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者为剑;木者为弩;水属为珠;火属为杖;土属则方印。

    大五行五念方器翻飞间,悍然将流畅自如的四个铜钱阴阳鱼,撞得滴溜溜旋转。

    刘风水脸色微白,仿佛操纵这乾坤一卜,对于他来说也非常吃力。

    “我需要中品元晶,越多越好!”刘风水神色微晃间,疾声朝白姓男子开口道。

    “哈哈,知晓刘老会有这等需要,我已经准备千数,不知够与不够?”说话间,白姓男子自腰间摸出一巴掌大小的布袋,信手朝刘风水抛去。

    这小袋元四周力流转,应与猎二赠予猎西陵那个有些相像。

    刘风水一把接过,也不多言,直接提着袋角一抖,百十块中品元晶当即掉出。却也不知他有意无意,那百十块元晶被抖落之后也不掉在地上,直接腾空而起。

    缓缓围绕着五行之念转动,如此转过三息。只闻‘啪啪’连声,须臾之后,所有中品元晶均都碎出许多裂缝。

    其中元力被一点点抽离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到五行之念中。那五行之念被一层元力包裹之后,戾气稍减。整个阵法变得柔和了许多。

    须臾之后,五行之念缓缓融入到那四枚铜钱之中,一层淡淡的光芒流动,铜钱形成的阴阳鱼浮出淡淡的五色光芒。

    青色的一面为大五行金属、火属元力涌动;至于黑色的一面,则木色馥郁;水属湛然;土属厚重。

    就在这光芒流转间,各种卦象急速推演,大屋内代表南荒与东莱的桌椅,渐渐摇晃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其后归于寂然。

    “还不够!”刘风水嘴角微动,盯着各种卦象连番涌动的阴阳鱼铜钱,其上五行元力流动,刹那百变。

    就在这一声之后,他蓦地一声断喝:“坤地相!”

    九道魂土刹那化成九只土行兽,悲伤厚甲,急忙奔走间。原本稳若泰山的四枚阴阳鱼铜钱逐步摇晃起来。在转过第九转之时,土行兽霎时长大了一倍。

    “倥呜!”九个身高数十丈的土行兽虚影立时朝前张口一吞,这一吞之下。附着在铜钱上的大五行元力平衡被瞬间打破。

    土属之念形成的方印,刹那山般旋转,转过第三转之后。玄黑一方的铜钱开始极度偏离。骨碌碌在半空翻转一整圈,刹那定住,犹如山峦崩溃的钝响传出!

    刘风水脸色更白,在土行兽张口朝铜钱吞去的当儿,喝了一句:“震雷木相!”

    小袋中掉落的元晶眨眼化为数千丈高的巨树虚影,在土行兽吞来的须臾,万数道枝叶虚影自九只巨大土行兽身体内穿出,透体而出!

    “倥呜!”土行兽齐齐仰天痛呼,仿若真实。

    “五行流转,天元不息!”刘风水抬手,朝上做出一个托举的动作,铜钱翻滚不息,将大厅中的桌椅击得震动不已。其头顶的阴阳鱼铜钱,却是逐渐下压,将一些桌椅压迫出‘嘭嘭’炸裂声,数道裂痕出现在木椅边沿角上。

    铜钱压到丈许,再难下压。随即大厅中摆设成为南荒东莱众山相的桌椅猛地透露出反弹之力,将数丈大小的铜钱击得翻滚不已!

    数十息后,凌空漂浮,再没有半点动作。

    刘风水看那铜钱上呈现的卦象,霎时脸色苍白。胸口犹如重击,连番跌退数步方才止住!

    “刘老,发生了什么事?这乾坤一卜,究竟有没有结果?那众生天道之相,可曾向着我们?”一连三个问题,将南离皇姓男子内心的焦急显露无余。

    “成了,却又没成......”

    刘风水遥遥看着那五色流转的卦象,言语低沉,仿佛自言自语。

    “为何这般说?成了便是成了,怎地又没成?”华服男子面带恼意,这刘风水的话语,当真让他琢磨不透。

    “这卦象......”

    “刘老怎地吞吞吐吐,这么不爽快?既然有了卦象,试着解答一番就是。”

    “不可言呐!不可言......”

    刘风水看着头顶漂浮着的四枚铜钱,朝下的一面光芒闪动,五色元力流转,看上去怪异无比。

    “为何不可言,难道我祖德公计划了百数年,这天道还能阻挡不成?”华服男子遥遥盯着刘风水,眼露怀疑之色,暗道:‘这老贼太过奸猾,恐怕他想将我糊弄一番,其后好与我讨价还价。’

    一念方过,白姓男子忽地笑了:“刘老,你只需解答出这卦象之意,我白氏一脉,耗尽所有人力,也会为你揭开山海大陆的隐秘。”

    华服男子算计极好,心道:‘你这老贼向来不在乎什么名利,我就不相信这么好的条件,你还会拒绝?’

