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男子说面,面露沉痛,似在等着对方发问。

    云天宇将扣进肉里的指甲稍微松开,深吸了一口气:“侯爷可知晓,出手杀我二哥的,是什么人?”

    “晨罡,眼下晨悟大宗战武堂的大长老。”白姓男子一直观察着云天宇的神色,眼眸深处一丝喜色慢慢晕开来。

    “晨罡?”云天宇面色霎时变得青紫,放松的拳头再次握紧。神色挣扎了数次:“侯爷可知,那晨悟大宗贵为一部大长老的晨罡,为何要杀我二哥?”

    “这个暂且不知,我听当日赶去参加洗凡大会的人说,当时云武卫一行与诸多将士,因身处南疆,患上湿疾,因而赶往晨悟大宗求治,毕竟晨悟大宗最为靠近南疆。”

    “患湿疾?南疆的秋岁气息虽然寒冷了一些,不过以我二哥的体质,他绝不可能患上湿疾,这其中定有蹊跷!”云天宇接替了其兄武卫长的职务,更是亲自去往南疆,一方面,自然是要查清兄长死因;另一方面,便是为南离皇室效命。对于南疆的气候,倒也甚为了解。

    “这其中曲折我也不知,当日云武卫上山,小侄白汶卫刚晋升为晨悟大宗外宗弟子,曾参与当日的洗凡盛会,更是将晨罡驱逐云武卫一行:既不加以治疗,更是将一行击落山下......”华服男子最怕云天宇继续追究南疆天气,因而便将当日在洗凡阁处发生的事儿复述出来。

    也不知那白汶卫究竟有没有亲见,不过借着他晋升内宗弟子之后对外宗弟子的雷霆手段,想要知晓当日发生的状况倒也不难。

    “晨罡,竟这般狠毒,生生将我兄弟逼入死地?”云天宇将衣袍处的玉质配饰攥在手里,手指轻动,哧哧数声,玉质配饰已经碎为满掌粉末。

    “天宇你先别愤怒,令兄的事我虽不全知,却也隐隐得知一点点。”

    云天宇见他这么说,转过头去定定看向白姓男子,眼中厉芒未曾稍减,似对晨罡的霸道行径,依旧愤怒不已。

    “据小侄所说,当日云武卫一行上山之时却是事有蹊跷。他们似乎并未真病,而是疑似中了奸人伎俩。”

    “究竟是何人所为?”

    “嘿嘿,我要能知晓,定然早就帮令兄报仇了。我祖德公到现在,我们已经走过将近四代,这么冗长的岁月里,你云氏的事便是我白家之事,又何必分出你我?”华服男子此番话语说得义愤填膺,云天宇不由再次转过头去,又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子。

    “既然侯爷也不知,那云某这就告辞吧。晨悟大宗欠我云氏一族的,我自会去讨回。”云天宇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走去。

    不知为何,每当面对面前这男子,他总有一种如有若无的厌恶感。

    华服男子见他要走,当下哈哈道:“天宇兄弟和别这么见外,你要针对晨悟大宗,愚兄陪你就是。它欺我南离无人,我等虽说并没有修者那等夺天地造化的元力修为,可若你我联手,亦能让它大宗大伤元气。”

    “我看还是不劳烦侯爷了,若没有它事,我这就回皇廷复命。”云天宇再不停留,加快步子朝楼下走去,迅速经过楼下柜台,眼见就要走到门边。

    “我说天宇兄弟,你还是听为兄一句话吧。你白氏若无我相助,恐怕会牵连众多族人,云武卫的事儿,可是牵连了皇廷的一些秘密!”白姓男子站在楼上,遥遥开口道。

    自云天宇进来,那掌柜早已将尚在饮酒的熟客送走,早早守在柜台边,谢绝一切客人。此时四下无人,华服男子便口无遮拦的说了出来。

    云天宇面上露出几分挣扎,白姓男子朝着掌柜挥了挥手,示意他将门关上。倒也不避开狮堂众人,快步走下阁楼,在一张方桌前坐定:“天宇兄弟,你哥天南的事情,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晨罡在诛灭当日上山寻求治疗的众人不久,便将事情转告皇廷,恐怕不是小事儿。要不凭一个大宗身份,倒也不至于与一名民间武卫长过意不去。”

