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厉啸,巨杵低鸣。

    吴石与白汶卫一番交手之下,当即落入下方。眼见对方的小剑重又凌空刺来,却不闪不避,全力迎上。

    巨大的杵身被青色小剑一番急斩,连番势大力沉的元力轰鸣而来。

    白汶卫眼底始终留有一丝厉芒,对面前的青年早已起了杀心。

    吴石将手中大杵一阵横扫,将环身伺机袭杀的小剑荡开。片刻间,两人已交手三十余次。

    相比于白汶卫的越战越勇,吴石却越觉得对方元力诡异难明。

    这也难怪,自晨罡圣者将他领回战武峰就一直昏迷不醒。接着晨罡便被宗门派出宗外,来不及领着这新收的内门弟子赶往藏功阁挑选大五行功法修习。

    白汶卫却是不同,当日他顺利晋升内门弟子,当即便被晨元领着去往内总藏功阁里挑选木属功法。经过这近一个月的练习,早已将御器之术修炼入门,顺便还修习了不少战技。

    眼见又一波急攻来临,吴石避无可避,只得心存一念,将手中玄黑大杵握紧,奋力朝前砸出。

    怎料白汶卫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呵的神色,小剑急转,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杀来。

    吴石收势不住,当下就地一滚,避开小剑锋芒。第二剑却再次来临!吴石冷哼一声,生生将大杵在地上一顿,随即高高跃起。

    再不留手,大杵全力轰出!

    白汶卫似乎想在吴石面前展露自己最近修炼所得,也不躲闪。青色的元力围绕着他手中的青色小剑哧响不停,一道若有若无的元力朝剑尖喷涌而出。

    玄黑大杵当头砸下,小剑朝下向上急斩!

    白汶卫退后数步,吴石却被击得轰然倒卷,掠出数丈,随即脸色苍白,心中气血翻涌不止,只得勉强用大杵将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形撑住。

    欲致吴石于死地的白汶卫瞧出他当前的困境,恐怕连挥动大杵的力量都失去,旋即心念疾转,将翻飞的小剑一把握住,朝着面前兀自调息的吴石杀至!

    嘭!吴石没有任何动作,白汶卫却是轰然倒回,脸色苍白,体内元力明灭不定。眼见是吃了暗亏。

    “师弟,你这般做法,究竟是何故?”晨华圣者见自己的师侄被阻,且吃了暗亏,当即冷哼一声,寒声问出话来。

    “战武峰属于宗门大部,岂是此等宵小能来撒野的地儿?”晨文上者丝毫不理会晨华的愤怒,朝白汶卫冷冷开口道。

    自从这对师叔师侄联袂来临,刚入山就给面前的刚毅青年定罪不说,更令他恼火的是这天元阁来人,竟如此鄙薄!不念同门之宜也就算了,依稀还有不将外宗以及刑悟堂这样执行宗门奖惩的部门放在眼内。

    这晨华的行为,早已违背宗门道旨!

    要是晨文上者在这时都不出身阻挠,他便不配作为大宗门人。

    “难不成你想一直包庇这小子到死,注定与我天元阁为敌了?”晨华眉头一挑,言语咄咄逼人,立时让晨文上者的处境瞬间恶化。

    “那又如何?天元阁内如若每个人都如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就前来问罪,那这天元阁就算散了也罢!”晨文上者被他的言语挑拨得极为恼火,哪还有半分好气。

    “好,晨文你很有骨气!”晨华怒意滔天,朝他冷笑着看来。

    “我既然生为大宗之人,自不畏惧宵小作祟,师兄大可将此事禀知宗门。如若刑悟堂有令,就算要取鄙人这项上人头,师弟又有何怨?”晨文上者冷冷说完,话锋一转:“只是此事,只牵涉我外宗与刑悟堂,师兄若要强管,怕是于宗门道旨有所僭越。师兄如此蛮横,却又将宗门各大大部置于何地?”

    晨文言语轻和,却是道出了关键所在,这天元阁来人如此强势,岂不是将宗门其余大部不放在眼内?

    晨华毕竟心思敏捷,听闻晨文言语,也不再强辩,犹自不服的冷哼一声。

    “哈哈,文师叔说哪里话?华师叔此来,正是碍于宗门道义,方才亲自赶来惩治元凶,这并不违于宗门道旨,也非藐视宗门其它大部。我天元阁与战武堂同属晨悟一脉,又怎能心生异志,做这挑拨是非之事?”

    晨文冷冷看了一眼此时搭话的青年,散漫的模样倒与晨华有几分相像,难怪南荒有云:鸟以类聚,兽以群分。这青年此番言语,却是个擅长诡辩、巧言令色之人。

    “你又是谁?”

    “天元阁大长老门下七弟子,赵笑儿。”

    此人正是前几日随晨华下山采买、两个弟子中的一个。

    “原来又是天元阁下的天才弟子,看来老夫当真老了。连你这等宗门小丑,也敢站出来质疑宗门道旨!”

    要说别人他可能不知,但天元阁如今首席长老坐下的弟子,他却不得不知。宗门各部虽说平素并不经常走动,可一旦来往,必定要调集外宗人手。

    晨文打理外宗,对于宗门大部的情形也略知一二,对于各部大长老的诸多弟子,自是有所耳闻。宗内所有负责打理宗门事务的大长老,以往除了晨罡,几乎都有了嫡传弟子。

    这赵笑儿出身天元阁门下,贵为大长老关门弟子,晨文自然有所耳闻。但在他听到的言语里,多半是这弟子不思进取,整日游手好闲,耽误修行的传闻。

    今日得见,这赵笑儿果真口齿伶俐,歪曲黑白,哪还有半分好气?