    刘风水见他曲解自己,也不点破。神色萧索:“你既然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吧。”

    “这卦象,以坤地为卜。相为六三。这六三之相,当为死杀。于逐鹿之君不宜。”白姓男子听他说是凶卦,脸色倒也无甚变化。但凡征战哪有安宁,凶兆吉兆,不过世人给出的说法,还看人事。

    “奇怪的是,这一卜却为三相。其一为坤地六三相,继之为师卦六三相,卦辞:‘师或舆尸’,此时举事,定然马革裹尸。”刘风水言语归于平淡,伸手摸了摸下颌处的稀落短须,神色踟蹰。

    “那第三相是什么?”华服男子与他交谈甚久,也逐步摸懂了刘风水的习性。这老儿虽然看上去极为落魄,但心念间,却俨然有一方风水存在。

    这样的人,不容小觑!

    “第三相为鼎卦九四相:‘鼎折足,覆公栗,其形渥。’便是说巨鼎折足,鼎者金也,金者兵相。为公栗所覆,自然与战死沙场以草席卷尸无异。”

    “又是凶兆?”华服男子一顿足,华袖一甩:“去他娘的凶兆,我白氏既然强盛,自当主宰这一方天地,关他娘天相什么鸟事?”

    刘风水看到的,其实不止这点,那卦象之外的东西太过虚幻。不过精于此道之人自然能看出,他分明看到南荒与东莱之地,早已被五个巨大虚鼎盖住。

    这一方天地内的众生,仿佛早就是圈养之物。面前自命不凡的男子,恐怕这一场举事,不过镜花水月,为他人作嫁一场。

    “不过......”刘风水欲言又止,眼下自己正在对方手上,万事均得小心为好。如若对方不愿听,就不说也罢。

    “刘老你说,无论这占卜结果如何,我白氏之心都不会气馁,若这般容易放弃,便愧为我祖德公子孙。”这白氏男子果然有枭雄之才,即便目前看来诸多不利,却依旧能在短时间内沉稳下来。这份胸襟,倒也足够成就一番不小的事业。

    “不过这眼前的乾坤一卜,却有两个六三相,我占卜一门曾有传闻,双六三,遇双则昌,孤则亡。要是公子心下已有计较,不如沉淀两年再举事,到时也能将这占卜结果破它一破。”刘风水故意将这一想法说得有条有理,他相信两年的光阴,他有足够的时间逃脱。

    这世间大五行之力去盈补亏,有些事强自参与,倒反受其牵连,这趟浑水,他不愿意去趟。

    “两年?又是两年!”华服男子喃喃,先前早宜生下山,便让他着手寻到这刘风水,让他等待两年。

    此番寻到刘风水,对方却又有了两年之期。他神色古怪了一阵,随即笑道:“也好,祖德公能隐忍数百年,我又何尝不能等这短短两年?”

    说完目光一闪,看向刘风水的目光有些琢磨不透:“不过晚生花费这么大气力才寻到刘老,这番自然要好好招待你老年余,待此事一了,也好兑现我曾对刘老你的许诺。”

    说罢一拍手,大殿门早已被打开来,那苑囿中经过数个时辰,已经一切如旧。除了门墙上有新刷上的朱漆,倒也再无甚古怪之处。

    只是门楣处留下枝头大小的凹槽,当为劲弩袭射之后留下的证据。

    先前引刘风水来的那女子已然现身在门外,再不复先前的惶急模样,神情恭敬,垂首道:“还请刘老随我移往别院,主上此次曾从南离带来绝顶宫廷御厨,正好为刘老充饥。”

    刘风水淡淡朝她扫了一眼,却也不作苛责,他知晓对方不过为人办事,主谋终究是这华服男子。三人随即移步,走出这高墙别院,朝着另一排隐藏在巷子深处的处所走去。

    ......

    南离境内,晨悟大宗。

    在内门弟子比试过后,猎西陵霎时觉得宗门内热闹了不少。一些内宗弟子、特别是先前与执道阁一般处于宗门靠后的各部,相继来到战武堂群峰,祝贺战武堂荣获此次内门弟子门徒榜第一。更是对战武堂由最末的排名跃居宗门龙首歆羡不已。

    战武堂北峰安置处人流如织,就连郑晟之流已经暂行宗门执事之职、平素里很少现身的一众年轻弟子,也都相继赶来,一睹这夺得‘五代弟子门徒榜第一名’号的天骄风采。

    众人见得猎西陵年纪如此年轻,不觉惊为天人。偶尔遇到方采薇出门,内宗弟子知晓她也是最终留下的七人之一,惊艳她绝世容光之余,对这少女的天资愈加矢口称赞。

    最后来临的,便是元问与李木两人。两人与猎西陵有故,这会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在战武峰上盘旋几日方才离去。

    只有猎壮未曾前来,应该是晨南圣者当日察觉出他有突破迹象,着手让他去往执道阁群峰深处苦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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