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昱在kfc上班一天之后,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里,在他进门后不久,吴昱的弟弟吴昇也回来了。李春花见两兄弟都回来了,便招呼大家洗手吃饭。

    坐在饭桌前,吴昱一边吃饭,一边小心翼翼地说:“妈,我有一件事向跟你商量。”

    “有什么事就说吧,只要不是坏事,妈都支持你。”李春花一边吃饭,一边和善地说道。这名独力养活一家四口的母亲虽然工作很辛苦,但是她依然很乐观,她看见自己的孩子一直在长大,心里便感觉到快乐和满足。

    “是这样的,有一个葡萄牙的球探想让我去葡萄牙试训。”吴昱慢慢地说道。

    “葡萄牙?真不真的,会不会是骗子啊?”李春花望着儿子,对他的话表示怀疑。

    “是真的!高伟也受到他的邀请,我们都核实过他的身份了。”吴昱见李春花不太相信,立即解释道。

    “是波尔图还是本菲卡?”一边的吴昇用刚发育有点粗昂的声音问道。

    “额,都不是,是马里迪莫,虽然不是很出名,但同样是葡超的球队。”吴昱尴尬地说道。

    “只要你喜欢,妈都支持你。”李春花微笑着说道。

    “但是去葡萄牙的来回机票要我们自己出钱。”吴昱看着李春花为难地说道,随即他又迅速地补充:“不过只要我试训成功签约之后,就可以报销机票。”

    李春花听完之后,脸上的微笑稍微迟疑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反对吴昱的想法,而是继续问道:“那大概要多少钱?”

    “哼!家里本来就困难了,还想着出国,不切实际,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料!”李春花话音刚落,爷爷吴金华冰冷冷的声音就响起来。

    “什么不切实际!?我追求自己的梦想难道有错?难道要像你这样天天在哀叹命运的不公吗?我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追求我想要的一切!?”吴昱听见爷爷毫不留情地侮辱自己的梦想,也厉声反驳他。

    “小昱!不可以这样跟爷爷说话,不说了,先吃饭!”李春花见这两爷孙又吵起来了,便打断了这个话题,一切等到吃完饭再说。

    吴昱被李春花呵斥之后,没有再说话,只是在闷头吃饭。一时间屋子里气氛相当尴尬,谁都没有说话,只剩下电视机发出的声音。

    “下面播报一条本地足球的新闻。恒大俱乐部的青年球员文英晃和施博云将于7月20日赴欧洲分别去曼联和皇马试训,恒大俱乐部的高层表示,此次两人赴欧的费用由俱乐部承担,俱乐部将全力支持两人留洋欧洲。”

    “哥,他们是谁?好厉害啊,竟然可以去曼联和皇马试训!”十四岁的吴昇看着电视问道。

    “他们是恒大青年队的两个核心,是我们的老对手。”吴昱看着电视,有点羡慕地说道。

    “你看看别人,这才叫厉害,不用自己给钱都可以去欧洲,你看你……”吴金华看着电视冷冷地说道。

    “如果不是你偷偷对我下药,我会迟到?如果不是你,现在去曼联的就是我了!”吴昱狠狠地盯着吴金华说道。

    “你去踢球又怎样?踢球能养得起这个家?你也不看看这个家什么情况,还想着踢球,一点都不体谅你妈。你有本事不问你妈要钱,自己挣钱去葡萄牙!”吴金华毫不相让地反驳。

    “我拖累这家?从高中开始,我的学费生活费什么时候问我妈要过?要不是你天天要看病吃药,我们会过得这么差?”吴昱双目圆睁,狠狠地盯着吴金华。

    “小昱,不要再说了!”李春花见吴昱说话越来越离谱,厉声呵斥道。

    一顿晚饭,就在不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

    ……

    海珠区的一个花园小区内,王佩君一家三口正在饭厅里吃着饭。王佩君是家里的独生女儿,父母对她都十分疼爱,她也没有让父母失望,从小学以来学习的成绩一直都很好,尤其是英语说得非常流利。

    “爸,俱乐部为什么不负责他们去试训的费用?”

