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功夫,陆益便带着雷喜疾飞冲天,他的法器是一把巨大的算盘,以灵竹为骨,以玉石为珠,上面雕篆着无数法阵,让雷喜看得目不转睛。

    陆益见少年好奇,只是微微一笑,并不阻止。

    瑶柱峰近在目前,忽地,几条流光掠过,向这边飞来,只见几名金甲卫士乘剑而至,大声道:“孰人敢在瑶柱峰放肆飞行?”

    雷喜赶紧看看师父,仿佛在示意,这几名金甲来者不善啊,而且他看不出深浅,只觉那气势肯定要超出阿妹、洪岚这些筑基期,难道是金丹高人?

    哇!沧云门真是好有气势,金丹期已经可以开宗立派的,在这里却仅能在主峰上担当守卫?这也太奢侈了吧!

    陆益冷哼一声,手中多了一面红旗,随意地投掷于峰前。

    “阵起!”

    轰然一声炸响,仿佛天崩地裂,浓重的天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让所有人都两股战战,不知所措。

    陆益朝面色大变的几位金甲卫士淡淡道:“老夫乃沧云监院,尔等不知乎?是不知,还是不愿知?”

    “监、监院大人……”

    几人讷讷无对,陆益哈哈大笑,“都给我滚!今天吾就要拆了云中子老匹夫的洞府,让他无家可归!”

    几位金甲卫士刚待搭话,猛听瑶柱峰下,无数人在惊慌奔走,只见地脉隆隆,雷音阵阵,所有出入的道路。都被突如其来的岩浆和一种不畏火蚀的黑色藤蔓所阻碍,而方圆数百里地。全然陷落,变成了某种阵式的范围。

    他们相顾骇然。更不敢再与陆益纠缠,面面相觑了一回,便化作流光,四散而走。

    陆益则是面带冷笑,拈须颔首。

    果然,云中子这老贼,心里打得什么主意?难道当代祖师闭关不出,他就以为自己最大了?

    或者是认为自己真的不敢对瑶柱峰出手?

    在瑶柱峰中,现在聚集的大多数是长老会的人手。不能不说莲峰虽是个蠢蛋,但她老子却不呆,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

    就像今天,听到陆益雷霆震怒的叫喊声,云中子便知不妙。卢让个蠢货,叫他跟陆益作对真是一步错着,这丫的哪里能是六斋的对手?没有底牌就不要去轻捋虎须啊!结果现在倒好,被人直接打脸上来了,还只能闷声在家装死!

    云中子一方面赶紧调遣人手去保护莲秀峰。一边抽调人手入主峰瑶柱,名义上是巡检,实际上是防备陆益可能的攻击。

    但千算万算,还是抵不上六斋的精妙手段。这阵师到了一定的地步。根本不在乎你的功力和境界,一个金丹期的布下大阵,可以直接对抗n多元婴高人。只要阵式够强,灵石够多。在有人主持大阵的情况下,即是如此!

    陆益望着下方的慌乱场景。朝雷喜笑道:“瞧见什么了吗?”

    雷喜的芯片早已将该阵映射入脑海之中,他喃喃道:“这是什么阵,竟然以沧云门诸条龙脉为基?难道说,这就是护派大阵的缩小版?”

    陆益朗声大笑,好容易才停息下来,“徒儿,你这阵师的天赋,堪称奇迹啊!竟然能看出我以龙脉为基,所创出的阵式!但此阵,却并非山门大阵,为师此前只不过悄悄地移动了几条龙脉,就是为了今天的这种可能。唉,想吾乃第十一代祖师嫡传,吾师兄,更是正册的第十二代祖师,尚未殒落,偏偏有人就等不及了,妄想着擅权揽事。也好,为师今日就要挫一挫他们的气焰!”

    “师父,这座阵,能起到作用吗?那些人见势不妙,不会飞行逃走吗?”

    “哈哈,徒儿你看,那阵核,即是万雷天符,在这种阵核下想飞,除非是你想要受劫……”

    正说话间,便见凌空一道紫色闪电,如蠎似龙般扭曲降下,随即一位驾剑起飞的弟子被打成焦碳,连呜鸣声皆未发出,便呈飞灰般洒落一地。

    雷喜的目光又转向地面,想评估一下那里的防御强度能有多高。

    仿佛知其所虑,陆益用脚拨动了一个算盘珠,只见爆焰出的诸多灵能,瞬间平复,几个不知死活之辈顿时散逸成朵朵灵潮,被整个大阵消化殆尽。

    笑道:“不必担心,此阵是建于龙脉之上,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更何况我这阵核也屡经修订,如今这汇聚灵气的方案,还是徒儿你提出来的呢!”

