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平安急冲冲赶到战场指挥箱车时,同样听出炮火声异样的孙承宗也赶到了战场。这时,参谋部送来二份战场急报,在防风马灯照亮下张平安仅仅扫了一眼就递给身旁的孙承宗,不住地摇头自责:“平安还是太轻敌,小看天下英雄豪杰了!”

    张平安的自责话语令孙承宗很是感慨,张平安这等自律自谦,与他十几岁的年龄极不相符。孙承宗来不及往深处想,就被灵州激烈的战事吸引。

    回军游击将军哈德勇,在回军下午的战事受挫后调整了进攻战法。不再一味地死拼,而是假借试探进攻用三千回军士兵的死伤,成功麻痹了所有破奴军指挥高层。他悄悄地把主力部队八千精锐利用夜色掩护运动到南门西侧,然后东北的回军抢先进攻吸引了破奴军的注意力,最终在西侧发起了总攻。

    哈德勇是拿回军的主力来赌博,要是回军在今晚不能夺回南门,灵州城内的回军将看不到后天的太阳。他深知破奴军开花弹的厉害,就是要用短兵相接破解破奴军开花弹的轰击。哈德勇的这一手非常地成功,连号称草原狐狼的张平安都被瞒过。

    灵州南门回军攻城士兵与破奴军鬼刀队展开了贴身肉搏,破奴军利用城墙上高度的地利优势,用长矛刺杀、鬼刀劈砍令进攻回军苦不堪言,回军精锐身披皮质战甲抵挡不住破奴军嗜血的杀戮。回军将士成批爬上城墙,又成片血肉模糊地滚落下来,滚落下去的回军尸体带翻了进攻回军。但是,回军将士并未因此退缩,他们站稳后再次发出呐喊挥刀往城墙上进攻。

    黑暗的天空阻碍了望远镜的视线,张平安只能通过旗语手传回来的消息,才能得到最新战报。坐镇参谋部指挥的古新也被回军突然的战法变化搞得手忙脚乱,他把柳青山部队里火铳兵选了一千就往灵州南门上派,身处前线指挥所的柳青山好意地提醒古新:“参谋长!这种添油战法咱们可不能干啊!”

    心火正旺的古新抓起兵棋推杆就往柳青山屁股上抽,挨了揍的柳青山不敢再开口,也不敢向张大帅告状,因为,在战场上忤逆上官在破奴军军法中是要被砍头地。直到张大帅也看不下去了,写了个条子才令古新清醒。张大帅在条子里指出:可调用战车弩炮配合杨奎炮队,阻断回军进攻后续部队,进而瓦解回军攻势。古新看罢一张白脸羞得通红,他在临机应变上连胡明都不如。

    古新到这时才深刻体会到统帅张平安的辛苦,张大帅每次大战过后都是一副疲态,连后续战场收尾都懒得理会。因为张平安在战时关注战场每个细节,临机调整破奴军最完美、最实用战法,才使得破奴军赢得一次次胜利。古新不敢过多感慨,他马上安排战车向西运动,支援灵州南门战场。

    破奴军炮队指挥杨奎,在得到古新的最新命令后,把剩余机动一百门弩炮全部都调往西侧。在炮队观察兵的指引下向回军发射阻断开花弹,密集的开花弹砸在回军密集的进攻队列中,隆隆爆炸声里飞溅起大片血色肉块,炽热的冲击波席卷回军阵列,横飞弹片割断了回军血肉之躯,回军将士麻木地看着自己身体上的血肉分离,他们往往还来不及哭喊就被击碎头颅。

    更多的回军将士是被开花弹爆炸震碎了内脏,他们还没哼出声就七孔流血倒地而亡,可他们的尸体还被后续到来的开花弹再次肆虐,回军将士炸碎的尸骨被开花弹冲击波化为武器,与破碎的弹片一道刺向跟进进攻的回军身体里,许多的回军士兵就是被他们兄弟破碎的骨头刺伤,不得不丢下武器捂住伤口哀嚎,他们的痛苦持续时间不长,不是被再次落下的开花弹震死,就是被飞落的尸块砸死。

    冲过开花弹炮火封锁线的回军无不带伤,他们还没来得及攻上城墙,就被城墙上破奴军火铳兵重点关注。成片的火铳声过后城墙下回军倒下一片,飞溅的血雾甚至遮挡了进攻回军士兵的视线,当幸存的回军官兵爬上城墙,迎接他们的是飞刺过来的长矛,以及躲避不了的鬼刀劈砍。

