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五章 新的矛盾

    这些女生基本上是集中在安七外的日语系,德语系等几个系,这些专业在末世之前那是大热门,是全国语言类学生的圣地。在这几个系毕业的人,基本上都能找到相当不错的工作,可以说是炙手可热。但是在这末世之中,这就是笑话了。

    世界范围内的大劫难,整个世界贸易体系土崩瓦解,周围全都是只会说中国话的人,要你一个说日语的有啥用?

    想到这里,李业翎摇了摇头。

    这些女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所有的体力活儿那就直接不用考虑了。若是把她们训练成士兵?那倒也不是不可能,世界各国都有女兵的存在,女人若是狠毒起来那也不是男人能比的,不过这得需要大量的时间,而李业翎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这两个需要解决的问题,李业翎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每每智计百出,脑袋一转就能想出几十个主意,但是今天却也犯了难。

    他在想事情,便有些怔忪的出神,见了他这个样子,徐守义便是微微一笑,在旁边也不说话。

    想了想,终究也是没个主意,李业翎便也不拘泥于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人又是闲聊了几句,李业翎见自家队伍已经尽数走完了,便和徐守义告辞离开。以徐守义的身份,自然不能亲自送李业翎去,便派曹建生引着李业翎去他们歇息的那处大宅,又吩咐了几句,李业翎便和曹建生两人乘车离开。

    心中有事儿压着,李业翎兴致便是不太高,他刚才一番大战,也是有些累了,和曹建生随便对付了两句,便是仰躺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曹建生也是刚才在城墙上见识到李业翎神威的人,是人就有英雄情结,曹建生这等军人,对于李业翎这种强者当然更是崇拜。

    此刻面对李业翎,心里说不出的兴奋忐忑,能和李业翎说笑两句便是已经觉得心满意足,此刻见李业翎不愿意说话,便也不敢打扰,只是坐在前面。

    李业翎双目微闭,却是在时刻的打量着,透过车窗看着外面。

    从城墙下来之后上了车,然后就是顺着南北主干道一路向北,这条作为东西两大势力分界线的道路上,人烟其实并不繁盛,根本就没有几个行人。见得最多的就是在路上来来回回巡逻的士兵,林宏达的人是医生黑色的军装,而徐守义的则是沙漠黄色,两边各守一边,泾渭分明,互相也不理睬。

    除此之外,就是一辆辆的大卡车,上面有的装满了石灰、水泥、钢筋、大石等建材,有的则是装满了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们,男女老少都有,无一例外的都是脸色呆滞,面容麻木。

    李业翎忽然开口道:“曹队长,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曹建生往窗外看了一眼,半回过身来,恭敬地笑道:“您刚来,不了解,这些都是奴隶。这些人,有一些是来投奔咱们的,还有一些是荒原上面的流民,被咱们给接应进来的。咱们钢铁镇虽然家大业大,可是也不能白白养活他们啊,刚好,那边那位”

    曹建生指了指西边,继续道:“这些人进来的时候,那边那位刚好计划着要修城墙,就把其中一些漂亮女人还有健壮的青年汉子给选了出来,其他的都让他们给贬成了奴隶。后来,咱们这边也起来了,这些奴隶有些就成咱们的人了,在后山有很多采石场,这些奴隶都在那儿干活儿。您看这些石灰、水泥还有大青石什么的,都是采石场出产的。”

    说到这儿,曹建生压低了声音:“您不知道,修城墙苦啊!跟古时候儿修那万里长城也差不多了,咱们两边为了赶进度,都是不惜人力,这些奴隶每天都得死伤一些,这不,人手不够了,就从采石场往这边借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

    李业翎疑惑道:“为什么要赶进度,这么着急干嘛?我看在这片儿地方,也没什么人能是你们的对手啊!”

    曹建生摇摇头:“这卑职就不知道了,上官们自有道理,这就不是卑职能非议猜想的了。”

    李业翎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丝异芒,看来这钢铁镇,还存在着不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得好好的打听打听了。

    行车是悍马军车,上面还挂着徐守义中央指挥部的牌子,一路行驶过来也没人敢管。驶了一顿距离之后向右一拐,便是真正进入了徐守义的势力范围。

    四周顿时繁华了起来,街道上面有不少的店面已经是开张营业,这些店面大多简陋,物资也不多,但是毕竟是已经有了商业回复的雏形了。街道上行人也很有不少,大多数都是做工人打扮,军人也有一些。街道的两边,还有不少站街女的存在,她们大部分都是浓妆艳抹,穿着暴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李业翎心中有些恻然,但随即就是把这些情绪清除出去。每个地方都有这种弱势群体的存在,自己能救一个,还能救所有人吗?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李业翎发现,在街面上见到的所有交易基本上都是以物易物,根本就没有货币的存在。想来也是,在这末世之中,秩序崩坏,政府的威信全无,纸币变成了擦屁股都嫌硬的废纸,往日的货币自然也是不能用了。

