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苦很累,但是奋斗的日子却很充实,有时候连做梦都是很有味道的。那味道,就好像是,香甜的糖葫芦。又像是,抱着糖葫芦不肯松手的小姑娘。

    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听见灿灿的声音。

    “小川哥哥,小川哥哥,醒醒啦”

    梦里的声音竟然这样真实!不对,好像就是真的!

    叶川睁开眼,果然看见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趴在自己怀里,虽然没有多少光亮,但是金灿灿的样子叶川怎么会认错。

    “灿灿!你怎么在这啊?”叶川一下子坐起身来,怀里的小姑娘似是早有准备,竟然抱得紧紧的。

    “嘻嘻,人家是跟大舅舅一起来的。”小姑娘开心的说道。

    “大掌柜来了?”叶川有些惊讶,因为金大掌柜近半年来总是特别的忙碌,忙到伙计们几乎没怎么见着他。

    “小川哥哥,你想不想灿灿?”小姑娘睁大着眼睛看着叶川。

    “想,非常想,”叶川揉揉小姑娘滑溜溜的头发说道,“刚刚做梦还梦见灿灿了!”。

    “真的吗!灿灿也梦见过小川哥哥!”小姑娘高兴的喊道。

    “梦见小川哥哥啥了?”叶川有些感动,也许这个世界上还会梦到自己的人,就是怀里的这个小姑娘了。

    “灿灿梦见,灿灿梦见,梦见小川哥哥卖糖葫芦,好多好多的糖葫芦,最后都给灿灿了!”小姑娘一提到糖葫芦,说话就激动的不利索了。

    “噗!”旁边装睡的小伍一下子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小川,小川你成了卖糖葫芦的,哈哈哈哈……”

    “臭小伍,你笑什么!”小姑娘很不开心。

    “好好,我不笑了,我出去,你们聊,继续聊你们的糖葫芦。”小伍从竹蓬里面爬出来,出来以后还是忍不住在外面笑。

    “好吧,”叶川也是哭笑不得的说道,“小川哥哥以后卖不完的糖葫芦,都给灿灿吃。”

    “好耶!”小姑娘好像真的吃到了一大串糖葫芦那样的开心,“啵”的一声在叶川脸上亲了一口。

    “咱们出去吧,灿灿。”叶川想着出去见见大掌柜。

    “嗯,小川哥哥你去吧,灿灿好困,灿灿要睡一会。”小姑娘揉揉眼睛说道。

    叶川看着小姑娘睡眼惺忪的样子,很是心疼,替小姑娘掖好虎皮小毯子,就从里面出来了。

    果然,二掌柜房里的灯是亮着的,只是没见着刚刚出来的小伍,估计是去收陷阱去了。叶川在水桶里舀了些水洗漱过后,便轻轻的敲响了竹门。

    “进来。”屋子里传来声音。

    叶川推开竹门进屋,屋里点着一盏灯,灯下放着一本书,正是二掌柜常看的那本。一个高大的人正坐在桌前无聊的翻看,正是金大掌柜。看见叶川进来,金掌柜微笑着说道:“小川,你醒啦,半年不见,你长高了不少啊!”

    叶川赶忙躬身行礼,好奇地问道:“掌柜的,您怎么有空来这了?”

    “老二有事要出去,刚好我回来了,他让我过来看着你们几个小子,别趁着他不在就偷懒。”金掌柜说道。

    叶川不好意思的笑笑,因为他们几个是想趁着二掌柜不在的这几天,往山林深处里面转转的。

    “灿灿呢?”金掌柜没看见外甥女进来,不由得问道。

    “灿灿在我蓬里睡着了。”叶川回道。

    “这小丫头,我去见见老爷子,结果她一听见我要进来,就哭着喊着非要进来找你。觉没睡好,现在倒是犯困了。”金掌柜摇着头说道。

    “你们训练的怎么样了?”金掌柜问道。

    “二掌柜说过几天就可以测试了。”叶川答道。

    “嗯,进度不错!”金掌柜满意的说道,“这段时间,你们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嗯,有一些,但是与我们学到的相比,这些苦算不得如何。”叶川有些开心的说道。

    “嗯,你们真的是长大了。”金掌柜很是欣慰的说道。

    “掌柜的,边城,真的打仗了吗?”叶川迟疑着问道。

    金掌柜闻言征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小川,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找杨大夫那件事?”

    “嗯,杨大夫已经离开一年了,也不知生死如何?”叶川说道。

    “小川,听金大叔一句劝,有些事该及早放下,人生才能活的轻松。况且,就算你找到他又能怎样?”