    “哦,是五行聚灵大阵?这不是用来聚五行灵气的吗?”

    陆益微微一笑,“汝是身在此山中啊!这五行聚灵大阵,意义可并非仅此,你倒是猜猜看,究竟还能出什么好东西?”

    雷喜想了又想,想了再想,抓破了头皮,也没想出什么,只得摇头。

    陆益见状也不失望,只是大笑,仿佛很乐意见到自己这个天赋超强的弟子吃瘪的模样,“也是为师偶然得之,这五行聚灵大阵,竟然能诞出一丝先天的阴阳二气!”

    “阴阳二气?”

    陆益便为他简单扫盲,听说阴阳二气的作用,雷喜激动得都咽唾沫了,笑道:“真是如此,我们发财了,发财了吔!”

    陆益嗔怪地甩了他一个头皮。

    “就知道瞎闹,什么发财!我等修真者便该抛弃那些闲碎杂念,径往道途勇猛直进才对!”

    “师父,徒儿就是开心嘛。”雷喜连忙开始装小孩了,因为他发现,当初杜名小童儿在师父面前也得宠,自己无非是比那小丫大几岁嘛,趁着年轻,赶紧撒撒娇,老了就不能再撒了,再撒人家要骂了!

    陆益微微一笑,也不再计较下去,继续讲解道:“这阵核。正是用五行聚灵大阵作为辅翼,如此。阴阳二气既得,阵核威力便强了十倍有余。原先。这五雷正火阴木阵,只能束之高阁,实用性不大,现在这么一改,你瞧瞧,上有五朵雷云,紫宵震顶;下有正阳火浆,触之则神荡魂飞,又有火浆中极阳所生之阴木。唤作劫降,其无惧热毒,不怕焚烧,以阳火为食,又可吸收天地灵气为己用。这劫降木是为师找了好久才寻到的,有此阴阳互生之物,再加上二气滋补,你想想威力若何?”

    “阳气上升,阴气下降。故而上生紫雷,下生阴木。但这正阳火浆,又属二气中的哪一气呢?”

    陆益赞许道:“徒儿问得好。这正阳火浆,属性中自带阴阳。不过既为正阳之名,则其阳性显而阴性隐。若是极阳,仿佛正宵五雷。这劫降木也当避之三舍,不敢出头的。而若非有此火浆。阴木补益不足,则阵式的威能就当大减!”

    “原来如此。此阵,是主用阴阳,次用火、风、木三行,相生相补,兼立于龙脉灵基,不虞闭气,好啊!如此法度谨严,开阖得利的阵式,布置之妙,真徒儿前所未见也,佩服啊佩服!”

    陆益见雷喜竖起大拇指衷心夸奖,不觉竟有些说不出的高兴,抚须一阵仰天大笑。

    火行的正阳火浆,流毒千里,却是摄人夺魄的催命符;木行的劫降木,不但自带毒性,且坚硬难克,无论金、火,都难动其分毫,只有极阳正雷,方可威慑之。

    不说元婴期,就是更高层次的修士,乍遇之下,也得吃上大亏。

    而此阵,在雷喜看来,威力已经达到他所见阵式之最了。

    不晓得那“十方森罗阵”有何能耐,不过既然能灭得了梵音派如此豪门,想必是有两三把刀子的。说起来雷喜的狗屎运的确太了得了,出门避个难都能碰上六斋先生这等明师,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当然,能被明师看中、点拨,那就是雷喜的真本事、硬功夫了。

    机遇在前,不能抓住,那就是运气好到逆天也没法成功的!

    雷喜呆在算盘上正自发愣,忽听有人狂喊道:“住手——”随即宝光疾掠而起。

    陆益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阵中紫宵五雷轰然大作,带着一道道刺目的光芒,向下方划去!只见宝光四溅而迅速黯淡下来,有人哎唷唷地气恼叫道:“住手!老夫云中子,有话好说!”

