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英的美深深地吸引着柳永,可她对柳永而言,除了能吟哦几句新词的才能之外,并不太有好感。@

    令谢玉英不明白的是,江州司马门上上下下,均知晓她与丹青才子的姐弟深情,可柳永对丹青伙计并不热心,甚至可以用冷漠来形容。

    谢玉英也不会奢求他喜欢美就必须爱屋及乌,但起码也应该得到基本的尊重吧!他可倒好,为成就丹青才子之名出点力又怎么啦,为喜爱之人的亲人做点事,拉近彼此的关系,增进彼此的情感,此乃人之常情,理所当然,何至于不阴不阳,不冷不热!

    这也罢了,做事的方式不同,毕竟还是做了,是否尽心尽力,不得而知,不过效果还算将就,马马虎虎说得过去。

    但此举令谢玉英不敢举身扑进柳永怀里的一个不可告人的担心,在与日俱增,此人是否真的为人冷漠,行事乖张,难以捉摸。这种人远非常人可比,若没有常人的七情六欲,没有常人的处事方法,就很难与之匹配,幸福很可能会打水漂。

    谢玉英当然不会知道,柳永乃天生的异于常人,也不做寻常之事,虽具备常人之情而不能以常人方式表现出来,他本身就不在常人之列,何以用常人的短长度量之!

    谢玉英的第二个萦绕于心的烦恼,则是眼前之人,被称之为新科进土,正在赴任途中,可并不像常人那样,以前途为重,以官声为要,本该早日离去,确形同凡夫俗子,满嘴甜言蜜语,流连而不去。

    这官不像官。感情浪子不像感情浪子,骨质里到底是一副怎样的颜色,他的本色究竟如何,她很想探看其本色,是不断的变换色彩,还是本色具有托付终生的价值?

    柳永在司马门的画舫里停留的第三天午后时分,柳永陪同谢玉英在码头上洗衣服。码头上人来人往,陌生之人各不相干,各忙各事,他们俩也说着笑。勿需旁顾。

    不料,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谢玉英停下揉搓衣服的动作,抬头望了一眼,而柳永根本不愿去搭理那庞杂之声,吵吵嚷嚷之声有的是,不听更觉清醒。

    谢玉英见柳永两眼盯着她,也不顾身边之人,他向柳永撅了一下嘴。柳永并不理会。

    可一只手突然拍了一下柳永的肩,促使他不得不扭过头去。不看没关系,一看,吃惊可不小:“原来是你!”

    柳永双手乱晃着。半天说不出话来,也顾不得起身,举头看了看那人的身边,嚯。了不起,大大小小有七口人,最小的也有十来岁吧!

    谢玉英见状。抓紧揉搓衣服,对柳永道:“难得遇见熟人,回船上去坐吧,我马上就来。”

    柳永点了点头,带着那七个人往画舫走去,途遇丹青才子,他可热情了,见柳永与这一行人嘘寒问暖,有说有笑,想必定是故旧。再看随身携带的行头,明白了,这班人是司马门的同道中人。他便抢先进了画舫,准备茶水和坐处。

    谢玉英并没有马上晾晒衣服,端着木盆进了画舫,她招呼丹青才子道:“汝赶紧前去通禀老板,就说有成名的同道中人来访!”

    五十左右之来人急忙阻拦道:“不必,只是途遇故友,闲话几句便要离别。”

    丹青才子为难之时,谢玉英催促他赶紧前往,丹青才子才跑将出去。

    喝茶之余,彼此寒暄得知,此人乃当前曾在延州边关与柳永结识的苏州吴天伦,其妻姓刘名君彦,大女子吴祖来,小妹吴娜,还有吴祖来之妻与吴娜之夫,最可爱的是吴祖来的孩子,集合了他父母的所有优点,一个快十岁的地地道道的小美男。

