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胡明所言,赵光明和严诚进攻女真乌真超哈营遭到了坚决抵抗。乌真超哈营梅勒额真李永芳,先是利用手头完成聚兵的五千火铳兵,组成了五个千人火铳方阵,与破奴军进攻前锋进行对射。李永芳也知道,破奴军使用的火铳,比他手下火铳兵手里的火铳射程远、威力大。他派出这五个火铳方阵的目的,不是要靠近寨墙的破奴军打退,而是为后续大军留出聚兵的时间。

    女真乌真超哈营火铳兵战法,采用的也是三段射击战法,他们向寨墙外的破奴军连续发射铅弹。尽管乌真超哈营火铳射速慢、射程近,铅弹威力不如破奴军制式火铳,但火药推进的铅弹还是给破奴军造成不小伤亡。这种残酷地相互对射枪毙战法,比得是谁的火铳先进,更比的是谁的作战意志更坚定。与女真乌真超哈营展开对战的是亲兵营杜叶河部,作为破奴军精锐的亲兵营,他们的火铳兵战意无疑是最强的。

    赵光明在战车接近乌真超哈营寨墙时,并没有马上派出严诚部重甲步兵鬼刀队,他要等待最艰苦的战斗时,才会把这只精锐步兵派上战场。在战场上排枪对射非常残酷,破奴军火铳兵在战车的掩护下,向五十丈外女真火铳军阵发射阵阵金属风暴。破奴军战车里火铳兵,轮番在战车右侧半尺窗口快速射击,战车弩炮也已转向乌真超哈营,对女真五个火铳军阵进行火力压制。

    双方隔着寨墙和壕沟展开的对射后不久,三排射击的破奴军,由于后排伤亡过大,破奴军就取消了站姿射击。看着纷纷倒地的兄弟,破奴军火铳兵内心的火气越打越大。破奴军辅兵在抢救受伤的火铳兵时,看到装填好还未发射的火铳,都会交予伤兵身边的战兵,让他们多射击一次为受伤兄弟报仇。可由于破奴军三层射击阵型过于单薄,面对有人数优势的女真火铳兵,武器先进的破奴军火铳兵仅仅能与敌人打一个平手。

    近一个时辰的火铳对决,三千进攻至乌真超哈营寨墙边的破奴军火铳兵,在死伤一半时,才逐步压制住对手。交战双方火铳兵不时被对手击倒,火铳铅弹巨大动能往往能撕碎战兵身上防护盔甲。破奴军火铳兵还好一点,他们身上复合盔甲对这种远距离射出的铅弹有较好的防御能力,一般女真火铳兵射来的铅弹击中他们身上盔甲顶多造成震碎伤,可要是被敌人火铳发射的铅弹射中头部或者没有盔甲保护的手臂,一样会遭受到撕裂伤害。

    直到杨妹妹炮队弩炮架设完毕,破奴军前线火铳对射的平局的形式才发生根本性变化。当破奴军开花弹在女真火铳兵军阵中爆炸,横飞的弹片顿时掀起一阵血色风暴。爆炸产生的滚热的气浪,引燃了女真火铳兵身上的火药,团团人形大火在女真火铳军阵中肆虐。女真乌真超哈营火铳兵,一般战兵身着棉甲,极易被火引燃,高速飞行的弹片要是击碎女真火铳兵腰间的火药袋,飞洒的身上的火药点燃女真战兵身上的棉甲就成为必然。

    可变成火人满地翻滚的女真火铳兵,他们的痛苦时间不长。满地的血水熄灭了他们身上的火焰,可再次爆炸的开花弹却把他们震飞上天。五千女真乌真超哈营火铳兵,坚持了一个时辰后全军覆没。可他们是死亡却为乌真超哈营主力整队争取了宝贵时间,女真乌真超哈营炮队,利用这宝贵的时间为将军炮修建好炮台,女真炮队还把射击速度快的佛朗基炮推至将军炮台之间。

    然而,正黄旗大营西侧五声巨大的爆炸声,令整个战场为之一肃。作为攻坚主力的雄鹰营都统领张黎,一直在等待进攻的最佳时机。他在前线一直都用望远镜观察今天作战的主要人物,就是在正黄旗大营中央的指挥帅台上的努尔哈赤。张黎深知自己雄鹰营在今日战役中责任重大,要是不能围死正黄旗主营,让努尔哈赤跑掉张大帅多日谋划即将落空。

    所以,张黎命令手下进攻步兵,在战车掩护下缓慢前压。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把正黄旗主力防御的目光吸引到雄鹰营的身上,为左右两翼穿插到位打下基础。当胡明击破女真北方大营,胡明和高成功部骑兵从正黄旗北面向东穿插,南面杜叶河部在赵光明战车掩护下切断正黄旗与乌真超哈营联系,杜叶河部火铳兵与女真乌真超哈营火铳兵展开对射时,张黎部雄鹰营开始发力。