    赵笑儿听出晨文上者话语里的嘲讽,亦暗恼自己修为不济。脸上却依旧笑意盎然:“天骄称不上,不过好歹也在吴师弟之前进入宗门,对于宗门各部弟子的稂莠状况,还是能知晓一二。也不知晨罡师叔为何如此疏忽,挑选了这等愚拙的关门弟子?”

    他话含机锋,却是不着痕迹的将话头引向吴石。毕竟他此来,也是为这面前的沉闷青年。

    吴石调息一番,见赵笑儿自恃身份,出言无状,当即怒意连连。这天元阁三人果真一丘之貉,上到部中长老,下至新晋内门弟子,都如此趾高气扬。一齐高呼着要处置自己,以正宗门,当下怒急反笑。

    “师兄道我战武堂粗鄙,那我就来领教一番师兄的无上修为。”

    晨文上者一顿足,暗道这后生好不晓事,怎地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强自出头,到头来破费了自己一番苦心。

    此时却已经阻止不住,赵笑儿等的便是这一句:“哈哈,师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公然挑衅我天元阁,师兄再不济,定要与你切磋一二。”

    赵笑儿眼眸一转,一丝兴奋的笑意被他深深掩藏。晋升内门弟子十数年,他的修为便一直停留在九阶心选初期,生生不得寸进。

    原本以为凭借师傅的地位,应能为他争取几枚宗门内炼制的灵丹妙药。怎知天元阁大长老晨枯圣者极是鄙薄此等行径,将他一口回绝。赵笑儿郁郁寡欢之下,白汶卫出现了。

    白汶卫的出现,让他的心思登时又活络起来。他这个师弟,可是自己的师叔晨元圣者亲自去觉冢领回天元阁,可见晨元对这徒弟的器重。

    晨元不同于晨桑生性古板,心思极为活络。赵笑儿寻到风声,当即抱了与那死去王耳一般的心思,便是通过晨元这个爱徒,顺便问自己的师叔讨要极为提升修为的灵丹。

    想必凭着自己这天才师弟,定当手到擒来。

    这数日来他没少在白汶卫身上下功夫,自白汶卫进山,便领着他去往天元阁各处,引见各位师门兄长让他认识。之后更是随着白汶卫去往外宗,将一并外宗弟子压服。

    “这吴石是师弟的对手,师兄若是感兴趣,待师弟讨教一番,再做行动不迟。”白汶卫对猎西陵与晨罡恨极,偏偏吴石又与他有隙,当下对战武堂一部没有丝毫好感。

    吴石早已看透来人,当即冷冷笑道:“如此便一起上吧,你天元阁既然做出如此行径,倒也不怕落为宗门笑柄。”

    晨文刚想出声喝止,奈何吴石心直口快,阻挡不住,只得暗叹这青年鲁莽。如今却就算自己想要帮他,怕是也帮不上忙。

    宗门弟子间虽说禁止同门相残,但彼此讨教还是允许的。如今吴石已然应允,万事便再没有转圜余地。

    “师弟好气魄,如此师兄便也不能再推辞,免得他人笑我天元阁之人无胆。”

    白汶卫方想出声,正好看到赵笑儿阴测测的笑脸,当即忍住,并身走出。晨文上者心下迟疑,终究没有即刻离去,暗道一旦这三人动静过大,便说什么也要将它阻下。

    两道剑光刹那亮起,赵笑儿的剑芒,分明比白汶卫又强盛不少。

    身着绿衣的明媚少女见状,心下大紧,偏偏她并未去往宗门后山觉冢选择方器,对于面前三人的交战也使不上半分力气。

    叮叮当当!吴石面色苍白,勉力抵挡住两人第一轮攻击。怎料左肩处一阵剧痛,随即又大量鲜血自尚未复原的箭伤中渗出。

    眼见第二波攻击骤至,却是赵笑儿主攻,白汶卫谙施偷袭,朝着侧面无比刁钻的刺来。

    “哼,当真不要脸,两个打一个!”一声闷闷的声音自晨华圣者身后传出,却是表情憨直的大锤,心下忿忿之余脱口骂出。

    看不一会,这心性耿直的青年不愿再看,调头离去。

    赵笑儿故作未闻,手上的劲道更加数分。

    吴石朝后疾退数步,勉强躲过两人攻势。玄黑大杵被连番斩击之下,变得滚烫无比。只觉手掌交合间,虎口处蓦地大痛,瞥眼一看,虎口早被震裂。

    丝丝血迹,正流过玄黑杵身,一路朝下蔓延。

    赵、白二人连番击来,吴石此刻已经避无可避,勉强闪过两柄长剑,却被白汶卫近身,一拳轰在胸部。

    在方采薇惊叫声中,一大口鲜血自吴石口中喷出,人影顷刻跌飞到数十丈外,已近栈道边沿。

    那喷出的鲜血也不知何故,生生停在半空,须臾后朝着吴石手中的漆黑大杵身上蔓延而去,转瞬涂满杵声。

    玄黑大杵犹如复活一般,一道刚猛无铸的元力,自大杵内传来。

    金光流转,漆黑的杵身状若火烧,缓慢显露出两个血色大字: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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