    “君君,不是爸不想负责他们去试训的费用,而是俱乐部本来没有这一开支预算。”坐在餐桌前的一个英俊中年男子回答道,他赫然就是富力俱乐部的副经理王靖存,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俱乐部也不会真的让他们自己支付这一笔费用,如果他们试训成功的话,马里迪莫那边会为他们报销;如果他们试训失败了,那俱乐部就会给他们报销来回的机票和其他花费。”

    “妈,你看爸他多孤寒,连这点钱都要计较。”王佩君望着对面一美妇撒娇道。

    “君君,俱乐部又不是你爸的,他也不过是按照规定做嘛。”王佩君的妈妈微笑着说道。

    王佩君听见后,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吃饭,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王靖存见状,便以为女儿因此不开心了,他一向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宠爱有加,便说道:“你想要什么礼物,爸叫李叔从葡萄牙带回来给你。”

    王佩君听到后,依然低头吃饭,似乎没有听到王靖存的话。

    王靖存知道这个条件对女儿并没有吸引力,他继续说道:“那你有什么要求,只要爸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真的?”一听到这句话,王佩君马上抬头问道。

    “真的,爸什么时候骗过你?”王靖存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说。

    听到这里,王佩君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哪里还有刚才闷闷不乐的样子?只见她眼珠一转道:“爸,我不要礼物,我要和李叔他们去葡萄牙!”

    “君君,你又不是没有去过葡萄牙,他们是去试训,又不是玩。”王靖存想不到女儿竟然是想去葡萄牙,他便劝阻道。

    “不行,我就是要去!你刚才都答应我了!”王佩君嘟起嘴撒娇道。

    “哎,好吧好吧,算我怕你了。”王靖存为难地说道:“不过这一次你要听李叔的话,不可以自己到处乱跑。”

    “嗯,知道了,谢谢爸爸。”王佩君高兴地欢呼道,随即站起身在王靖存脸上亲了一下。

    “哎,你还没有擦嘴……”

    吴昱静静地躺在床上,盘算着自己去葡萄牙试训的机会。从高中开始,他就在kfc做兼职,这两年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挣来的。剩余的钱他便自己存起来,虽然不多,但是日积月累,也有三四千块。可是这三四千块对于去葡萄牙而言,还是差了一点。机票就要五千块,如果算上其他的起码要七八千,这还没有算回程机票。

    “唉……怎么办,还是不够钱。”吴昱低声地叹息着。下床的弟弟吴昇在经过一天的训练之后,已经疲惫地睡着了,吴昱却因为去葡萄牙的机票钱而烦恼不已,辗转难眠。

    就在吴昱烦恼之际,房门被轻轻地推开,李春花从站在门口,望着上床的吴昱,轻声说道:“小昱,你还没睡吗?”

    吴昱听见妈妈叫自己,便坐起来望着李春花道:“妈。”

    李春花向吴昱招手道:“你下来,妈有点话跟你说。”

    吴昱便起身跟着妈妈走到阳台:“妈,有什么事?”

    李春花从口袋中拿出一个信封,递到吴昱手中:“小昱,这里有一万块,你看够不够去葡萄牙。”

    “妈,我不要,我不去葡萄牙了。”吴昱把信封给回李春花,推辞道。

    “小昱,你别口是心非了,踢球从小就是你的梦想,妈会支持你的。”李春花把信封重新塞到吴昱手中。

    “妈,我自己有钱,你不用担心。”吴昱继续推搪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少钱吗?你去kfc做兼职,这两年交学费生活费都不用妈出,你还能有多少钱?你能自力更生,妈很欣慰。现在你有机会追求你的梦想,妈不想你放弃,你也不要让妈失望,快拿着。”李春花再一次把钱塞给吴昱。

    “妈,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吴昱接过信封,眼眶都有点湿润了。

    “不用怕,家里虽然不多钱,但还是有点积蓄的,如果钱不够,你再跟妈说。”李春花继续说道。

    “够了,我自己也有一点钱,你给五千我就够了。”吴昱拆开信封,想把一半的钱给回李春花。

    “不用给回妈,妈知道你乖,只要你有出息就行了。”李春花温柔地抚摸着吴昱的脸颊,抬头望着这个已经长得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轻声说道:“很晚了,快去睡觉吧。”

    “嗯,妈你也快点睡。”吴昱望着李春花,有点哽咽地说道。

    他转身走回房间,在进房门的那一刻,眼泪终于止不住,如断线的珍珠般滴落在地板之上。在这一刻,吴昱发誓,一定要在球场上闯出名堂,让妈妈不再受苦劳累,让家里人都过上富裕的生活。

    望着吴昱回去的背影,李春花十多年劳累而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在淡淡地愁容中,这一丝欣慰格外耀眼。今天给吴昱的这一万块,已经是家里仅有的一笔存款,在开学之前,她要更加努力地工作,才能够挣到给小儿子吴昇的生活费。

    月光之下,纵使生活艰难,也抵不过母子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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