    “我哥究竟犯了什么事?”云天宇数番被这男子截留,心下已然动怒。

    “如果我手下、以及狮堂之人没有报错,你哥请命镇守南疆,已然有了自己的打算。”白姓男子目光炯炯:“旧皇老去之后,稚帝继位。这幼帝虽然年纪尚小,但胸中城府却是极深。”

    也不待云天宇发问,继续道:“他继位四年,自第二年开始,便自南离众多武卫营中挑选精壮,增强武神卫实力。其中各地武卫团均有削减,唯独没有受到牵连的,便只有你云氏。”

    华服男子呷了一口掌柜让小厮奉上的参汤,缓慢开口:“云氏当初辅佐我白氏登上皇位,更在动荡间平叛立下不朽功勋,黄朝内各方势力互相牵连。新帝知晓要扳倒云氏极为不易,便逐渐加强对与云氏牵连的诸多武卫世家控制。你哥是聪明人,知晓留在皇城,自己侯爵之位尚且不计较,恐怕连身家性命都不保......”

    “哼!我云氏忠心,天地可鉴!”云天宇听对方说得像模像样,不由得对新帝有了怨言。

    “你云氏的忠心,自然无人怀疑。怀疑你云氏的,是幼帝。君叫臣死,臣怎能不死?”嘿然一笑,华服男子复又优雅的喝了一口参茶:“你哥天南之所以主动请缨去南疆守卫,其一便是想逐日大小心底疑虑;其二,却是已然有了二心,他近年两年来纵横南疆,已然将众多武卫团聚拢,隐约有了异动。”

    “不会的,怎么可能?”云天宇伸手抚了一下额头:“我云氏权倾朝野,这百数年来,为你白氏鞍前马后,奈何还要这般怀疑?”

    “嘿嘿,这就是帝王。人无弑虎心,虎有伤人意,伴君如伴虎,更何况你云氏权势滔天?”

    “不行,我得赶往皇城,将其中关节一一弄清,幼帝的怀疑根本是空穴来风,我不能看着云氏守护了百年的忠心,最终却落得声名败落、家破人亡的下场。”云天宇虽然依旧倔强的站着,却已经探手将身旁的桌椅扶住,眼见就要站立不稳。

    白姓男子缓慢站起身来:“别傻了,若幼帝信你云氏,怎会出现朝廷肱骨引兵外出的情形。最终的结局,居然是无故身死,而皇廷,更是一言不发,对你云氏生死不闻不问?”

    其言语,字字诛心。云天宇额头上不觉潺潺留下冷汗来。

    “眼下你云氏要获得一线生机,只能与我一道。”华服男子将对方神情一点不落的看在眼里,对方阵脚大乱,正是他下手的好时机。

    “不是这样,我云氏守护了南离数百载,居然因为幼帝的一丝怀疑就落得这般下场,我不信!”云天宇缓缓抬起头来,忽地惨然一笑:“你这么对我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你白氏不都一样,我依附你,与我先祖当日祝白氏夺得南离又有什么两样?”他面目扭曲,呼吸如牛,已然方寸大乱。

    “不一样,若你我二人同心,我可以在死前为你云氏留下一道遗命,保你云氏,在我白氏掌权之日,不受半点牵连。”华服男子脑中念头急转,最后给出这样一个答复。

    “可我云氏已经折腾不起了。”云天宇身下趔趄,神色枯败,连连后退,眼见就要跌倒在地:“你白氏掌权之后可以圈养天下,刍狗并没有什么不同。那一纸遗命若能管用,你白氏对我云氏许下的承诺,又岂能在数百年繁盛之后便化为飞灰?”

