑术却是一点也不弱于他,更仗着地级魔剑和他的问天剑平起平坐,对碰沒有丝毫示弱,

    “天哥,他用的乃是我们水族的剑术,你小心点,”林倾月见卓天微有些吃亏的架势,忍不住提醒道,

    卓天眉毛一挑,这家伙使用的是水族的功法,,他之前昏迷,虽然在梦中经历了水剑寒前尘种种,却很多都是模模糊糊,不甚清晰,所以并不知道邪冥宗传承水族功法之事,当下大声问道:“他是你水族中人,”

    若是水族之人,他可就不怎么好下狠手了,还是让林倾月來对付的比较好,

    却听林倾月嗤道:“不是,只是一个偷学了我水族功法的家伙,天哥不要客气,尽管施展你的手段便可,”

    她这么一说,卓天便放心了,再次提剑跳斩而去,剑指苍穹霍然发动,浩荡威严的剑气宛若一匹惊鸿霹雳,冲着血衣人的面首雷斩而下,

    同时心中暗暗叹道,若是领悟了剑廿十一、廿二十二、廿二十三三招中的任何一招,或许就可以轻易将他斩杀了,奈何这三招实在太过玄奇,按照仙子姐姐所言,沒有绝对的环境,一个人一辈子也领悟不出这三招精髓,不管天才还是庸才,皆是如此,

    “啧啧,”血衣人血眸微抬,看着劈來的卓天,嘴角依旧挂着辛辣的笑意,魔剑一挥,划出一道血色剑光,那剑光宛若一道血色剑河,与着卓天的剑气直接在此凌空相撞,

    然后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两人均是被剑气震退开來,都是十步,不过两人的心情却是不一样,卓天的脸色越來越冷,心中对着这无尽的拼招已经有些烦躁,因为这么一段时间下來,两人已经拼了近千招,却是他的每一招都被血衣人相耗,沒有丝毫进展,

    他因为修炼这噬剑化魂诀功法的缘故,恢复元气速度极快,倒也能拼,但这血衣人却是不知什么手段也能与他拼耗这么多招,

    就在这一招拼尽后,血衣人血眸一转,突然身子后退一步,倒不是因为刚刚拼斗不敌卓天的缘故,而是故意为之,只见他嘴角勾起邪邪的残忍笑容,抱剑胸前,凝注血剑,嘴中忽地念转不停,继而血剑狂颤,然后“哇哇哇……”发出凄惨的婴儿啼哭之声,

    “不好,天哥,他要用这邪音控制我们,”林倾月灵魂一震,惊出一声冷汗,这婴童惨叫比之先前强了不少,竟然连她都差点失守,这么心神一脱,赶紧出言提醒卓天,

    再说卓天,本就因为对招,离着血衣人只有数十步之遥,这魔剑邪音强灌而來,顿感灵魂一滞,心头悲情一起,想要好好关心呵护一番这惨哭的孩儿,缓步向着血衣人走去,

    待林倾月惊醒过來,他已经走了数步,离着血衣人更近,双目空洞,神情悲悯,不是济世的慈人,而是被蛊惑的痴人,

    林倾月这么一喝,倒是让他顿了一下,却是沒有喝醒他,眼见他目光越來越无神地靠近血衣人,而血衣人露出很得意的邪狂大笑,她再也忍不住要提剑上去,

    却是突然发现卓天忽然单手背后悄悄做了一个手势,她顿时抱剑退了下來,狠狠白了他一眼,沒事这么吓她,差点以为他被血衣人的邪音给控制了,

    卓天佯作被邪音控制,不断靠近血衣人,双目之中已经渐渐爬上了血色,似乎是要被完全控制的迹象,好在他紧守一份灵台,倒也沒有因此失陷,只要在完全接近血衣人之后,给他一记致命一击即可,

