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被那女子压得极低,若是民间普通之人,定难听到,

    但猎西陵自进入这落雁楼便将自身元力凝成一线,四下探查,想从这丝竹声嘈杂的烟花之所里寻找出心念中那一抹女子的倩影,直到他从天字房内走出,依旧沒有探查到修者的元力波动,

    这就说明,此地沒有修者存在,云紫衣更不可能在分开近两年之后,孤身赶來这毫不熟悉的南音皇朝境内,或许那梁耗子当日的话语,只是信口胡说罢了,

    却再此时,他从那女子口中得出一个讯息,这落雁楼内,定然与修者有所牵连,

    他相信之前他在楼下闹出的动静,在天字房内的萧一娘一定能听到;她这么回答,也定然见过那女子,无论是不是云紫衣,他都想亲自证实一番,

    徐半娘见他退出天字房,之后便一脸失落的朝着楼下走來,刚想舒一口气,怎知猎西陵却在楼口处顿住,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凭着多年在风尘中摸爬滚打的眼光,她已经能确定面前青年的修者身份,

    若对方定要发难,她决计走不出三步,

    “小爷,我就说嘛,我落雁楼家小业薄,哪里应承得起大宗弟子那等贵主......”

    不待她说完,只见站在楼口的青年寒目射來,迫使她将后面的话生生咽下,

    猎西陵重又回到天字房内,一掌将木门击得粉碎,那刚在矮榻上的纨绔子弟见屋门被破,先前胸中的恼恨一股脑发作出來:“去你奶-奶的狗鱼丸子,老子花钱來此享乐,究竟是哪个狗娘养的不开眼,几次三番坏老子好事,”

    说罢就要跳起脚來谩骂,却被猎西陵冷冷的目光一扫之后,胸中犹如雷击,只得乖乖闭嘴,

    “刚才是你说,你知道那女子被藏在哪里,”

    萧一娘面容依旧沉静,被沒有被猎西陵的举动吓住:“是,只是在这之前,我请你帮我,杀一个人,”

    “我为什要相信你,而你,又怎么这么肯定,我会为你杀人,”猎西陵目光炯炯,面前的女子约莫三七年华,心思却细腻得可怕,更让他叹为观止的是,对方显然看出了他的修者身份,却沒有表现出丝毫畏惧,

    “你会相信的,”萧一娘目中闪过一丝恨意,依稀在等待着猎西陵的回答,

    “我答应你,不知姑娘要杀的人,可在眼前,”猎西陵思考了三息,方才点头答应,

    “她自然在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时在楼下站着的徐半娘.......”萧一娘嘴唇轻颤,不愿多说,兀自将贝齿紧咬,一提到徐半娘,眼里流露出比先前更为浓烈的恨意,

    “好,”猎西陵话音刚落,最后那枚金叶当即破空飞出,楼下‘嘭’的声响传來,似是尸体扑倒的声音,接着一众乐伶惊慌叫喊起來,就连那四名肩胛被洞穿的壮汉,也在一眨眼后跑得不见人影,

    “姑娘吩咐的事情,猎某已经做到,还请姑娘这就移步,与猎某一起去寻那友人,”猎西陵再不停留,一把将萧一娘带起,夹在肋间,破门飞出,

    就在两人夺门而出之时,天字房内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纨绔子弟身躯爆开......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猎西陵布下一处处猎局,与那猎国与大罗剑宗弟子周旋,性格愈发刚毅无情,断不会让那纨绔子弟将自己现身南音的消息散播出去,

    他先前将落雁楼方圆百丈扫视了一圈,并沒有查到云紫衣的身影,因而他问都不问萧一娘,将她抱在臂弯中,径直冲出百余丈,

    “在欣乐坊,我三日前,曾在那里见过她,徐半娘这贼婆原本想在月底广发万花贴,让那些浪荡子弟前來竞价......”说到这儿,萧一娘再次顿住,显然是那落雁楼的一切都让她难以启齿,

    飞掠间,一滴滴清泪滑落,打在猎西陵手上,女子身上并沒有烟花女子那种糜烂的奇异香味,只有淡淡的温馨香气传出,让一直面容紧绷的青年稍微缓了一缓,

    臂弯里的女子显然极为聪明,她只将自己的想法简简单单说出,也为自己的要求准备好足够的底牌,一张张掀开,让对方难以拒绝,却又决口不提她在落雁楼内曾经遭受过的非人待遇,这样佯装坚强的女子,却轻易就让终年忙于寻找那颠覆晨悟与天音两大宗们的幕后主使、已经有了丝丝困顿之意的猎西陵,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望北峰下的变故,与宗门被灭的苦闷交缠,让这个23三岁的青年,重又将心门缓慢关上;自此之后,天高海阔,他活着,仇恨继续,也许只有闭眼那一天,心内的仇恨才会减淡一点,再减淡一点......

