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白山指挥所中部的鞑子进攻部队,以及南面的部队没有行动。看来老奴今天就是来试探进攻的,他要找出今后进攻的重点,或者以后进攻的主要方向。

    张平安对努尔哈赤这种试探进攻方式,很不认可。他认为,既然是试探进攻,就不该这样儿戏。应该全力以赴做好充分的准备,所有的攻城用具一起上,这才能达到试探效果。

    进而可以发现进攻中存在那些不足。老奴的这种做派,明明是家大业大的土豪,更本就不顾惜士兵的生命。

    好半天,张平安才想明白,努尔哈赤为何要这样做。从努尔哈赤以往对待汉人的态度来看,皇太极所搞的军功受亩之策,在他内心里还是有抵触的。他是想让这些明奸,尽量送死。

    回去后再搞他计丁受亩那一套。估计有战功的明奸,也许会被他施恩抬籍,其他的就该赖账了。

    可这帮蒙在鼓里的傻蛋明奸,还在做着分田、分地的春秋大梦。大清早就出营列阵,饭都没吃,居然士气不减,还这么玩命地冲锋。

    从这一刻起,张平安内心对明奸的处置,有了一个大概轮廓。他收回思绪,朝战场看去。明奸部队还在离定奴城三百丈的位置,停下了整顿队形。他就摸清了明奸部队的训练程度。

    从这点来看,明奸部队绝大部分没上过战场,军官统兵能力不足。要不是他命令试验战法,这些明奸就是弩炮最好的靶标。

    他还发现,明奸部队行进仅十丈左右时,队形就开始不齐。而且,明奸部队没有在行进中调整步伐的能力。

    张平安马上吩咐:“记录!女真明奸部队,求战意志很高。但有如下弱点。队形训练存在严重缺陷,进军五十丈之内不整队,队形就不完整。一百五十至二百丈内,如不停下重新整队,整个队形就会全部乱掉。他们不会在行进中,调整步调。只会在队形散乱后,停止整队。此结论下发各进攻部队,抄送防御集团各统领。”

    拿着望远镜观战的古新,点点头。从此刻他才真正理解,张大帅为何让破怒军所有部队,从一开始就重点训练站姿;齐步走、原地踏步;行进中按口令调整步伐;行进中左右转,这些单调乏味的基础科目。

    正是有了这些基础,破怒军队列不管行进多远,都能保持队形的完整。阵型是在战争中取胜,最为关键的因素之一。

    这样不管是进攻还是撤退,破奴军在行进中,都能发挥有效的团队优势。给予敌人最大的杀伤。

    “命令张黎部,给我留几个军官活口!”

    正在定奴城指挥的张黎,心情还是有些紧张,毕竟女真部队,连绵百里的军营,百万大军,是任何人都不能镇定的。当然张大帅除外。

    在接到张大帅最新指示后,张黎立刻把他部队配有线膛火铳的一百神射手,召到身边。同时把配属他指挥的炮队副千总杨妹也叫了过来。

    炮队副千总杨妹,在家排行老五,本是辽阳人氏。家里小子一大堆,父母就给他取个很女性的贱名。他也是张大帅亲手医治的三十二个伤兵之一。

    “大帅命令我们给他留军官活口,我说杨妹妹,你一会儿把炮打准点。把那个穿银甲的甲喇额真,往城下赶。你们打火铳的记住了,分一下组,刘铁虎你负责打腿,千万别伤狠了。其他人把他身边的人统统杀光。”

    张黎的命令让刘铁虎有些为难,他号称张黎部雄鹰营第一神射手。可六十丈外他根本没把握。张统领说了,这是大帅的命令。他只能点头执行。

    杨妹也点头领命,张黎当着这么多人叫他外号,让他很无奈。杨妹妹的外号,还是张大帅最先叫出来的。结果,破怒军认识他的人,都叫他杨妹妹,他本名到没多少人叫了。

    组织进攻的汉军正红旗甲喇额真毅乐达蒙阿,越往前走越担心。据说破奴军火炮射程超过三里,怎么没见破奴军打炮?

    他今天没有骑马,是因为他怕战马加上他的体重,会在薄冰处,把冰层压塌。他就没有逃命的机会了。

    再加之破怒军在湖岸设置的木桩障碍,也使得骑马更加危险。他朝定奴城看去,心里一阵发麻。

    这城的地形太好了,城墙下的基岩露在外面的就有三丈高。城墙离基岩又有五丈的距离。这样,十丈高的城墙,没有二十三丈的长梯,根本就靠不拢墙上的垛口。

    可他今天只带了十三丈的梯子,他的士兵必须爬上垂直的基岩,才能够到墙根。怪不得这城不修护城河。

    让他更加奇怪的是,他掩护攻城的五百火铳手,七百弓箭手,全部准备到位,也没见敌人有任何动静。

    他还只能在东面进攻,这城的城门在西面,那里地势也低。可西面一处塌陷的大坑,预示着,那里会有许多机关。他要是在南面进攻,就会遭到破奴军两面夹击。

    这城北面,据斥候回报,全是乱石堆。乱石一直延续到城墙下。根本就不能列阵。真毅乐达蒙阿远远的还看到,城内围绕着城墙有一圈高大的木台。上面架设有弩炮,可破奴军为什么就不开炮呢?

    这圈木台比城墙还高三丈,涂满了黑色的泥土,看来是为了防火。就在他焦急地观察时,他部队的第一个木梯,终于搭上墙垛。

    这时一个黑色石头,拖着白色烟迹,从城墙上丢下。“轰!”的一声爆炸,拉开战斗的序幕。

    张黎站在定奴城十五丈高的指挥台上,举目四望。几乎没有死角的指挥台,能让他从容地下达各种命令。

    “弩炮开火!”

    “火铳对着鞑子弓箭手射击!草!先打敌人火铳!他奶奶的,手雷别乱扔!”他命令一出口,他身后的令旗手,就打出旗语。当然,骂人的脏话就被旗手直接省略了。

    有次序的火铳声响起,进攻鞑子的掩护部队就得到重点关照。定奴城的城墙奇特,呈锯齿型的外墙高处,布满露出密密麻麻的射击孔。每个孔洞都有三个火铳手,交替射击。

    相较而言,墙垛上的火铳手,风险就大了很多。鞑子掩护部队的弓箭,往往能射中他们。但破怒军复合头盔,良好的防御性能,抵挡住了箭矢的侵害。

    只有五六个运气不好的士兵,被敌人火铳击中头部牺牲。当楼下的火铳手,重点关照鞑子火铳手时,这种牺牲,就立刻减少。

    杨妹指挥着弩炮,重点打击鞑子的集群目标。他特意留下十门弩炮,在真毅乐达蒙阿身后形成弹片封锁地带。逼迫远远指挥的真毅乐达蒙阿,不得不向前移动指挥位置。

    上百门弩炮射出的开花弹,形成细密弹片浓雾,撕咬着敌人的肉体。被当场炸死的鞑子,是相当幸运的。隆隆的爆炸声,掩盖了受伤士兵,痛苦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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