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县在现在是佛门、旅游的胜地,在那时候也闻名天下,不过是以一个更为多元的城镇伫立于世。在那里,你可以看到道、佛、儒、妖、魔的足迹,彼此相互影响,相互印证。那时的扶风县,算是世界级的都市了。

    秦琴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旅馆要了两间房,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边熟练的煮茶一边随口和秦牧介绍着当地的情况:“……世界上佛门寺庙中最古老的十方寺就坐落在县郊,据说是以品级最高的莲花舍利为底蕴,不过我以前去过一次也没有发现什么新奇的,进城见到最高的直入云霄的那座塔叫通天塔,是一个大妖欲捅穿天界所建,现在大妖早已不知去向。不过在上面俯瞰,别有一番滋味,特别是那里暖和和的风。很舒服呢!通天塔旁边那庞大的建筑群是周家的门第。他们是最早在扶风安营扎寨的家族,里面的成说阁号称最大最全的藏书阁,可惜我进不去。”秦琴嘴上说可惜,脸上却依旧是淡淡的笑。

    扶风县的晚上在各种法术文明产物的作用下灯火辉煌。路边依旧是熙熙攘攘。路口处一只狐妖在勾搭着男人,街边拉雷林三三两两的攀谈,酒馆内更是龙蛇混杂,现在正是一个麻雀精在说‘凤凰涅槃重生,大战诸界仙神’那激动的模样恨不得补上一句‘咱麻雀可是凤凰的旁系呐!’总之,对于大多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平凡的夜。当然,秦琴不在这大多数之中。

    因为,在她的小新簇拥之下,平时狂傲不羁的秦牧和她一起做贼了!

    扶风周家的府邸起于城市中心的通天塔,环绕通天塔三圈,终于西城门,是一个占据了城市四分之一的庞然大物。而成说阁就在这庞然大物的中心,毗邻通天塔。虽然周家并没有安排多少侍卫,但是周家势力强大,府中之人就算是个垂钓的老翁,烹饪的妇媪,其修为也不容小觑。据说曾经有一个号称极乐仙人的高手想要强闯周府,观遍成说阁,但是没想到居然折于周府的一个扫地老翁之手,夷为一时笑柄。故始有‘周府扫地翁,他处仙佛魔’的说法流传。在一个高手普及的地方,几乎每个人都是侍卫,而且还是御前级别的。其实以前秦琴也有偷偷潜入过,只是刚走进大门,路过门前的湖就被发现了,只好悻悻然的离开。而这次凭借着秦牧高超的隐身术,两人安然悠闲的漫步在这‘扶风禁区’里。平时乖乖女形象的秦琴有了一丝做贼的……嗯……快感。

    进了周家大门,迎面就是一个天然湖。一潭湖水古井不波,自有一番历史的悠阔。湖中莲叶田田,荷香飘逸,使人神清气爽,灵台空静。就单这一池湖水,都体现得出周家久远大气的底蕴。秦琴轻轻道了一句惋惜,湖中的莲子还没熟。一边的秦牧看着女孩白皙的脸上一瞬而逝的惋惜表情,轻笑着,他知道秦琴曾经独自潜进过周府,想来是折在了这莲子上。

    塔在湖边小径舒服的鹅卵石路,满地的鹅卵石在晚间明亮仿佛夜明珠。踩在上面丝丝清爽的气息酝润周身。就连秦牧也不由感叹周家的大气来。绕过湖,一条林荫小道格外寂寥。青竹丛生,清风徐来,莎莎作响。零散有二三少年在小道两旁的竹林石亭上细语。秦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别致的建筑群,还好奇的凑过去听那石亭里的两男一女三个少年谈话。大多内容都是大陆上的各种奇闻轶事,妖鬼精怪。秦琴本来就对这些感兴趣,她一直都有收集这等奇闻异事,妖鬼精怪书籍的习惯,虽然不说无所不知,但是对大多倒也知之甚详,信手拈来。不过三少年谈论的,大多她也闻所未闻。对于这些或惊心动魄,或清潭流水,或莞尔一笑的小故事,秦琴一时也听得入迷。忘记了自己是贼的身份,坐在亭子的围坐上认真的听着。秦牧早已习惯女孩的性格,也坐在了女孩旁边。