    在灵州南门西侧方圆不足半里的地域内,破奴军开花弹连续不断地落下,逼迫后续进攻回军停下了脚步。回军将士不怕死,他们都知道一个简单的道理,回军要活下去就必须打败草原恶狼破奴军。可破奴军无情地炮火熄灭了回军将士最后的希望,回军官兵前仆后继地进攻,就是不能突破破奴军开花弹封锁地域。

    他们进攻的兄弟只剩下模糊不清的满地肉块,许多回军将士双脚深陷血泥之中,他们的上半身被开花弹爆炸炸飞,冬日寒冷的北风快速冻瓷实了他们在陷在血水当中的双脚。以至于在他们停在进攻后,破奴军炮队也停止了炮击,战场之上诡异地遗留了无数站立人腿。只是这人腿大小高低不一,在火把照耀下呈现僵硬深黑色。还有几个被炸飞的半截人头,紧贴在人腿之上破碎的脑浆被他们紧紧粘连,这诡异场景把回军许多刚上战场的新兵吓疯。

    如同地狱再现的战场,连破奴军中神经最大条的鬼刀手也无法再次举刀。只有神经更大条的破奴军神枪手点击残余回军。回军二个多时辰反击战,在寂静中落下帷幕,整个战场出现令人窒息地平静。偶尔能听见几声细弱蚊鸣地呼救声,连火把噼啪爆响声都清晰可闻。

    回军进攻主力精锐八千人,只剩不到一千残兵败将,其中未受伤的将士不足五百。参与今晚反攻的回军一万五千人,能回到出发地的回军不足三千,而且没受伤将士只有七百余人。看到这种惨状,负责反攻指挥的回军游击将军哈德勇羞愧难当,他回到住所挥刀自尽。

    灵州回军总指挥参将马德仁重伤之后刚刚清醒,就听到回军反击失败的噩耗,特别是哈德勇羞愧自杀更是给了马德仁最后一击,他气郁中急火攻心口吐鲜血不止,不消三刻时辰命丧黄泉。马德仁身亡彻底熄灭了回军的抵抗意志,群龙无首之下,回军千总马兰堃带领剩余回军投降。

    更令投降的回军没想到的是,当他们战战兢兢地来到破奴军关押地点时,并未像他们统帅马腾耀说的那样,破奴军要在回军交出武器后把他们坑杀,也没有把他们杀掉后筑成人头京观。破奴军而是给他们拿来了饭食,尽管冰冷的吃食难以下咽,却说明破奴军统帅不像传言那般嗜杀。

    在夜色中破奴军是不会收剿残敌,这会令苦战一天的破奴军增加不必要地伤亡。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只是命令,预备队柳青山部守住灵州四座城门即可。张平安在礼送孙承宗会帐篷歇息后,只把这场战役总指挥古新叫到帅帐,与之探讨战役的得失,以及古新指挥上的不足。

    张平安简明扼要地帮古新解释了一下他指挥上还需改进之处,就与古新商议今后战事。

    “我看这场战役就这样吧,该说的我也说完了。王华被我调到镇虎堡了,咱们看看怎样才能尽快结束与回军的战事了!要不然,我们帮大明朝廷卖命,结果老窝被女真人给掏了,这就亏大发了!”

    随即张平安拿出几分谍报让古新看,并给他解释了其中关键之处。在这个紧张阶段,张大帅不再玩花活儿,他要想办法尽快结束与马腾耀回军之间的战争。古新在张大帅解说时基本没吭声,而是一边听一面看宁夏卫地图,特别是他在查看宁夏全图后问道:“老大,马腾耀是把他主力全部都集中在灵州附近?”

    “啥意思?有话就直说,别藏着掖着让人猜着烦!”

    “老大你光盯着灵州前线了,你难道忘了宁夏北面宁夏平虏所。武天星部与许镇部,还有齐衡、庞光部差不多有十余万人。马腾耀这么多人要吃饭,他敢把粮草全部放在灵州前线?我估摸着回军的存粮地在宁夏卫。是时候派他们进军宁夏卫了,就是武哥和许镇都是都统领,他们谁统带谁呢?”

    张平安对古新这个分析很是认可,回军一定把重点放在老窝宁夏卫,回军的粮草大部分铁定在宁夏卫。没了粮草回军军心必乱,乱了军心的回军是不可能打胜仗地。想到这儿,张平安才把目光盯在当下战场,回军要想消灭破奴军黄志部,必须从西北向黄志部身后切入一只强军,割裂黄志部与破奴军其他各部间的联系,这样黄志部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战役突出部。

    看到黄志部形成了战役突出部,张平安暗自好笑,黄志部形成突出部回军同样也形成了一个突出部。他决定打一场突出部战役,来决定破奴军与回军之间谁是战场之上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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