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再解释一遍,占你便宜的不是我,是那个流氓,你的衣服也是他脱的,是我及时赶到救了你,你不感谢也就算了,怎么还出手打人?”张少云扭着她的双臂,一点儿不带怜香惜玉的,有些生气的说道。

    女孩一张脸涨得通红,使劲儿的挣扎:“放开我,你这个臭流氓,你和他们明明是一伙的,放开我!”

    “不可理喻,懒得和你废话。”张少云摇了摇头,使劲一推,女孩哎呦一声跌倒在地上,张少云看着女孩,说道:“话我跟你说清了,信不信由你。”说完不再理她,助跑几步,使劲一跃,双手按住墙头,轻松利落的翻了过去。

    “你欺负人!呜呜......”女孩看着张少云消失的背影,心里一阵委屈,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张少云翻过墙头,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回想起女孩柔软挺拔的双峰,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怎么会那么软,那么大。”忽然间想起了自己叔叔,心想,去找叔叔吧,他肯定知道爸妈去哪里了。

    张少云的叔叔叫张雄,也是混社会的,只不过混的比较惨,而且烂赌成性,早些年把自己的房子都给输了,老婆也和他离了婚。可他不知悔改,依然嗜赌成性,房子没了就租房子住,张少云的家里没少接济他。

    张少云找到张雄的住所,没想到屋子已经换了新租户,一问房东才知道,张雄早在一年前就退了房,不知道去了哪里。

    最后的希望落了空,张少云心里一阵惆怅,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座立交桥,望着下面川流不息的车流,他心里空落落的,一点儿归属感都没有,鼻子发酸,忍不住想哭,喃喃自语:“爸妈,叔叔,你们到底去哪里了,我好想你们,不要玩消失好不好。”

    “大哥,行行好,给点儿钱吧,几天都没吃饭了。”张少云正想着心事,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回头一看,见是一个乞丐,乞丐头发又长又乱,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面容,左手拿着一个破碗,大冷天的就穿了件破外套,一阵寒风吹过,冻得他浑身直打颤。

    乞丐端着破碗,扬了扬右胳膊,沙哑的说道:“大哥,可怜可怜我吧。”

    张少云这才注意到,乞丐的右手腕光秃秃的没有手,他叹了口气,心里一阵不忍,把钱全都掏了出来,数了几张零钱放进他碗里,轻声说道:“拿着吃顿饱饭吧。”

    谁知道乞丐要到了钱却不走,浑浊的眼睛盯着张少云打量,张少云以为他嫌少,摇了摇头,把钱装进了口袋:“我钱不多,不能再给你了,要是都给你了,我就得饿肚子了。”

    乞丐忽然啊的一声惊叫,身子一抖,手里的破碗掉在地上甩了个粉碎,转身就跑。

    “喂,你跑什么,钱不要了。”张少云惊诧的喊道,看着乞丐奔跑的背影,感觉怪怪的,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张少云忽然想起了什么,虎躯一震,啊的惊叫出声,疯狂的追起了乞丐,边追边喊:“别跑,站住!”

    乞丐置若罔闻,头也不回的跑下立交桥,张少云就在后面追,两个人一前一后跑进了一个小村子,这个村子又小又破,住的都是外地人和拾荒者,地上污水横流,粪便随处可见,像样的房子没有,都是用木板和铁皮搭成的简易屋子。

    乞丐在村子里七拐八拐一通,跑进一间窝棚,跑进去以后砰的一声把木板门紧紧的关上。

    张少云追到跟前,突然冷静下来,拿出烟吸了两口,呵呵的苦笑两声,哀伤的说道:“以前小不懂事,不好好上学整天打架惹事生非,让爸妈操心,给我擦屁股,后来玩儿大了,弄死了人,爸妈把房子都卖了,花光家里的钱打通关系,就为了救我他妈这个混蛋的命。我坐监一年,他们没有来看过我一次,我知道他们怪我,怪我不争气,怪我又给我家里闯祸。在里面我想了很多,我好后悔,我后悔不听他们的话,后悔没好好上学,后悔争强好胜捅死了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发誓出来以后再也不惹事生非,再也不让他们操心,一定做一个好孩子,每天到店里帮忙,给他们减轻负担,让他们享清福。可人算不如天算,我盘算的再好,出来以后却什么都变了,爸妈不见了,火锅店被人烧了,家里的房子也变成别人的了,我好担心爸妈,他们究竟是生是死,到底去了哪里?”