    听了一阵,秦琴倒也知道了三少年的名字。男的分别为:周闵、杜浩峰,那个女孩叫李雨静。这时确实那黄衣少年周闵开口道:“我知道一件事倒是关于我们成说阁的。我猜测我们周家是太古遗族!就连十方寺的镇寺之宝莲花舍利的主人,即十方寺第一代主持也不过太古之后初荒年代之人,和咱们家族比起来差得远了。”

    “这太胡扯了吧!虽然我们周家源远流长,但是太古末日之战可是连世界都崩塌了的,拉雷林几乎灭绝只有部分凡人苟活于世。就没有听过哪个拉雷林能够躲过末日之劫,更何况是周家那么庞大的家族还有一个书阁。”另一个少年杜浩峰明显对太古历史也有一定的了解,对于同伴抛出这惊世骇俗的言论颇为不信。李雨静也露出了怀疑的表情:“闵哥哥也忒会说笑。”

    “你们别急,听我慢慢道来。”周闵审查四周,见左右无人(就他们的修为哪能察觉到有秦牧隐身术加持过的两人):“这可是我翻阅了上千册资料得出的结论。成说即使协议的意思,很有可能是取自《诗经》那句‘生死挈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意思大致是:无论生死离别,我和你立下约定,执手偕老。周家历史对于落脚扶风县之前只有简单的一句‘记载具被大火焚毁’,还有,来到这儿后大兴土木,但是却没有关于建造成说阁的任何草案资料有被提及过,也没有任何人见过修建成说阁的过程,更没人任何记录过家族广纳天下书藏的史料,你们难道不怀疑么?”见同伴一脸疑惑,那黄衣少年继续道:“据说太古时代,也有一个周家,其第三任族长是一个天才般的人物,就算是在奇才辈出的太古也少有人能出其左右。同时也是一个出名的情种,当时痴迷一仙女甚至抛放弃了族长之位,与仙女一起深居成说阁,终日以阅经抚琴为乐,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成说阁广罗经藏。后来太古末世之战,谁也无法幸免,那仙女自然也香消玉损,想必是那痴情族长以无上法力保住了周家及成说阁,并且命令后世子孙非族长之尊,不许靠近成说阁一步,然后也难逃末日之劫…….”

    “好浪漫啊!”李雨静向往着说。

    “似乎挺有历史的样子!”秦琴悄声道。

    “太古遗族?”秦牧也知道末日之战毁天灭地,拉雷林无一幸免,若周家真是太古遗族,这信息足以使周家震惊古今。太古末日之乱,可是连太古诸神,诸多惊采绝艳之辈都无一幸免的浩劫。

    周闵开始逐层抛出自己的论据,虽然他小小年纪,但是论证起来却引经据典,从多出密室及关联物、事中阐发,多有新颖之处,也颇为让人信服。

    秦琴两人均被牵动了好奇心,没有往下听少年的长篇大论,对视,会心一笑,看来两人也想到一处去了。时间是证明真理的唯一标准,两人径直往成说阁走去。虽然被牵动了好奇心,秦琴却也不急,一路观赏漫步,悠闲自得。两人穿过一条寂静的长廊,又不知拐了几个弯,在一个角落欣赏了一朵平凡的墙角花,在一处小谢凭栏远眺,顺手帮周家饲养了某个小池的金鱼,最后才在一个有小山、石雕的园林前停下,林中楼台水榭,亭阁林立,给人一种感觉,这里仿佛是独立于周家府邸而存在的一个家,无虑之家。一座三层木楼占据了园林的中心。木楼并不光鲜,多处透露出历史的亘远,年代的悠久,但是却依旧矗立,不偏不倚。门上有一横匾曰:成说阁!