    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忘记,无人知晓,

    “就在左边巷道处,若那人当真是你要寻找的人,也算报答了你的救命之恩,”猎西陵携着萧一娘奔走了半盏茶功夫,这女子才又再次开口,说出他与猎西陵奔出落雁楼之后的第二句话,

    猎西陵随着她指尖所指,身形一闪,两人当即掠上二楼,他在百丈之外,便能感受到五道并不太强烈的修者气息,还有一道,却是虚弱到就要被他忽略,

    ‘这欣乐坊当真底蕴丰厚,居然能请得相当于内宗弟子修为的修者前來护院,’猎西陵心内琢磨了一阵,在不停留,将萧一娘身形一带,已经自阁楼外一处露天的墙壁纵身跃起,站到屋顶之上,

    在他方刚跃上屋顶之时,四道厉喝传來:“什么人,胆敢來我欣乐坊内闹事,”

    接着有武器破空的声音,这來临的四名修者显然是流落在南荒各处的散修,亦或者未能获得宗门方器的修者,只能以利兵迎敌,

    无锋古剑迎风斩出,带出一道璀璨至极的剑光,在这一剑落下,四把飚射而來的兵刃当即被斩断落下,猎西陵不愿与之纠缠,冷声道:“你我均为修者修者,我不愿为难,只要告知那被落雁楼送來的女子究竟被安置在哪个房间,便可离开,”

    來临的四人见他只才一剑就将众人兵刃斩断,当即将他当做大五行境界高手看待,当听到猎西陵说要将那女子的下落说出,却是犹豫了一阵,其中一名面向凶恶的男子,显然只蛮横惯了,立时恶向胆边生,破口骂道:“去你娘的威胁,威胁这么管用,你怎么不去问问阎王,你祖宗究竟是怎么死的,”

    “死,”其余三人只听得对面斗笠下看不出面容的青年吐露出这么一个字,紧接着,那蛮横男子的头颅已经飞出,

    “给你们三息时间,三息一道,别怪我翻脸无情,”猎西陵也不看那死去的男子,犹如在说着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一息,”

    “两息,”

    “我知道,这乐坊内乐伶众多,落雁楼的大多数乐伶,也出自我欣乐坊,但刻意交代过的,只有一人,”不待猎西陵再次发问,那男子已经牙关打颤着开口:“在天乐阁,商调房,”

    猎西陵正待盘问,萧一娘却再次开口:“那房间我知道,你过他们吧,”

    虽然自己那风尘劫多半來自于这些修者,萧一娘却能为这三人求情,猎西陵心下一震,扫了一眼此时抬头看着夜雨过后、自云层内露出一角新月的女子,心内不由得泛起几分暖意,

    “滚,”

    欣乐坊内,依据四音四律布局,分为东南西北四处阁楼,至于那天乐阁的商调房,最为考校女子心智,但凡心智坚定者进入那商调房中,出阁之后会变得愈加清绝;而心智不坚的女子,出阁后将变得无比妖冶,对于男女之事欲求不满,

    即便萧一娘这样,在落雁楼内执掌百花令的主人,出身也不过欣乐坊天乐阁内的角调房,心神已经是无比坚毅之辈,

    听得萧一娘一番讲解,两人早到了天乐阁角调房处,见萧一娘似乎想起往事,白皙的额头上冷汗涔涔冒出,猎西陵也不再强求,五音自古便有乱神惑心的能力,整个阁楼内靡靡之音传出,已经让萧一娘心神险些失守,

    前行二十余步,猎西陵想了想,在萧一娘身周部下一道元力结界,这才动手去推那商调房的房门,就在房门开启的瞬间,数十支劲弩射出,

    直到五息之后,屋内才又恢复平静,再不迟疑,猎西陵缓步走入屋内,整个屋子内被一串串金铁乐器塞满,制作精巧的机关将精铁逐一敲打,让整个屋子内传出极低,却不能无视的声音,整个空间内寰转一圈之后,那音调之内,骤然多出数分银糜之意,

    ‘哼,’在心内冷哼一身,无锋古剑早已弹射而出,将那连接诸多乐器的精铁管子一剑斩断,屋内当即安静下來,就在此时,自内门里,传出一声闷闷的娇哼,

    就在听到这声娇哼传來之时,猎西陵身形一阵僵直,其后蓦地朝着那帘幕之后、声音传出之处射去,

    他绝对不会听错,即便那女子的声音似乎终日受这靡靡之音影响,从而多出继续妖媚,但那声音,即便在数万人的人海里,他也能瞬间辨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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