    女真正黄旗主营防御工事齐备,他们在营寨西侧挖掘了大量的陷坑,寨墙外有一道三丈宽二丈深的壕沟,壕沟内布满鹿角障碍,二丈余高的护墙栅栏后堆满了半人高的土袋,在土堆护墙后一字排开上百门装填好火药的虎鐏炮,准备在破奴军接近寨墙时对破奴军进行近距离轰杀。张黎部在胡明左翼大军开始进攻时,就不紧不慢地填平正黄旗军寨外的陷阱,女真正黄旗战兵刚刚在寨墙后列阵,准备用弓箭阻拦破奴军填坑,就遭到了张黎部弩炮远程打击。

    张黎部火铳兵对正黄旗西侧寨墙也进行了持续覆盖射击,打得正黄旗弓箭手死伤无数。张黎部神射手更是在盾牌手掩护下,绕过陷坑接近到寨墙前,他们六百人分成六人一小队,三个盾牌手立盾牌阻挡女真弓箭手射来的箭矢,神射手点杀女真弓箭手。然而,遭到了炮队重点关照的正黄旗弓箭手,在护墙后死伤惨重,他们飞洒的肉块挂在寨墙护栏上,令神射手失去了射击目标。

    为精确打击敌人,破奴军前线的神射手把射击阵线向前推移了十丈,这时神射手的目标开始打击埋藏在护墙下的虎鐏炮。对于炮口巨大又装填好火药的虎鐏炮,只要滚烫的铅弹射中炮口,立刻引燃了虎鐏炮里的火药。持续爆炸的射击的虎鐏炮,强大的后坐力顶翻了压在它们身上泥土。虎鐏射击冒出阵阵白烟,在空地上扫出一大片散弹风暴。

    跟随在雄鹰营战兵后方的辅兵,在正黄旗军营西侧百余丈宽大的阵面快速地填补陷坑,战车等辅兵填好一个陷阱就往前推进一步。每当战车推进五十丈,雄鹰营火铳兵射击阵型也往前移,支援战车和火铳兵作战的炮队,立刻修建弩炮阵位,对正黄旗军营护墙进行炮击,清理护墙后残余女真弓箭手。为压制护墙后女真战兵的反击,破奴军炮手剪去开花弹五成引线,以便于开花弹能在护墙上临空爆炸,以达到更佳爆炸效果。

    在女真正黄旗军营内,有一只二千人乌真超哈营炮手,他们眼看破奴军即将接近寨墙外壕沟,就从大营中推出二百门佛朗基炮。佛朗基炮射速快,只需装弹药的子炮严丝合缝地与母炮对上即可发射实弹,而且,可快速移动的炮架也比需修建炮台的将军炮方便许多。推进到正黄旗壕沟前的破奴军战车这时开始转向,它们要用战车厚实的车身掩护辅兵填沟。

    破奴军战车外附三层牛皮加软麻铜钉皮甲,半尺厚的木质车身能抵御小将军炮八十丈外的直接轰击。在九十外射来的佛朗基炮实弹,尽管击穿了车身上的复合皮甲,被软麻甲卸去力道的实弹镶嵌在厚实的车体上。不过佛朗基发射的实弹还是把战车外皮炸开了花。作为战车指挥的伍长,纷纷探出脑袋向敌营张望观察,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正黄旗大营里向他们射击的佛朗基炮。

    随即,观察到敌佛朗基炮地点的伍长,在战车上向后方破奴军炮队发出地炮阵位置信号。一字排开的五十辆战车,一面用战车上弩炮向正黄旗军营里射击,一面催促辅兵加快填补敌军壕沟。有一个战车伍长,在向后用旗语通报敌佛朗基炮位时,被一发实弹击飞了头颅,他挥舞旗语的双手僵持在战车外缓缓下垂,心脏挤压血液产生的推力,在其光秃秃的脖颈处形成一股巨大的红色喷泉。

    更多的战车伍长没有被敌人的炮火吓倒,他们坚持把半个身体伸出车外,为炮队随时指明射击方向。破奴军炮队的弩炮,在战车伍长的引导下,向正黄旗大营里佛朗基炮阵位还击。破奴军开花弹虽然不能直接炸毁女真炮队的佛朗基炮,却能十分有效地消灭女真佛朗基炮手,特别是在战车伍长不断修正开花弹着弹点下,破奴军开花弹的准确性在逐步增加。

    破奴军弩炮射程高出女真佛朗基炮半里,当雨点般开花弹落在女真佛朗基炮阵时,顿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被破奴军开花弹包围的女真佛朗基炮队阵地,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传出阵阵哀嚎惨叫,跟随在佛朗基炮位不远的弹药,也被滚烫的开花弹气浪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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