    “这就是成说阁啊”秦琴眯眼着看着眼前的古朴楼阁,横匾上的字飘逸镌刻,古雅不逮,不亚于名家之手笔。秦琴不由想到,若是能够生活在此,真如那周密所说,调素琴,阅金经,种花植树,涉园成趣那该多么美妙啊!感慨了一番之后,怎么看,都好喜欢啊!

    秦牧哪会不知道秦琴在想什么,他心中虽不怕周家,却也不屑于强行把成说阁及这片花园强行掳走。心中却不由对这种生活多有向往。

    秦牧推开门,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光线照进里面就被吞噬,就连秦牧的眼力也无法看穿这片黑暗。他先一步走进楼阁,顿时失去了重力,身子一下子往下落,仿佛置身于宇宙之中,永远的坠落,没有止尽。他没有止住身体,原本猜测是幻术,看来并不是如此。至少他在下落的过程中能够感觉到完完全全的真实。

    秦琴贪鲜尝试,秦牧手中倒是捏了点汗,却没有阻止。苦思良久,秦牧也没有弄懂其中道理,但是出去却并不能,秦琴在身边他也不敢托大,搂住秦琴的腰旋身回到成说阁之外。尽管没有成功一览成说阁的藏经,秦琴却也没有多少失望,反倒对这次周家之旅颇为满意。两人悠悠的原路折返,秦琴现在想的是舒服的睡上一觉了。

    回到石亭,那黄衣少年还正为自己的猜想结论引经据典,那个叫李雨静的女孩也很认真看着周闵听着,周闵脸上不禁涨了些许红潮。秦琴不由觉得好笑,好笑他对女孩的凝眸完全没有抵抗力,却也欣赏少年的坚持。这时,竹林深处走出一个伟岸男子。那人走得很慢,但是明明离秦琴所在的亭子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他这慢慢的,短短的几步便已经走到了亭子跟前。修为精湛的秦牧在男人往亭子走的时候便已察觉,虽然感受得到对方是个高手,但也无所谓的表情。而秦琴是在那个男人登上亭子的一瞬才发觉。倒是三个少年毫无知觉,依旧背着男人侃侃而谈。男人笑着叫着他们的名字:“周闵,雨静,浩峰。”三少年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看见男人,立马起身,神色恭敬的道:“族长”

    那男人三十来岁左右,着青衣,左衣袖上印了一个太极图,颚下有蓄了一小撮胡须。他点点头,眼睛向秦琴方向扫来,顿了顿才温声道:“既然有所猜测就要有根据,若是对这方面有兴趣不仿多去问问家中长老,家中的藏经阁也可以去查查。或者是以后当上了族长你们就可以进成说阁一窥究竟了。”这周族长说话倒也很亲切,没有什么不怒自威什么王霸之气,而是亲人之间的关切,秦琴觉得这才算是一家之主的模样。

    “是”三个少年在族长的建议下都信心满满的回答。那周家族长又吩咐了几句后才叫三少年离开。

    一路上李雨静拉着周闵的手小声的说着:“……闵哥哥,我们一起去藏经阁找资料好不好?”

    “……啊…嗯!好的!”周闵哪里还有方才挥斥方遒的模样。

    男人没有离开,而是看着三个少年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小径上,这才微微环顾打量着这竹林石亭,男子的目光停留在秦琴的方向:“两位朋友,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秦琴知道男子虽然感觉到了一些端倪,但是却也无法完全识破秦牧的隐身术。这是树妖与天独厚的法术,有树木的地方,隐身术的强度会增强。所以这周族长虽然实力只和秦牧相差一线,但也无法破解。或许别人会悄无声息撇下这个族长,秦牧却高傲的很,虽然知道对方无法破解自己的隐射术,但是也很自然的现身,仿佛这里就是自己的家。秦琴看着现身了的秦牧,也跟着现身了。

    “原来是秦小姐啊。”周家族长看着秦琴和秦牧两人,眼光闪过一丝奇怪的光彩,仿佛是如临大敌,不过也只是一瞬。

    秦琴有点尴尬:“周族长很久不见。”她没有理会秦牧幸灾乐祸般的笑意,知道秦牧现身多少也有些想要自己尴尬的意图。早知道就不把自己曾经独自潜入周家的事儿告诉他了。最快害死小松鼠。