    张少云说着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用力的拍着板门,声音哽咽的说道:“叔,我知道是你,你开门,开门呀,告诉我,我爸妈究竟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板门忽然嘎吱开了,乞丐泪流满面的站在门口,沙哑的声音说道:“小云,你出来了。”

    张少云笑了笑,擦了擦眼泪:“嗯,一个叔叔帮忙,监狱给我减刑了,叔,你看见我,跑什么呀。”

    张雄扬了扬光秃秃的右腕,惨笑了两声:“我这幅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碰到熟人我都躲。”

    张少云盯着他的右腕,面色猛然一变,眼睛中射出两道寒光,冷声问道:“叔,这是谁干的?”

    “都过去了,不说了,小云,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屋坐。”张雄把右腕藏进身后,拉着张少云进了窝棚。

    窝棚很小,木板之间缝隙很多,跑风漏气的,人在里面一点温暖也感觉不到,不大的空间摆放着两张床,其余的地方都被成堆的废纸和饮料瓶子占据了。

    张雄拉着张少云坐到床上,问他在监狱过的怎么样,张少云随口说还行,忽然问道:“叔,我出来以后,什么都变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肯定知道,跟我说说吧。”

    张雄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看着张少云:“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能乱来。”

    张少云点了点头:“叔你放心,我肯定不乱来。”

    “你进去以后,马四爷也跟着进去了,有人说他得罪了北京来的权贵,也有人说他被仇家算计,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也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马四爷到最后被政府枪毙了倒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张雄说到这里,苦笑了两声:“你的案子是我托人求了马四爷才办下来的,你捅死的那个学生的爸爸叫司成,也是道上混的,早年在天桥底下摆摊卖黄碟,后来纠集了一伙地痞流氓,控制了明景市的黄碟批发市场,漫漫混出了名堂,在道上也算是一号人物,不像我,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事无成。你捅死了司成的儿子,结果只被判了三年,司成那个不服气,恨咱们家恨的咬牙切齿,可是有马四爷镇着,这王八犊子恨也只能瞎恨。可马四爷一倒霉,咱们家也跟着倒霉,司成没了顾忌,在一天夜里一把火烧了火锅店,幸亏你爸妈为了筹钱救你把房子卖了,司成一时没找到你爸妈。火锅店被烧,你爸妈说什么也不敢在明景市呆了,连夜坐火车去了南方,你爸妈也让我走,可我烂赌成性说什么也不肯,结果被司成堵住,就成这样了。”张雄说着扬了扬右手腕,惨笑了起来。

    张少云咬着牙,双拳紧握,十根手指头捏的噼里啪啦乱响,猛然从床上站起来,怒声说道:“妈了个逼的,我找他去!”

    张雄面色一变,连忙拉住了他:“小云,别冲动,你斗不过他的。”

    张少云不屑的说道:“毛,他一个卖黄碟的,怕他干球,叔你松开,我找他去,他怎么砍你的手,我就怎么剁回来!”

    张雄死命抱着张少云就是不松开,声嘶力竭的喊道:“你可别小看他,司成现在今非昔比,找了碧水东流当靠山,手底下几十个打手,你连近他身的机会都没有,你刚出来,可不能再做傻事,为你爸妈想想,为叔想想,叔一只手没了,以后全指望你了。”

    听了张雄的话,张少云慢慢冷静下来,坐到床上,过了一会儿说道:“叔,就这么算了,我不服气,你的手白让他砍了?”

    张雄呵呵笑了笑,一副看开了的样子,淡淡的说道:“没啥不服气的,你捅死他儿子,他砍我一只手,算起来,咱不吃亏,叔要了一年饭,过的都不是人不过的日子,你出来就好了,过几天咱爷俩到南方找你爸妈去,找到你爸妈以后,我不赌了,你也别再打架了,咱一家四口好好过日子。”

    “嗯,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全听你的。”张少云想了想,听话的点了点头。

    张雄欣慰的笑了,拉着张少云的手说道:“还没吃饭吧,叔带你吃饭去,咱今儿下馆子,小鸡炖蘑菇,叔管够,哈哈。”

    正在这时,一个中年人背着个蛇皮袋走了进来,看着张雄说道:“老张,有客人来呀。”

    张雄呵呵一笑:“是呀,这我大侄子,今儿刚放出来,他能这么早出来,还得多谢大哥你,小云,这是你万叔,快叫人。”

    “万叔。”张少云站起来客气的喊了一声。

    中年人身子一震,面色有些异样,蛇皮袋掉在了地上,惊诧的说道:“你就是张少云?不是判了三年么,咋这么快就出来了?”

    “减刑了,小云表现好,监狱给减刑了,怎么,小云提前出来,你还不高兴了?”张雄开玩儿笑的说道。

    “没有,没有,我就那么随口一问。”中年人干笑几声,连忙解释。

    张雄呵呵一笑,拉着中年人往外走:“今儿我侄子出来,走,我请你下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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