    旁边的曹建生察言观色,解释道:“这些店面其实都是咱们政府开办的,哦,现在应该叫管理委员会了。咱们钢铁镇物资储备丰富,什么东西都有,但是这些东西又不能免费发放给人们。在西城那边都是干活儿赚工分儿来领物资,但是咱们不一样,咱们就是发一个东西,粮食,干得多,发的粮食就多,干得少,发的就少。然后又开了这些店面,允许人们用粮食来换取其他的物资。用徐主席的话来说,这是什么来着?对,经济循环!”

    李业翎点点头:“这才是正道理。”

    这个徐守义确实是有几分见地,用发放粮食,多干多发,少干少发这种方式来激励,确实是非常有效地。而且允许用粮食来换取其他物资,也是很可行,那些干活儿少的一看见别人穿上新衣,戴上新帽,自然就是眼热,说不得也会好好干活儿的。

    一路行来,李业翎只感觉到自己大长见识了。他本来以为自己对末世的了解已经是足够深刻,但是现在才发现,自己的了解,不过是集中在个人或者是一个小集体的层面,而在整个大局观上,在一个城市的角度,自家的见识可是差得远了。

    十几分钟之后,军车驶入了一座大院儿。

    这大院儿是典型的七八十年代的建筑风格,大院的围墙是用红砖砌成的,高高的大院门儿,门外面水泥道旁边是两排高大的柳树,不过现在已经死了大半儿了。

    进门是一个高高的影壁,拐过去,就是整个大院儿。大院儿里面是先是一个广场,然后广场的后面就是一条水泥路,水泥路的两边儿是一排排的房子,排列的极为整齐。房子前面有水管等措施,有的地方种的还有树,倒是全活的很。

    李业翎下来的时候,发现曲文理和秦关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在它们旁边,还有一个不相识的人站在那儿。曲文理等人的脸上都是喜滋滋的,而秦关则是脸上有些古怪。

    李业翎下了车,一群人都是迎了上来。

    那不相识的人首先上来道:“李队长您好,我是郑全,是徐主席拍到这边来伺候您的。以后您有什么需要的物资之类的,直接告诉我就行了,我会给您办的。徐主席有过话儿,只要是您让办的事儿,一律通行,全都是大事儿!”

    这个郑全大约是三十来岁的年纪,中等身材,瘦瘦的,还算是白净,脸上挂着厚厚的笑,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奸诈的光芒。

    李业翎心中有数,这算是徐守义派到自己这边来的大管事了,负责物资调派肯定是不假的,但是也肯定是还有监视自己的责任。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换李业翎处在徐守义的位子上。肯定也会这样做。

    李业翎笑了笑,伸出手来:“有劳你了!”

    郑全赶紧握住他的手,感觉有点儿受宠若惊。

    虽然他不识得李业翎,但是李业翎刚才在城门前面的那一番惊天动地的举动,却是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钢铁镇。现在钢铁镇,至少是钢铁镇东城区里面的所有人,包括街边上站着的婊子都知道钢铁镇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实力强的可怕,一个人就把林宏达的二百人给挑了。这人手底下还有用一条巨大无比的大青蟒,看上去就跟一条青龙也似,凶暴无伦,一脑袋就把装甲车给顶上了天。

    郑全虽然没亲眼得见,但是传言他也是听到的,徐主席派自己来之前语重心长的那番话更是深深记得。声名在外,他还以为李业翎是一个极不好相与的人,却没想到,这个长相俊朗的青年脾气却是和善的很。

    应付了郑全几句,李业翎便转过去问道:“怎么样,都安排的如何了?”

    曲文理道:“这大院儿宽敞,房子总不下几百间,咱们人虽然多,但是也都住下了。这里面有几个小院儿,现在也都收拾出来的了,刘局他们一个,您一个,现在花生和尚已经带着人住进去了。咱们护卫队的人就在旁边住着,随时叫也都方便。”

    李业翎点点头,这曲文理办事儿,现在是越发的利索缜密了,让人一点儿错都挑不出来。

    他又向秦关道:“秦队,你有什么事儿?”

    秦关脸色有些古怪,眉宇间还有些愤愤,把一个账本递到李业翎面前,道:“刘局吩咐我,他身体有些不适,以后咱们队伍里面的一应大小事务,都归您负责了。这是咱们队伍现在所有的物资,您过目一下。”

    秦关语气生硬,不复往日的亲密,李业翎听着也只能是苦笑。

    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想好解决的办法,刘宏刚那边就已经给自己传信号了。

    主动放权?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表示不想和自己争队伍的领导权,还是以退为进的耍手腕,耍心机?

