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无语地看着两个被喝倒的人,再看看夕夜依旧在那生龙活虎地吃着喝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碰了碰身边的李若絮,问道:“若絮姐姐,我们该怎么,也跟他喝吗?”

    李若絮本来文静地吃着自己眼前的菜,被婉儿这一问却呛了一下,心道这妹妹也太率真了吧。“婉儿,你别理他们,让这些臭男人喝死得了。”

    夕夜听了忽然想起来自己何不把絮儿灌醉了,顺便套套话,他自信自己的酒量,从喝第一口酒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感觉没啥味道,喝到现在也只是起到了辅助肠道消化的作用。

    想罢,夕夜便举杯来到了絮儿身边,絮儿暗道一声不好,夕夜却已经说话了:“絮儿,我知道你一直对我们有意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爷爷让你跟着我们,但是我还是十分诚恳地跟你说,在第二层的时候,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希望你多包涵。”

    絮儿呆呆地看着夕夜认真地口吻,一时间她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绝了,眼前这个男人,有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她忽然笑了笑,也举起酒杯,对着夕夜说道:“也许,我爷爷是对的。”

    看着絮儿喝了一杯酒,夕夜不露声色地问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见到你爷爷,他一定是个不凡的人。”

    絮儿一听到夕夜提到她爷爷,加上喝了点酒,似乎是打开了话题,说道:“等有机会我介绍我爷爷给你认识,他人可好了。”

    夕夜也笑道:“是啊,他让你来帮助我,只不过是为了报答我当时替你们拦下那五个怪人的原因,真的是个好人。”说着,又是一杯酒灌了下去。

    絮儿也是被夕夜的话给刺激到了,抬手也是一杯酒,婉儿忍不住说道:“若絮姐姐,你别喝多了,你行不行呀?”

    絮儿甜甜一笑,说道:“妹妹你放心吧,我酒量可比那两个男人强多了。”继而对着夕夜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的身份,所以故意套我的话呀?”

    夕夜显然没想到絮儿居然这么直接,尴尬地笑笑,却没有回答她。

    絮儿继续说道:“放心,我也是明白的,毕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爷爷日后你一定会见到的,他老人家可是很看好你的。”

    夕夜忽然发现这絮儿此时恬静的有点太过优美,不知不觉却已经看痴了。

    絮儿一看夕夜的表情,不觉心里一怒,抬手对着夕夜脸上就是一拳,直接把夕夜击飞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夕夜倒是没感觉到有什么不适,他现在皮厚着呢。絮儿看着夕夜面色有点痛楚的样子,心里不由一痛,不忍心问道:“你没事吧?”

    夕夜不以为意地笑道:“我只是忽然发现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很美,难怪你要遮住面容,这看得我简直是口水直流啊。”他这话是借着一股酒劲说得,自艳儿离开之后,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能够让他心动的女生,絮儿算第一个了。

    絮儿面色一红,依旧犟嘴地说道:“你就少贫了,和你一块这么长时间了还不了解你吗,就长了一张嘴。”

    夕夜挠挠头笑嘻嘻地说道:“还是絮儿了解我啊。”从新爬到椅子上,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夕夜顺口喝了一杯酒,再次甩开膀子继续吃了起来。

    婉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夕夜哥哥,你稍微慢点,你也是修炼之人啊,就算一年没吃东西也不至于这样吧。”

    夕夜不觉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这修炼在我心中有时也未必是好事,这俗世的生活才更能让我感觉自己的存在。你看,只有这样吃着,你才知道,你还活着,否则,一个人,连吃饭都不能够,那还有什么资格去谈别的什么?”

    他自幼就是在艰苦的环境中苟延残喘着,但凡有一点能够活命的食物,他都不会放过,也只有他明白,这种艰苦的生活,如果不放弃自己的脸面,不放下自己的尊严,是根本活不下去的。现在他能够在这里大鱼大肉,也是因为自己的能力提高了,既然如此,为何不努力多吃一点,让自己活得更加充实呢。

    “婉儿,你时间也不晚了,我们先扶你师兄和金生玉回去吧。”絮儿忽然对婉儿说道。

    “啊?可夕夜哥哥还没有吃完呢。”婉儿一只手臂支着头,显然是有些累了,但是看着夕夜依旧在吃着,也不好意思就这样离开。

    絮儿微笑着说道:“没关系的,你夕夜哥哥自己吃完了就去睡觉了,可是你师兄还在这里趴着呢,睡着了肯定会很难受的。”

    被絮儿这样一说,婉儿也是关心地看着袁天纲,也不再反对,说道:“夕夜哥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哦,我先扶大师兄去休息了,您少喝点。”

    夕夜依着椅子,看着婉儿可爱的表情,淡淡地笑着点头。看着絮儿和婉儿两个女孩子竟然硬是扶着袁天纲和金生玉两个大男人走下阁楼,心里不觉有些黯然神伤。

    “艳儿,你现在在干什么呢,你可知道,我想你了。”夕夜再看一桌饭菜却已经是索然无味,他没有再继续吃下去,提着一壶酒,从阁楼的窗户飞身跃上了碧楼的楼顶。一年前,他正是在这里和艳儿一起,那是他虽然没有了羊羽的教导,却有了艳儿的陪伴,自然是那样开心,可是现在,一年以后,时过境迁,艳儿也不知所踪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夕夜仰头躺下,看着天空之中高挂的明月,轻声哼起了小调。今夜的月亮却是格外圆亮,“想来,今日似乎也是八月十五团圆夜了,团圆团圆,何时才能团圆呢?”言罢,抬手喝了一口酒。