    此时安静站在阁楼上的离龙一行,默不作声的看着楼下酒肆中互相交谈着的两人。对于这喜怒不形于色的侯爷,又有了一番新认识。

    ‘此人不仅工于心计,恐怕还擅长做那鸡鸣狗盗之事。那死去云天南一事,多半也与他有关。’众人心下惴惴,只得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罢了,你云氏既然执意往死路上走,我也没办法。只是,若你云氏终究被幼帝怀疑,同时又称为我的敌人。别说这南离皇朝,恐怕就连整个南荒,也都容不下你云氏一族。当年的夏酉一门逃出南荒,蜷居西盟,便是下场!”

    ‘果然,这老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这一软一硬两手准备,当真让人无处可逃。’离龙心中雪亮。

    不待云天宇回答,白姓男子继续道:“况且令兄云天南逆反的证据,鄙人不才,倒也探寻到一些。凭我手上的证据,已经足够你云氏,九族尽诛!”

    “你......”云天宇牙关打颤,回想起自己自从进入这处酒肆,其后便一步步落入对方陷阱。偏偏对方说得虚虚实实,无法辨别。

    幼帝削减南离武卫团的事情是为事实,不由得他不承认。自小在一片优渥环境中长大的云天宇,要不是其兄云天南除了意外,他可能此生便只会终日闭塞在南离皇城之内,与一群自己喜欢不喜欢的官宦子弟来往,骑射云猎、赴宴斗鸟。

    但随着幼帝的提拔,让他重掌其兄武卫长大权,这些纨绔习性便一点点自他身上剥离,心性也日渐刚毅,逐步有了其兄风骨。

    思绪起伏,云天宇待得胸中烦念渐去,方才抬头直视白姓男子。

    对方也不介怀,呵呵笑着移步过来,将小厮重新准备的一盏参茶递与云天宇:“上好南离参,为兄无缘得见进贡皇室的珍品,到亲自去往华韶皇朝,采得数十株珍藏。”

    云天宇犹豫了很久,刚想伸手去接,不承想华服男子手一抖,一盏上好参茶当即倾倒在地。华服男子当下赔笑道:“告罪,手滑了。”

    语毕朝着小厮一挥手:“去帮我天宇兄弟再取一杯来。”眼见小厮离去,白姓男子似笑非笑道:“眼下,你云氏就是这杯参茶,端在我与我那侄儿手里。不小心就会四散分裂,我劝你还是深加考虑吧!”

    云天宇脸上露出几分怒容,偏偏在这男子面前发作不得,沉思了半盏茶功夫:“侯爷需要我云氏怎么做,还请明示?”

    “哈哈,我早就知晓天宇老弟与我是同道中人,而今幼帝仰仗那只会说道的西氏一族。就连武神卫中两个副武卫长,一个为西氏族人,另一个,却是那老狐狸西殊的门生。”白姓男子眼内发出慑人的光芒:“你要做的,便是在最近这些是日里按兵不动,在两年之后,武卫长会回皇宫复职,到时我为你打通所有关卡,你领精锐在前,大兵压后,进攻南离皇城。”

    “这......”云天宇神色挣扎,这忤逆之事,本不会发生在他云氏一族之内。

    “没什么好犹豫,我那侄子心智狠辣,不彻底将他弄死,死的便不止你云氏一族。到时恐怕连我等,都会遭受诛连。为今之计,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休得犹豫!”白衣男子神色阴沉,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

    小厮取来参茶,云天宇哪有心情再喝,当下自酒肆中走出,神思不属的朝着皇城内里赶去。

    至于一众留在酒肆内的祝师,白姓男子吩咐了一番,便自酒肆内钻出百数武卫,将丹药分均之后。领着众人连夜转过皇城巷道,遥遥出城去了。

    南离皇朝东南麓,晨悟大宗。

    晨悟大宗接连两个月以来,风平浪静,与猎西陵待在外宗那十数年里极为相似。晨罡圣者却也迟迟不出现,也不知赶往何处?