    林倾月看他不断变红的眸子,若不是他的手一直变动着手势安慰着她,她都要忍不住将这血衣人消灭了,这样实在太危险了,

    但无奈,卓天需要历练,她不能什么都做,若是这样,别说以后要帮助她的族人了,就说能不能在东荒活下去都是一个难題,

    她林倾月的男人,可不会被说是个吃女人软饭的家伙,这也是她一直忍着不出手的原因,

    卓天身体离血衣人越來越近,眸子也越來越红,灵魂在不停的震荡,那一分快要收不住了,

    “再坚持一下,就一步,再有一步,一定可以将他一击击杀,”卓天咬牙心中暗自激励道,

    这数步走來,不仅是实力的考验,更是意志的磨练,若是松惕一点,不仅可能计策不成,反而可能真的落入他的控制当中,

    所以,卓天是在考验自己,他的实力可以依靠吞噬名剑來迅速提升,但这心境意志却是需要靠在这些來磨练,

    两次,

    他曾经两次陷入林倾月的那双奇妙的眼睛惑神的功法中,他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是牢牢记住,只要有机会,定要好好磨练一番意志,而现在,正是最好的良机,林倾月倒是也可以帮他,但绝对沒有这生死的磨练來的好,

    “啪,”

    卓天终于迈出了最后一步,在他脚步落实的那一刻,他的眸子也彻底变得血红,但他却沒有被控制,只见他忽地身子一震,问天在手,迅猛狠疾地斩出一道大巧若工的无华剑气,

    如此近距离,如此快的剑招,全部不需要什么其他招式,完全可以凭着借此斩杀这血衣人,

    而在斩出这一招之后,他便是赶紧后退,深深呼吸数口清气,眼眸中的血光也渐渐散去,

    血衣人已然沒了心智,有的只有魔性,见卓天被控制前來,正自大喜,却不想卓天突然发难,给了他这么份大礼,

    如此近的距离,他根本不可能躲开这致命剑招,只见那双眸一阵惊慌,然后以着生命中最快的速度横飞一边,但还是一道血线激射而起,继而只听他发出一声惨吼,半边身子横空开裂,左手臂齐肩而断,抛飞而出,

    “啊啊啊……”

    灰暗的山洞中,血衣人单手抱着一边身子惨叫大吼,面目癫狂,他虽然入魔,小伤小痛沒什么知觉,但这开胸断臂之伤却是痛醒了他的灵魂,

    “你…敢…伤…我…”血衣人咬着血牙,一字一字地顿道,

    “竟然沒死,好像还唤醒了他,”卓天缩首一惊,沒想到刚刚那么近那么疾的一剑,竟然沒有直接将他杀死,反倒斩了他一臂,将他从入魔状态中给痛醒了,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

    卓天看着额上不断出冷汗的血衣人笑道:“喂喂,你应该感激我,我可是将你从入魔中解救出來了,”林倾月无奈地捂嘴一笑,将人家伤得这么重,竟然还说这种风凉话,

    血衣人又是一怒,气急攻心,喷出一口鲜血,魔剑被丢在了一边,眸子上的血色也渐渐散去了,

    他沒有理卓天,目光复杂地盯着魔剑,魔剑是可以给他力量,但却会将他完全控制住,让他沦为魔剑之仆,哪个好好活着的人,愿意成为行尸走肉,那力量虽然诱人,但从此失去了自己,失去了自由,那还有什么意义,

    他咬咬头,不再看魔剑,似乎明白自己这次是栽了,不是栽在卓天手里,而是栽在了这魔剑手里,

    忽地心中一亮,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仰天怒吼:“我知道了,是那功法,对,那功法绝对有问題,当年血祖上用此方法炼制邪冥剑,从未传出她有任何入魔的问題,但我却差点入魔,伊雪,绝对是你这心如毒蝎的丫头做的,啊啊啊,我好恨啊,就算死,我也不要你活,”

    他大声咆哮着,卓天两人不知他突然发的什么疯,然后便见他连魔剑也不要了,发足狂奔,往后面山洞奔去,

    卓天一惊,御剑追去,却是听到“扑通”一声,溅起一片水花,血衣人竟然跳入了他们先前的寒潭中,

    卓天收剑立于水边,眉宇微皱,林倾月这时也來到了他身边,看着寒潭中荡漾出來的鲜血,淡淡道:“要不要进去杀了他,”

    身为大家族子弟,从小便被教育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她可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何况这血衣人还为祸一方,除恶务尽嘛,

    卓天嗟叹一声,虽然不知这血衣人最后那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他那悲愤的神情,再加这投水自尽的死意,却是发觉他或许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再说这水潭有千丈之深,他现在重伤在身,基本是有死无活的,就算活着掉入了寒潭下的暗室之中,当中的冰绝名剑也被他们取走了,他又能搅出什么浪潮,注定老死在那里,想想便不去追杀他了,得饶惹处且饶人吧,卓天从小在安逸的小山村长大,心中多少不想造太多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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