    “风荷湖的莲子还没熟呢。不然真想一次换一杯秦小姐的香茗。”周喆又想起很多年前一只小松鼠潜入周家大院,在风荷湖偷吃莲子,睡在荷叶上享受日光浴的情景。

    听完周喆的讲述秦牧也笑了,果然很符合她的性格。

    三人坐在石亭里,周喆冲茶。毕竟秦琴是客人啊,哪有客人冲茶的道理。

    “这位是我朋友,秦牧。”秦琴介绍,周喆是一个很有气度的人,曾经自己偷进周家大院他还是以礼相待,这次自然也很客气。

    周喆点点头:“依旧是为了成说阁而来?”周喆也不喜转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

    “看看是否名副其实。”秦牧喝了口茶,周喆的水平比之秦琴还差很多。对于喝惯秦琴的茶的秦牧很挑剔。周喆明显看出了秦牧表情的意思,笑了笑,他也喝过秦琴的茶,的确没法比。只是说道:“按照先辈的规定,只有打败族长才能进成说阁。不过我这人并不喜欢争斗。”周喆把古朴的茶杯放在石桌上笑着说。

    秦牧皱眉,若非对方是秦琴旧识,他哪还会听周喆啰嗦。“听闻周族长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其中以棋技最为精湛,那么我们就手谈一局。”

    周喆脸色微微一变:“这样对秦公子过于不利,还是另寻比试门法吧。”

    “难道周族长还怕秦某人不成?”秦牧语气不善,他觉得周喆畏畏缩缩和本身的气度不相符合,且对方一再推辞,顿生不屑之意。

    周喆见秦牧意已决,长叹一口气:“但凭君意。”说话间石桌上多了一副围棋,周喆正要拿过白子,那棋盒却旋转到秦牧跟前,周喆连忙食指点桌,盒子又逆转回去,然而转了两圈就戛然而止。

    “秦公子是客人,理应我执白子。”周喆无奈的说,他的神情怪异。

    “你请吧。”秦牧却不和周喆废话,静等周喆起手。周喆又叹口气,眼神中多了一丝无可那和,执黑对弈。

    秦牧却也有自己的想法,周喆一直委拖,要是自己执黑先手赢了之后也不知对方会不会以此借口,还不如让去这个先手。

    周喆的棋风不像他的性格那般犹豫畏缩,反而是含蓄深远,深谋远虑,稳扎稳打。颇有大师之风采。秦牧奇妙高远,如神龙变化,莫测首尾。两人交错出招,相互试探攻讦,进而攻受相错,旗鼓相当,好不激烈。

    秦琴对之没有兴趣,加之竹林风景奇佳,既很快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夜,皎洁的月光穿过竹林,周喆看着面前的棋盘,脸色惨淡。秦琴知道周喆败了。

    秦琴正想要开口说上两句,周喆脸色惨淡的问:“秦兄,你相信天吗?”周喆看了看黑色挂着皎月的长空,没有掩饰脸上的无奈与愤懑:“天,更正确的说法是命运。命运,有命则有运,不论是不知晦朔的朝菌,还是达到了与天同寿的我们。其实都在命运的掌握之中,生老病死,功成身败,一切都如同白纸黑字,只是很少有人能够看见。”

    “你想说什么?”秦牧看着周喆,他已经做好周喆再次阻拦就动武的准备。

    “别急,我不至于连一点基本的信誉都没有……其实在你执白子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要败了。无关实力,命运使然尔。”说话间带着一丝傲然,秦牧没有说话,周喆的水平确实高于自己,这次能够赢,却多半有点运气的成分。周喆长叹:“这就是命运啊……等会你们就明白了。”说话间,周喆暗暗做了个决定。