    “你这倒是自在,还有这等雅致呢。”絮儿不知道何时竟然也随他来到了楼顶,坐在夕夜身边,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来了?大哥他们都睡下了?”夕夜迷迷糊糊地问道。

    絮儿摇摇头:“我哪里知道,我和婉儿刚扶他们俩下楼,你二哥的四个侍卫就上来了,但是婉儿还是不放心你大哥,就随他一起过去了,想必现在也已经睡了吧。”

    夕夜笑道:“想必是二哥安排他们四人只能在下面守候以免影响我们的雅致,他倒是想的周到,难为他了。”

    “你还好意思说,他简直就是个花花公子模样。”絮儿显然还惦记着金生玉被夕夜整的样子,再加上酒后吐真言,此时对于金生玉可是一点好印象没有。

    夕夜打着哈哈说道:“别这么说嘛,男人嘛,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的。”

    “彪悍没看出来,彪子看到两头。”絮儿嘟着嘴说道。听得夕夜却是心里痒痒,他微微偏头,正巧与絮儿看自己的目光对视,发现絮儿不仅是面容较好,在这星空之下,令她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淡淡地气质,夕夜再次看呆了。

    “你看什么呢!”絮儿忍不住又是拍了拍夕夜的脸庞,这才把这个花痴给叫醒了。

    夕夜魂不守舍地说道:“真的是没想到你越看越有韵味,好吧,我承认,我喝醉了,有点耍酒疯。”夕夜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男人的本性,他可不想趁着自己喝醉了就去调戏人家。

    絮儿看着夕夜疲惫的样子,轻轻地笑了两声,夺过了夕夜手中的酒壶,也有模有样地喝了起来。

    “你说在上古遗迹中你为什么要那么冷淡,现在看来你的性格也是很温柔的嘛。”夕夜说道。

    听到夕夜的话,絮儿原本微笑的容貌却逐渐平淡下来,看着天空,不由地叹了口气,“我的妈妈曾经说过,女子一人在外,总是要表现的冷淡一点,拒人千里之外才能保护自己。”

    夕夜撇嘴说道:“怎么能这么说,你的性格还是很好的,却要装成一座冰山,我说怎么在上古遗迹之中我稍微跟你说句话你的神情就那么古怪,相比你也是想跟我们聊天的呀。”

    絮儿轻轻地点点头,但是又摇摇头:“我也是没有办法的,那是我又跟你们不熟,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害我呢,哼。”

    夕夜无奈地说道:“你妈妈也是,好的东西不交一点,尽说这些诋毁男人的话。”

    絮儿眼神更加暗淡了,她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事情,又过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其实,我妈妈早就去世了,在我才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人世了。”

    夕夜一愣,没想到絮儿还有这样的经历,急忙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死我该死。”说着就像自己胸口捶了两拳,刚准备继续捶的时候却被絮儿双手握住了。

    “没关系的,反正她已经走了很久了,我对她的记忆也已经不深了,除了这句她临终前跟我说的话,我再也没有别的记忆了。”絮儿美眸之中,已经浮现了淡淡地雾气。

    夕夜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很好的听众,此时面对心里悲伤的絮儿,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哪里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你别伤心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着夕夜着急的表情,絮儿却是捂嘴笑了起来,看的夕夜一惊一乍的,心道这女人果然是种奇怪的动物,嬉笑怒骂都是喜怒无常的,前一刻钟还是痛哭流涕,此时却已经喜逐颜开。

    “嘿嘿,你开心了就好。”夕夜挠挠头说道。

    絮儿有些羞涩地回过头去,抱着腿看着前方,两人却不知道怎么将话题进行下去了,夕夜本来就有点醉意,此时却是更添困意了。

    絮儿忽然说道:“喂,你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吧?”

    夕夜一愣,他的过去除了当乞丐就没什么别的值得说的事了,但是看着絮儿面容依旧憔悴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也不好拒绝,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整理了一下发型,开始对絮儿讲述着自己从小到大的往事。

    但是就是这样令夕夜觉得百无聊赖的往事,絮儿却听得务必认真,尤其是听到夕夜在白马寺经常挨打的时候一脸气愤,在听到夕夜沦落到溪山镇成为一个靠着乞讨为生的小乞丐的时候的心头,听到夕夜几次大难临头却又劫后余生的开心,到最后,听到夕夜和零雨艳的点点滴滴,却默不作声。

    夕夜只顾讲着,却也没有太多地注意絮儿的表情,本来自己还要继续讲的,忽然发现絮儿的情绪似乎是有点低落,便停了下来,说道:“是不是我的故事也很无聊吧?我也觉得是,几乎没有一点精彩之处。”

    絮儿忽然努力地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你经历的很多,都是我没有经历过的事,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狡猾,真的是辛苦你了。”

    夕夜嘿嘿一笑,道:“没什么,苦尽甘来嘛,我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嘛?”

    絮儿点点头,忽然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夕夜看出絮儿的神态有点古怪,好奇地问道:“絮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絮儿被夕夜问起,脸色却是一红,好在这星空下夕夜是看不清的,却不知道这只是她一厢情愿,夕夜的眼神从小就非常好,当初羊羽救了他的时候他晚上的视力便如白天一般,现在更是如此,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夕夜也不好多说,笑笑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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