    猎西陵与方采薇在宗内游玩了几日,便将大宗各处周游了一个遍。清丽的少女依旧不多话,只是静静傍着少年。眼内时不时流露出一丝明悟,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隆冬再次降临到南荒大地,纷纷扬扬的雪花将众山包裹得一片银白。晨悟大宗倒也没有刻意设下禁制去阻止飞雪,不到半日功夫,鹅毛大雪便将群山掩盖。

    药园外脚步声响,却是迎来了内宗比试之后的第一批客人,只见猎壮傍着卫清弦,两人神色欣喜,身形已经拔高了一大截的猎壮再不避嫌,将身后身形浮凸的女子柔夷,紧紧抓在手里。

    听得人声,猎西陵与方采薇当即出门迎接,见两人出来。卫清弦娇靥赤红,将手往猎壮掌心里抽了几下,却被少年嘿嘿笑着抓得更紧。回头看去,只见少年脸上流动着些许惫懒,已经将仇恨放下的少年,倒多出几分顽劣。

    方采薇见状,清丽的俏脸上不由得浮出几分酡红。猎西陵心思却渐渐飘远,仿佛又看到同样的雪逛,一行在青丘绝峰之前的冲击谷底中肆意打闹的情景。

    笑靥如仙,山光黯淡。

    余光中瞥见身旁的少女朝自己看来,不由童心大起:“哈哈,哥,卫师姐,你们来得刚好。待我将后山处的夏师兄,孙师兄以及东口处的吴师兄寻来,大家也好戏耍一番。”

    两人想起在青丘绝峰之处,正是两人情窦初开之时,猎壮当即朗声笑道:“哈哈,好,你小子到时可要护好方师妹,为兄的风吟可是不长眼睛。”

    他这数日来突破大五行境界,上次猎西陵与方采薇去得急忙,倒也没有好好比试一番。想当初自己这弟弟凭借着那神奇的‘战’字三笔便能将孙邯击败,猎壮心下更是痒痒。

    方采薇见他言语中多有揶揄,如雪俏颜上的酡红更甚。

    一行人随之赶往峰口处寻到吴石,接着又结伴赶往后山,夏云双与孙大虎、孙浩然等人似乎早就知道一行前来,当下喜不自胜。听闻猎壮所说要以自身元力打雪仗,心下更是新奇不已。

    也不知谁先出的手,猎西陵猝不及防,脑袋上登时着了一记。松软的雪花簌簌自额前落下,方采薇看到少年的窘境,不由抿嘴轻笑起来。

    心性开朗的少年当即长啸一声,早已经御起无锋,将地上的白雪牵起大半,朝着众人挥洒而去。一心见猎壮护着卫清弦,当下作弄心起,连番朝着两人攻去。

    猎壮毕竟已经是大五行境界高手,夏云双以及孙大虎不过元力九阶巅峰,生生破不开对方防御。只见猎壮身周元力四下流转,将袭来的雪球一一击碎。甚至还窥空将身周积雪以元力吸来,附着在元力箭矢上,十二根粗壮雪箭射出,将众人击得躲闪不已。

    卫清弦藏身其后,竹笛的声音时不时响起,风剑流转,将积雪割得支离破碎。清澈的笑声散落一地。

    玩闹了一会,猎西陵见一行已然隐隐察觉出无趣,当下提议道:“我们来滚雪球吧,看谁滚出的雪球大且文理均匀。”