    柳永心中当然高兴,他乡遇故知,又是弟子吴姬和吴姬的家叔,亦乃爱徒百荷仙子的亲戚,当然要挽留他们叙叙旧,说说阔别之后的思念之情。

    叙谈之中,最吃惊之人乃是谢玉英,她一直以为柳永为了欺骗她的感情,满嘴胡言,不过是骗骗小姑娘的情感而已,眼下被证实均系真话,并无欺骗,自然,柳永在谢玉英的心中,形象高大了许多,人格尊贵了许多,信任度也提升了许多。

    交谈之中,吴天伦最觉得难忘的,还是在边关唱柳词,那阵仗真是让人终身铭记,歌声总也在耳边环绕,整齐划一的踏步之声震天响,气势之恢宏,真是镌刻在骨质里了。

    说到柳永曾经功夫不错,乃范帅调教出来的,而且是速成的,这令吴祖来至今还妒忌着呢!吴祖来道,他们一家人在延州边关演唱柳氏新词,演唱战斗歌曲,偶尔也去地方表演小王爷托讨的推行新经济蓝图的剧目。可大部分都在军营,曾经向范帅提出,全家免费为边防部队演出,条件是换得真正意义的师徒情份,可总被拒绝,而今说来,还在羡慕嘞。

    谢玉英听到这个,激动不己,她冲口要求道:“柳三变大师,表演一下功夫吧?”

    “老腿老胳膊的,老早就荒疏了!”柳永推辞着,“何必让人当众出丑!”

    吴娜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柳永曾与武痴儿相搏的情境,说搏击之精彩,技艺之高超,真是令人不可思议,一介书生,居然如此之了得!

    柳永企图多次阻止吴娜的深情描述,都抵挡不住她那一吐为快的积极性和利索的嘴皮子,没办法,说就说吧,有何要紧!

    可这话被站在窗外的丹青才子听了去,他从窗帘上扭下坠子,用力向柳永扔了过去,他的提醒之言刚说了一个“小心”之时,柳永顺手一伸,胳臂一沉,便稳稳地拽在手心里了。

    此举可有热闹瞧了,谢玉英惊诧得半天合不拢嘴,其余人等均在一片声的赞扬柳永宝刀依旧锋利,不减当年。

    吴娜的母亲依然风韵犹存,她向女儿瞪了一眼,然后问道:“柳大师,老妇心中有一个疑问,始终解不开,可否一问?当然,若有了答案,便终生再无遗憾!”

    此话让柳永、刘君彦的丈夫和家人都觉得事态严重,心中没底,顿时的猜测反应更是有辱尊严,也许乃天下一大浪漫奇闻!

    对刘君彦之言最为惊异的还是谢玉英,眼前自称为“老妇”之人,明显与吴娜形同姐妹,居然是实际上的母女,这不老之容颜,还有那不阴不阳之言,真是让她嫉妒。

    最令谢玉英突然生出嫉妒之心的还是她的猜测,莫非郎才女貌,死灰复燃,旧情依依,今日重放光彩?想着想着,谢玉英轻轻地摇头,不会,有她的丈夫在此,无论怎样厚颜无耻之人,尤其是女人,岂敢如此大胆,如此放肆!

    所有目光都在刘君彦和柳永之间流转之时,不老之妇终于为大家卸下心中大石,原来她问的是柳永不想回答,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即跨越千余年的时空,他的四十五代孙柳昶及其美若天仙之妻刘莹到了延州边关,并且还学了一身武艺,问此夫妻今之何在,而且还想前去拜访,真够为难于人的!

    柳永正在为难之时,司马门的老板急匆匆地赶来,实际上解了柳永之围,他安排同道中人一家在他的餐馆就餐,并住在码头的旅店里,还以慷慨之名,要求彼此合作打开经营局面,以图互利互惠。

    柳永则婉言谢绝了老板的好意,为了躲避刘君彦的再次追问,他携车夫进城,借口有朋友需要拜谒,便逃之夭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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