    周喆收了棋盘,领两人再次来到成说阁,一边走一边说:“其实我是方才感应到有人进入成说阁才赶过来的。成说阁里面的阵法是太古遗阵,若没有信物打开,只会是无尽深渊。”

    秦牧沉默片刻:“难道是多重暗空间掩饰转移?”暗空间掩饰转移是阵法里面比较基础的内容,但是要做到多重暗空间掩饰转移却很难,每朵一层,其难度便按指数增加。秦牧这时想来,要做到无尽深渊的地步,起码也得叠上五十来重,而且再用他外使其相互作用,互不排斥,他自问不能做到,心中对周家多了几分佩服之意。

    周喆惊道:“秦兄好眼力!说来惭愧,我曾经也绞尽脑汁想过这个问题,结果还是要依靠文献来解答。”阵法元素千变万幻,特别的太古遗阵,多是出乎你的意料之外。最能够巧妙的运用最通俗的原理,从中诠释深刻的法则。就像很多人知道1+1=2,但是却没有多少人会证明一般。也难怪周喆想不到。

    带着两人毫不停留的走到园林的中心,成说阁面前。刚才秦牧两人来时附近还有稀稀拉拉的人,但这次一路上来却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想来是早已经被周喆支开。难道真如他说,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棋差一招?秦牧心中想着,周喆已经手拿一个玉佩,轻按在成说阁的门上,带到玉佩无声的融入门时,周喆推开了门。支支支的木门声响彻着,月光带着三人的目光涌进这天下第一藏书阁。

    映入眼帘是一个厅堂,木桌木椅整齐的摆放着,一尘不染。左手有琴瑟摆放,北面有一小房间,想来是为阅经而设。除门外三面透着陈迹气息的墙上都挂了画,第一层也就谨此而已。

    “你们去看看那些画像就会明白的了。”周喆指了指墙上的画,这时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随后坐在了木椅上。说话间不知怎的多了几分豪气。

    墙上的画都很古老,要不是装横保存且原料极品或许早就成了废纸张,被淘汰在历史的洪流中。画工很精妙,从风格上看,应该和成说阁横匾题字出自同一人之手笔,想来便是成说阁的主人了。

    第一幅画是一群穿着怪异服饰的人在一座高塔旁大兴土木。秦琴还没看出端倪,秦牧却想到了些什么,不由的蹙眉。走到第二幅面前。第二幅画是一些人在斗法,其中有个青衣男子吐血倒地,左衣袖上赫然印了一个太极图。一副一副,仿佛都是周家的历史一般,呈现在秦牧眼前。从西墙顺时针看去,用时并不长,秦牧已经走到了东墙。第一幅是一只松鼠睡在周家大院大门后的湖中莲叶上,第二幅却是松鼠衔着松树枝站在之前对弈的竹林中,往后就是穿着左袖印有太极图的男人与一棵树对弈,男人执黑,树执白。最后一幅是一个厅堂,一人一树一松鼠而已,画中环境却依稀就是自己所处的成说阁大厅!每幅画都透了出浓重的历史痕迹让秦牧无法怀疑他的历史性。

    “不要怀疑这几幅画的历史,我以人格保证他们存在于次起码上万年了。知道吗?这就是命运。”周喆坐在木椅上苦笑:“明明是上万年前的人,却可以准确无误的预测万年后的事情。冥冥之中,一切都在命运的掌握之中。每个人都活在命运的牢笼中,每个人都是囚犯,不能逃脱,哪怕你已经臻至大成,羽化飞仙,你还在这个笼子里,甚至自己还不知道,无所擦觉!…….充其量,我们不只不过是高级的囚犯罢了。”

    周喆没有等秦牧答话继续道:“知道吗?我们周家每代族长都尝试过反抗,逆天改命,都无功而返!我从小喜棋,所以上一任族长并不待见我。阴差阳错,最后还是我成为了家族族长。我也并不是不想和你比试,只是年前我修炼气岔,暂时无法调动真气。我想以我最熟悉的棋道取胜,但是,你却固执的选了白子。知道吗?在你选白子的那一瞬,我就已经败了,败给了命运。命运,无法抗拒。”

    秦琴也明白过来震惊道:“为什么画像之于我们进入成说阁。”

    “因为从你们进来这里开始,这个世界就要重组!”周喆看向秦琴两人:“秦公子可知河洛之学?”

