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声音便知是谁,吴赖斜睨过去,果见说话的就是陆山那货,也懒得和这种人一般计较,权当没听见,反而冲着众人笑道,“大伙儿早啊,我没有来迟吧?”

    都快日上三竿了,你说迟不迟。

    众人一阵无语,心付若不是彤儿小姐执意要等你,我们才懒得管你,不过心中不满,却没有多说什么。

    如今的吴赖今非昔比,颇受家主白江雄器重,没人愿意随随便便得罪他。

    不过这些人要么是白家的公子小姐,即便是外姓子弟家里也很有权势,自然看不起“狐假虎威”的吴赖,鄙夷之色均写在脸上。

    吴赖两世为人,小小年纪却已成精,岂会不知这些人的心思,心中暗暗冷笑,脸上却无一点变化。

    白彤儿见他脸皮如此厚,忍不住好笑。

    陆山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怒斥道,“吴赖你好大的胆子,让彤儿小姐等了这么久还敢嬉皮笑脸,还不给彤儿小姐道歉!”

    “他娘的,最看不惯你这种傻帽,还真以为自己是护花使者!”吴赖本不想鸟他,可这种人忍让他越是蹬鼻子上脸,当即脸色一冷,眉毛扬起,喝道,“老子又没和你说话,滚一边去!”

    “这小子果然还是一样嚣张。”

    “如今有家主撑腰,他当然有资本张狂。”

    “嘿嘿,我看他是嚣张过头了。今天有那人在,我要是他就会低调一点。”

    众人低声议论。

    “这家伙今天有点反常!”吴赖一开始还冷笑不止,根本没将众人的话放在心上,可听到后来渐渐起疑。

    按理说陆山前几天才在自己手上吃瘪一次,又得罪了白彤儿,应该夹着尾巴做人,怎么反而变得如此亢奋?

    就在他暗自疑惑时,陆山恶狠狠盯着他,怒叱道,“吴赖别以为你上次侥幸赢了一次就有资格猖狂!当真动起手来,你这种废物还根本没被我放在眼里!”

    上次争夺大风波手时吴赖已经让他颜面扫地,今天当着这么人面让他难堪,他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不过他说的也不错,上次若不是有三招为限,正儿八经打起来吴赖并非他的对手。可是他却忘了,若吴赖没有两把刷子又怎能硬接他三招。

    更何况现在的吴赖的修为又进一层。

    “蠢货,你这样非但讨不了女人欢心,反而会让白彤儿更加反感。”吴赖冷冷看着他,心下冷笑。

    果然,白彤儿顿时秀眉大皱,不快分明写在脸上,红唇嗫喏,一副要发火儿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个极富磁性的男声在众人耳畔响起道,“弟弟,拿出一点风度来,不必为了区区小事与人争执。”

    “我明白了,哥哥。”陆山闻言立时就规矩了下来。

    吴赖循声望去,这才见看见在陆山身旁还有一青年,不到二十岁的年纪,长得器宇轩昂,剑眉星目极有男儿气概。他身着玄色武士服,浑身上下充满了冷厉的气息,令人知道他的身手必定不可小觑。

    他的坐骑是一头通体雪白的骏马,与主人黑白分明,愈发衬托出不凡的气质。

    “这……这家伙莫非就是陆嵩!”吴赖心中一震,立马知道对方是谁。

    陆嵩,陆山的哥哥,砺武堂义气盟的首领,号称白家外姓子弟中最强者,即便是嫡系子弟也鲜有人可与之匹敌。

    今日一见,这家伙果然是个厉害角色,轻轻巧巧一句话便将白彤儿的怒火消去一半,看似教训其弟,实则暗讽自己。

    这种人可不是陆山那种头脑及四肢发达的家伙可比,吴赖心中不甘有半点小瞧之意。

    他虽心生忌惮,但面上并未流露出来,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望着陆嵩道,“你谁啊你?”

    “连陆嵩都不认识,还敢如此嚣张,这小子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众人闻言惊呼不已,看白痴一样看着吴赖。

    即便是白家嫡系子弟也不敢如此招惹陆嵩。

    那想陆嵩并不动怒,看也不看吴赖一眼,侧首向白彤儿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道,“彤儿小姐,我们可以出发了么?”那种神情根本没将吴赖放在眼里,仿佛后者便如空气一般根本不存在。而他望着白彤儿的目光毫不掩饰倾慕之情,却又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仅是这个眼神便将一般追求者甩开几条街了。

    这就是毫不掩饰的无视,众人幸灾乐祸,窃笑不已。

    “你奶奶的,你以为骑了白马就真他娘的是白马王子了,拽得跟二万八似的!”吴赖怒极,气得浑身发颤。

    论相貌、论势力、论实力、论风度,他实在大大不如陆嵩,但也正是因此才更受刺激。

    气愤归气愤,但吴赖也知道此时与陆嵩正面冲突实为不智,心付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更何况老子吴赖,于是冷哼一声,做出一副愤愤然的样子。

    亦在同时,白彤儿目光掠向吴赖,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然后淡淡道,“时间也不早了,坊会一会儿就要开始了,咱们就不要在此耽搁时间了。”

    她这么说,自是要事情就此作罢。

    今天这些人均是以她为首,她既然发话,自然没人再多说什么,纷纷策马出去,往坊会举办之地赶去。

    一时间蹄声隆隆,响彻长街,场面颇为震撼。

    然而吴赖却傻了眼,别人都骑马,自己这可就两条火腿,总不能傻不啦叽的跟着人家马屁股后面跑吧,那也太丢人了。

    “连马都买不起的穷光蛋还去坊会作甚,只会丢咱们白家的脸,让人误以为咱们白家已经穷困潦倒如斯。”

    “其实他可问家主讨要,反正现在家主偏私他,要什么没有。”

    “你懂什么,吴大少可是个有骨气的人,在咱们白家混吃混喝三年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又怎么有脸提过分的要求呢?”