    陆益用脚尖不动声色地拨了一颗珠子,只见雷音滚滚,将这团光茫打得摇摇欲坠,就像漆黑夜里咆哮海面上一条小破船般,随时都有覆没的危险。

    那法器当即崩解,云中子又毫不犹豫地祭起了更多宝物,大喊住手不止,连声音都变了。

    陆益见状,微微一笑,将阵式停住,朝底下讶然道:“呦,这不是云中子长老吗?恕罪恕罪,刚刚与小徒正在谈话,倒没注意发动了阵式。”

    云中子此时身形十分狼狈,他驾着一朵破破烂烂的云朵,飞到陆益面前,瞪眼道:“陆益,你想叛乱吗!在瑶柱峰竟然私设阵法,管控灵气运行,你该当何罪?”

    陆益不屑一顾地道:“云长老,你不要这么大声,你再叫,我就让整个沧云门都听听!你为老不尊不说,还袒护有罪,卢让那是什么鸟货?竟然叫弟子在玉京峰中出手,妄图刺杀我的徒儿,我就这么一个真传弟子,他不知道吗?”

    云中子不再大声,不过仍然显得气势汹汹,他的头发、衣服都很凌乱,一看就是刚刚在雷电中受了一场洗礼。雷喜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卢让?我没听错吧,这卢让是本长老的徒弟吗?是本长老的门客吗?他的所作所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陆益冷笑,“云长老,明人不说暗话,卢让跟你有没有关系,我也不想问,也不想讲。只不过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只管动手,先灭了你,再灭莲秀峰,最后将那卢让凌迟处死,统统杀光、鸡犬不留!”

    “你……你……”云中子又惊又怒,指着陆益颤抖个不停。

    “你把手指头放下来!”陆益冷漠地道,“你不是要挑战我的耐心吗?平常我不管事,你们就大肆地乱命,门中各样事务都要插手,朝令夕改,嫉贤妒能;莲峰是什么人?卢让又是什么人?竟然还想扶保欧阳钦上位,这该是他们操心的事吗?还有你,云长老,今天我称你一声长老,你最好乖乖地回去闭关,不要再惹恼了我。否则,不说瑶柱峰,就是整个沧云门,也只在我指掌之间!”

    云中子眼皮直跳,脸色铁青,两手紧握,全身都气得发抖。但无可奈何的是,他虽是元婴期,却真不是陆益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这五雷正火阴木阵完全笼罩着整个瑶柱峰,一旦他要挑衅,最终必然身死道消不作他想。

    这样一来,就算再大的愤恨、不甘,他也只能忍着。

    勉强出声道:“陆益,你待何如?”

    “莲峰闭关十载,仍为莲秀峰殿主;卢让通敌,斩,弟子囚禁待查;至于欧阳钦,我看他还是削了殿主之职,出门远游去吧。长老会今后只参事顾问,不可再发布命令,吾师兄一日不死,他就是一日的掌门,我暂且以监院代之行事。”

    “陆益!你这是阴谋,乱命!”云中子面色狰狞地跳了起来,大叫道。

    陆益只是冷笑,良久才道:“我这是通知你,云长老,不是请示。此命即刻生效,沧云门上下弟子,若有不从,倶为附逆,人人皆可斩之!”

    “你……你好!”云中子色厉内荏地叫了几声,甩袖而去。

    雷喜在旁看得惊心动魄,这两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其实就已经决定了门派的大致走向。这种言辞间的交锋虽不流血,却更加残酷致命。云中子至此折戟沉沙,他的阴谋企图无不走向没落,再也没实现的可能。

    闭关吧,各位,都洗洗睡吧。莲峰,你也别想了,卢让,享用最后的晚餐吧……

    雷喜虔诚地祷告了一番,这才随师父共乘着一副大算盘,逍逍遥遥地离开了瑶柱峰。

    次日,在伤痕累累的一览江山沧云殿中,包括沧云门除云中子外其他五名长老共同参加的高层大会上,决议通过以陆益为首的沧云门中央核心领导层,大家都鼓掌表示了欢迎。

    陆益在会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号召沧云门全体同仁,以饱满的干劲战天斗地,以第十二代祖师的精神为指引,为将沧云门发展成神州十大门派之一而不懈奋斗……

    某些人没有列席会议,不参加沧云门中央核心选举会议的有:云中子、莲峰、卢让、欧阳钦。

    会议共同决定,判处犯有反革命罪行,通敌叛教的邪恶阵师卢让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云中子、莲峰和欧阳钦则各有惩戒,事情有条不紊地按照既定的方针、政策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未完待续。。)

    ps:  最近太忙了,连续加班超过两周了~每晚都到11,12点,还没加班费,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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