    秦牧想了想,联系亭子里黄衣少年周闵的猜想道:“相传太古之时有河洛八卦之术,根据天道的运转规律预知人间万态,通达者上知天命下知人事,其中以被称为‘天之使徒’的周、易两家最为精湛。难道你们周家真的是太古黄昏之战中存活过来的‘天之使徒’周氏?还有世界重组又是何意?”

    “一切要从周家的第三任族长开始说起。他叫周涵,据说自小就展现出秉异的天赋,无论对什么都是一点即透,未及冠实力就已横扫家族中的一切同辈,就算是在人杰地灵,英才辈出的太古也算是惊采绝艳的一方人物。不知为何,偏偏迷恋上了易家小女。周、易两家虽同为天之使徒,但是周家认为象数才是河洛的精粹,易家却独尊义理之学,而且周、易两家人的血液之中似乎蕴含了某种诅咒,只要一亲近顿生憎恨之意。所以周涵爱上易家小女完全是逆天而行之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克服了血液上的不亲和,总之他们便好上了,在这个成说阁中不再入世。周涵天资秉异,且心胸包容百川,隐居之中居然融汇了周、易两家的玄妙,达到一个难以想象企及的高度。他开始推演,平常河洛大师其实也只不过是能推出一年前后的世界,甚至当时还有人提出‘穷河洛之尽,不过三年之知’的说法。周涵却频频打破,一百年,两百年,千年,到现在的万年之后,他都推演出来了!而且你们也看见了……奇准无比!”周喆继续道:“渐渐地,推演到了万年之后,周涵猛的醒悟,世间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的仙神妖魔,不过都是命运的囚徒、玩物!而所谓天之使徒的周、易两家充其量也只是离命运最近的玩物罢了。”

    “他娶了易家小女算是变相打破了命运。”秦牧提醒周喆,他高傲的性子自然不能接受自己是个囚徒。然而,他也知道眼前这就是实事。

    “因为他撞对了点!”周喆回答:“他能够突破血统的界限是因为当时的世界也在重组!世界重组,代表的控制万物的命运也在重组,他就是在这个空挡逆天改命!而这也是他推演不出现在之后的原因,从你们进来开始,如果周涵想得没错的话,世界正在重组。”

    “也就是说唯有这时候能够稍微的掌控自己的命运,待世界重组完成之后,我们又回到了牢笼。”秦牧问。

    “就像是保释的囚犯。”秦琴却一点都不担心,笑着打趣。这些东西她也只当奇闻听听,命运不命运的与她何干?

    秦牧和周喆见秦琴恬淡的表情,本来郁结的心不由松了一点。“秦兄,看来我们还不如一个姑娘洒脱啊!”周喆笑着说:“看来我这些年真的活到狗上了。”

    秦牧见人夸赞秦琴,带着快意道:“她向来如此。”倒也不谦虚。

    “世界完成重组后,为了产生新世界,新秩序,到时候……”

    秦牧脑海一闪,史料上关于太古黄昏之战的场景浮现脑海:“旧世界会泯灭!”

    “没错”周喆并不能像秦琴一样洒脱,一来是身为一个绝顶高手的他并不愿作为囚徒而活着,二则是,他肩负着整个家族的生死:“世界重组是唯一一个可以跳出命运掌握的机会。第三任族长就是因为把握准了时机,虽然自己陨落,但是却谋划中帮助家族脱离了太古灭绝的厄运。而现在新的世界重组已经开始……”周喆顿时豪气干云,目光灼灼:“既然我已无力阻止,那么我便要逆天改命!”

    “好!凭你这句话就有资格做我秦牧的朋友!”秦牧傲气:“天?命运?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我!”

章节目录

身是客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杨诺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十九章,身是客,笔趣阁并收藏身是客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