    “金大叔,就像我之前告诉您的,有些事我总要去弄清楚才行。而且,您不知道,上次回村里时,吴婶竟然跟我提起,有一次娘亲和她进城,娘亲就曾经从杨大夫那里抓过药。十几年了,我竟然不知道娘亲患病。我现在就想知道娘亲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娘亲的身体在我记忆里一直都是很好的。”叶川低着头伤心的说道。

    “唉,可怜的孩子。”金掌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得换种方式说道,“就算你现在去边城找他,可能也找不到。他若是还活着,一定是在林家或者石家的手上。”

    “这么说,真的有打仗了。”叶川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正得知战争发生,他还是一样的吃惊。

    “嗯,真的打起来了。而且,石家已经打到边城了。”金掌柜微微眯着眼,灯火闪烁其中,仿佛看见了一面燃烧的旗帜。

    骄阳,黄沙,边城。

    林家有六座边城,每座城的规模都不小,这七座城里总共生活了这片土地方圆千里大多数的人。沙城正是其中一座,而且很大很繁华。

    沙城位于漠北,是林家与石家通商的重要城池。因此,沙城里面居住了和停留了许多商人。商人总是很有钱的,有钱的商人更喜欢享受。因而这座漠北的边城,其实际繁华程度已经可以媲美浔阳古城了。然而,最近的一年时间里,沙城却慢慢失去了往日的生机,逐渐地在往一座真正的风沙之城转变。有能力的人早就举家搬迁到其他城池,没能力的人带着家人住进了山野乡下,剩下的尽是些没能力搬走或者不愿意住到山里的普通人。他们已经习惯了城市里的生活,突然有那么一天让他们回到山里,回到他们祖辈的那种生活状态里,他们是无法接受的。更重要的是,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战争这种事会发生在他们头上。即使天塌下来,不是还有林家的人顶着,与他们普通人何干。于是,他们依旧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只是生活中骤然失去了许多乐趣。比如,不能去馆子里喝茶听曲,不能去享受温泉按摩,不能偶尔倚红偎翠比翼双飞。唉,这一切都要怪那些挑起战争的大家族大人物。

    大人物们其实也很苦闷。林若雄此时正坐在城主府中,听着属下汇报城内的情况。城内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林若雄实在是不想再听下去了,挥挥手让他们都撤下去了。林若雄能从沙漠里那场厉害的大风暴中活下来,实在是一种运气。为了活下去,他杀掉了心爱的坐骑,靠着它的血肉在沙漠里艰难的行走了七天。真气耗尽体力透支身体脱水,最后的一刻,就在他以为他将埋骨黄沙之时,听见了护卫的声音。他幸运地被沙城出来的护卫找到了。休养了半月之后,他的身体重新又好了起来,只是他的内心却痛苦不堪。

    他的两位堂兄,林若哲被石家之人所杀,林若羽下落不明,据从沙漠里面活着出来的残余护卫们说,若羽少爷可能迷失在风沙之中。时至今日,尚未找到,应该也是凶多吉少了。

    这两位堂兄名义上和自己一起历练,实则是为保护自己而来。如今双双身亡,林若雄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双子尽丧的叔父。更可恨的是,石家占了整个矿区之后,竟然兵临城下,每每来沙城之下挑衅。若不是仗着城高兵多,林若雄真怀疑石家会不会大举杀入城来。只是每日被困在这城中守城待援的日子实在是很痛苦,如今他倒真是回怀念起之前在矿区里那段无聊却平和的日子。

    另一位少爷石家石绍霆的日子同样不太好过。自己家族潜伏了将近十年,动用了那么多资源,策划布置了如此周全的计划交给自己执行。实指望自己这次能扬名立万大振家威,结果到最后只是夺下了半条矿脉,这件事让家里对自己非常不满。幸好最后还留下一个林家子弟,然而那个家伙竟然早已死在混乱之中,也不知是那个兵士的功劳,事后竟然无人认领。最让石绍霆郁闷的是,家里竟然要求自己去攻打林家的边城。你们难道认为沙城的城墙就是沙子堆起来的?林家的精锐护卫虽然被消灭大半,可是守城的时候只需要普通的士兵举起石头弓弩就可以了。如今只能在早上天气凉爽的时候去城下挑骂几句,除此之外就是呆在沙城外面喝西北风。唉,每日被困在城外的日子好郁闷啊!林若雄啊林若雄,你这小儿何时才敢出城与我一战。

    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围城之后总有此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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