    以李业翎对刘宏刚的了解,估计是后者的可能性居多。刘宏刚这个人,看上去粗豪,实际上却是心中很有一笔账,也有些手腕儿算计。他这一招以退为进、委曲求全,已经起到了效果。看看秦关的神情就知道了,他肯定是以为刘宏刚受自己的逼迫才会如此,而且和他一个想法的人,在队伍里面绝对不占少数。

    李业翎苦笑一声,刘宏刚,你何苦如此?

    随着李业翎的强势出现以及在刚才一战中确立的巨大威望,人心向背不言而喻,两人之间虽然还没有见面,也没有多说,但是都是人杰,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关系已经是生分,李业翎也是无法可想,无话可说,既然刘宏刚已经出招了,那自个儿也只好接着了。

    李业翎伸手朝曲文理一指,笑道:“既然刘局这样说,那也成,这个差事我就接下来了。秦队,你把账簿给曲文理吧,这小子心思细腻,做这种事儿最合适不过,以后这块儿,就归他管了。”

    秦关哼了一声,把账簿摔给了曲文理,冷冷的看了李业翎一眼,转身走了。

    厚重阴霾的云层下面,他的身影渐行渐远,一阵寒风吹来,聊起他的衣袖衣摆,飘飘荡荡。李业翎望着他的背影,眼神中也有些悲伤。

    这人的命运,岂不就像是这寒风中的衣袍,随风飘荡,无根无涯,谁又能够决定谁的归宿?

    毫无疑问,秦关对自己是很赏识的,自己刚来的时候他也是很照顾的,不过有了今天这件事,有了他刚才的表现,两个人的关系,基本上就是已经决裂了。秦关对于他的定位,是刘宏刚的一个辅助者,或者说,一把刀,一条狗,顶多是一把更加锋利的刀,一条咬人更狠的狗,仅此而已了。

    李业翎却是不甘心如此。

    望着秦关的背影,李业翎狠狠的攥紧了拳头,他紧紧地抿着嘴唇,眼神中露出一丝决绝,秦关同自己的决裂,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踏上了钢铁镇的土地,代表着,我,李业翎,今天正式走进了末世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曲文理在一旁冷眼旁观,秦关的愤愤和李业翎的决绝尽数收入他的眼底,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眼睛一转,若有所思。

    当秦关的背影消失,李业翎的神色也是恢复正常,呵呵一笑道:“曲文理,走,带我去院子看看。”

    曲文理应了一声,那郑全也是很识时务的适时告辞,道:“李队长,您有什么吩咐,直接就差人来找我就成,我就住在那边的房子里,随时都在。”

    李业翎呵呵一笑:“有劳你了。”

    郑全去了,李业翎一行人便也是向着大院深处走去。

    一路行来,不是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在忙忙碌碌。

    曲文理确实是这方面的人才,他把每一间房子都规划成了学生宿舍那样的存在,几个人一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事情处理妥当,确实可以称得上是效率极高了。这些女学生基本上都是在洗衣服,一路行来,再加上天寒地冻,根本就没有时间洗澡,这些爱干净的女生又哪里受得了?现在一旦有了条件,自然就是赶紧收拾。

    天气寒冷,水管已经冻裂了,但是这里还开凿了许多的水井,井下温度要高一些,水面不过是有点儿浮冰而已,曲文理也早就让人凿开。这些女学生受了这么多的苦难,经过了这些事儿,也都是成熟了许多,再也不是往昔的娇生惯养,虽然限于身体素质,不能从事高强度的劳动,但是这些事儿,都还是能办的很漂亮了。

    她们都看到了李业翎的实力,也从高层那里多少知道了现在自家的处境,对于能够摆脱在荒野上流浪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涯,能够在这样一个地方安稳的过日子,都是知足得很。

    李业翎等人一路走来,所有看到李业翎的学生都是很尊敬的敬了一个军礼,这是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面,在刘宏刚的强迫下她们养成的习惯。但是现在面对李业翎的时候,她们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是李业翎,带给了她们这样的生活,将她们从那种朝不保夕,提心吊胆的日子里面解放出来。

    李业翎一路笑吟吟的回礼,忽然回头问道:“曲文理,这些人安置的都怎么样了?”

    曲文理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弯了弯身道:“所有人都已经安置妥当,刚才你来之前咱们刚来的时候,那位郑全郑管事就已经带人送来了不少的煤炭、被褥、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我都已经着人发下去了,每个人总有足够三天的量。我刚才看了一遍,这些屋子都是原本的职工宿舍,里面虽然有些陈旧,但是也是不透风,保温好得很,而且有一些家具没有搬走,都是现成儿的。咱们自己有铁锅,这就什么都不用愁了。这些人,能过几天安稳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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