    众人觉得新奇,当下连番赞成。只见猎壮傍着卫清弦,利用大五行元力将身周积雪扫来,其后风驰电掣,早已奔出十数丈,那雪球也有了半丈高矮。

    猎西陵与方采薇紧随其后,各自滚着硕大的雪球朝前奔跑。一行使劲浑身解数,不到一炷香功夫,那积雪被卷走的地方露出数道凹槽,其下枯败的山草裸露出来。

    一行眼见就要到战武堂峰口,结果却是猎壮凭借着大五行境界元力大胜。眼见峰口处地域空旷,众人合力将所有丈许高的巨大雪球聚拢起来,一个个自下而上,渐次叠加。

    细心的卫清弦与方采薇两女,更是找来些许枯枝插在雪球之上。原本毫无生气的战武堂群峰,霎时多了几分灵动。

    接下来几日,元问与李木相继赶来,众人更是玩得不亦乐乎。猎西陵的雪球,由最初只能与夏元双所滚出的大小一致,到得后来,居然比猎壮用尽全力所滚出的还要大上许多。

    雪过之后,十数个高约六七丈的巨大雪人已经矗立在战武峰山口处。更多内宗弟子赶来,好不热闹!

    猎西陵将自己炼制的丹药拿出一些分与李木,元问,以及猎壮、卫清弦等人。夏云双与孙大虎一干人等,见他蓦地变出不少伪二品丹药,心下都是吃惊不已。毕竟一场内宗比试,也只能获得五枚二品丹药,这伪二品丹药,每人一下子就能获得数枚,心内自然高兴。

    几乎认识的人都相继来临,唯独不曾见那俞力的身影,也不知是出宗了还是在后山某处试炼。

    冰雪消融,春光重临大地,北峰药园内的药草重新长出一茬。这回猎西陵倒也没再去采取草药炼丹,而是与方采薇两人一起赶往战字壁处,以期探到当日所出现的战字意境。

    奈何等了半个月,依旧不曾等来当日的情形。恐怕那一日将战字壁元力流动的界点打破,当真是个偶然。

    猎西陵暗自琢磨了一段时间,反复猜测,甚至从那各大宗阵法中选取一些能截断元力流动之法,好使得战念来临。终究数枚伪二品丹药爆碎,依旧没能等来那道战念。

    他也不沮丧,将《大五行御龙术》试炼一番,终究觉得再无寸进,只得将它搁置下来,整日陪着方采薇赶往晨悟后山深处,寻来不少药草。之后便没日没夜的炼制伪二品丹药。

    也曾试过炼制伪三品,往往连续炼制两三日之后,丹鼎内一阵轰鸣,丹药破碎一空。看来依旧是自身元力修为不够,生生支撑不了伪三品丹药炼制所需要的浩大元力。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草木泛绿,春光愈发浓郁起来。猎西陵回想起来,自己自南离远山回来,眼见两年将近。这一日回到峰内,却在峰口处看到了久未见到的晨罡圣者。

    只见他神色微微黯然,似是经历过一番长途跋涉。见两个弟子前来,晨罡圣者面露笑意,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歉然:自己这个爱徒方刚获得内宗弟子比试第一,他却就离山而去,尚未恭贺。

    当下声音朗朗,笑骂道:“好小子,当日你夺得内宗门徒榜第一,可是为我战武堂挣回了脸面。”

    见师尊脸上笑意盎然,眉宇间却依旧有着淡淡愁意,猎西陵不由开口问道:“师尊,宗门内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嘿嘿,那些宵小,暂时还翻不起什么风浪。不过在海域道场内将众多大五行水属元力搅乱,引得海兽连番攻击我晨悟试炼场。不过有神赐皇朝之内的仗剑大宗相助,倒也将海兽一一击退。”晨罡虽然三言两语就将此时揭过,但从他的神情上,猎西陵便知晓此时并不简单。

    眼见他就要开口询问,晨罡哈哈一笑:“这些事儿不需你小子挂怀,这最后的半年时间里,你们得加紧时间修炼。到时会被派出宗门。”

    语毕抬头看向远方,声音淡然:“这一方天地有盈有亏,这天道的不足,便当由我等修者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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