    立时有几个人说些冷嘲热讽的话。敢如此当众羞辱吴赖,而且隐隐有编排白江雄之意,不用说也知道是白进一系的人。

    其他人虽然没说什么,但也均露出鄙夷之色。说到底他们都是出生富贵的公子小姐,又怎么愿意与吴赖为伍。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不论在前世还是在这九州大陆,这些高门子弟又怎么可能瞧得起穷酸之人,更何况是吴赖这种没权没势且寄人篱下的主。

    这些话如一柄柄钢刀刺在吴赖的心上,胸中更是被怒火填满,根本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陆山的讥诮的声音响起,“哎呀,吴大少还没有坐骑!这事儿不是该由张管家安排么?张管家,还不把吴大少的坐骑牵来!”

    “来了,来了。”一个肥肥胖胖的家伙,也就是陆山口里的张管家将一头体瘦毛长、十分难看的毛驴牵上前来,一脸戏谑道,“姑爷对不住了,家里的马匹大多是战马,性子太烈,你恐怕驾驭不了。性子温顺的马又给了女眷,你看要不就用这头毛驴将就对付一下?”

    他虽然说得“委婉”,但言外之意谁都明白,就凭你的身份也配骑马,骑驴都算是抬举你了。

    别人骑马,吴赖骑驴,侮辱之意便是瞎子也看得出来。

    昂!

    恰在此时,那头毛驴又昂的叫了一声,更增添了几分讽刺效果。

    众人再也忍不住,捧腹喷笑,就连不苟言笑的陆嵩也笑出声来。

    可这些笑声落到吴赖耳里是多么的尖锐刺耳,本就怒火填膺此刻更如火上浇油,怒焰炽烈到了极致。

    然而越是愤怒他反而越是平静,一声不吭,只是冷冷的盯着张管家。

    张管家见他不说话,脸上戏谑之意更盛,语气也阴阳怪气起来道,“怎么,姑爷不会是要耍少爷脾气吧?不要忘了,你现在已经吴府少爷了,有驴骑已经很不错了。”

    众人的笑声更加恣意张狂。

    就在这时,平静得有些可怕的吴赖冲张管家勾了勾手,嘴角扬起一丝冷弧道,“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张管家倒也没有多想,两步凑上前道,“你还想说什么?”

    “我想说……”吴赖故意拖长了省调,突然双目寒芒大盛,暴喝道,“老子祖宗!”同时右拳狠狠轰轰向张管家满是横肉的脸。

    砰!

    一声皮肉相击的脆响伴随着鼻梁骨碎裂的声音响起,吴赖的铁拳毫无花哨的击击中张管家面门,顿时鲜血横飞,将后者鼻子都打歪了。

    张管家哪里料到他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而且即便是料到也没本事躲开,生生吃了一拳,半晌才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同时惊恐怒骂道,“啊,你敢打我,你这小杂种,你……”

    “找死!”吴赖眼里寒芒更盛,又是一拳打张管家腮帮子上,后者嘴里顿时喷出混着几个槽牙的血水,嘴里呜呜惨叫,却再也不成强调了。

    说时迟那时快,吴赖动手打人也不过眨眼间的事。

    众人皆一脸震骇的看着眼前一幕,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张管家发出第二声凄厉的惨叫才猛地惊觉过来。

    “吴赖,你……你怎么动手打人!”原本还有人想喝斥两句,可一见吴赖眸子里那瘆人的寒芒不由得心生惧意,到了嘴里只剩下这么一句。

    “打人,老子今天没有杀人都算脾气好!”吴赖没有理会众人,单手便将张管家圆滚滚的肥躯好似老鹰抓小鸡般提了起来,冷冷看着他道,“就凭你这种货色也敢侮辱我,也有资格侮辱我吴家,当真以为老子没脾气不敢宰了你么!”

    他怒目圆睁,如一头暴怒的狮子,杀气腾腾,任谁也不敢以为他仅是空口白话。

    “呜呜呜,吴……吴少爷……饶……饶命啊……”张管家吓得面如人色,浑身瑟瑟发抖,差点没尿裤子,不住求饶。只是他鼻青脸肿,嘴巴都被打歪了,吐字不清,很是滑稽。

    然而此时此刻,又有谁敢发出半点笑声,又有谁有心思嘲笑他。

    吴赖当然没兴趣杀这种人,心中更是明了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张管家焉敢如此羞辱自己。

    “无胆鼠辈,杀你脏老子的手,滚吧!”吴赖暴喝一声,猛地将张管家扔出三四丈远,然后凶光霍霍盯着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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