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好说的?赵头领,快把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拿下!”王掌柜气急败坏的叫骂着,那模样简直就是想把常浩给一口吞了。

    不过赵广却没有动。

    他早已过了头脑发热的年纪,而且他说了,要常浩给自己一个解释。

    所以在常浩没有解释之前,他不会动手。

    再说了,周围都是商队的护卫,还骑着马,常浩就算想怎么样,也没那个机会。

    对这些和自己一起加入上官家的袍泽,他有着强烈的信心。

    “常公子,你怎么说?”

    他沉声提醒着常浩,眼神凌厉。

    他虽然会等,但会等不代表他不急不怒,事情弄成这样,就算是个泥人,只怕也要恼了。

    而闻老大夫则是被吓坏了,一想到自己可能药翻了三十多号正牌的官兵,他就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站在那里可怜巴巴地看着常浩,心里直想被仙人给看中了的常公子怎么会弄错这么重要的事情呢?莫非那来托梦授艺的仙人其实不是仙人,而是妖怪?

    没有理会呆若木鸡的闻老大夫,又瞪了面色铁青的王掌柜一眼,常浩对赵广微微一笑,眼神不经意间在对方握着刀柄的手上一晃,叹息道:“赵头领且莫心急,在下这就给你个解释!”

    说着常浩弯下腰去,一把捏住了那仍然骂声不绝的胡大贵的嘴巴,然后拳头便如雨点般地落在了对方的脸上。

    “你丫的骂够了没有!给本公子老实点!”

    胡大贵哪想到常浩一上来就不按常理出牌,被这一顿胖揍给揍得是鼻青脸肿,当场就晕了过去,终于不再咶噪,倒是让常浩有些意外:“这货看着挺壮啊!怎么这么不经打?”

    他自己没觉得什么,可边上的王掌柜、赵广和闻老大夫看他的眼神却已经变了,王掌柜和闻老大夫是惊恐于这人如此凶残,竟生生地把人给打晕过去,内行的赵广则是看出了些门道,吃惊于这常公子的力气之大。

    常浩可不知道三人心中在想些什么,见这什么黄军候晕了,虽然惊讶,却也不怎么放在心上,然后一双手就开始在对方身上摸索了起来。

    不一会,胡大贵身上的许多零碎便被他一一掏了出来,一些散碎的银子,几个东都神火堂出产的火折子,一本封面都已经看不清了的****画册,还有一些瓶瓶罐罐装着的药丸药粉,闻老大夫上前一看,发现里面大部份都是各种金创药,还有一些是春药。

    “禽兽啊!”常浩看着那青花瓷小瓶装着的春药,万分感慨,至于感慨些什么,男人一般都能明白。

    最后,常浩还从胡大贵的贴身处搜出了一块腰牌。

    “五原郡司马?”常浩看着腰牌上的字样,不由一愣,再反过来一看:“胡大贵?”

    “这人难道是个郡司马?”赵广也是吃了一惊,上前抢过那腰牌一看,脸色又是一变:“他不姓黄?也不是军候?”

    他经验丰富,已经看出这腰牌也是个真货,只是这却让他越发地糊涂了起来,心道这人若是胡司马,那他假冒黄军候又是为了什么?

    常浩却没有想这么多,虽然已经翻了个遍,却仍不死心的伸出手去在胡大贵身上又是好一阵乱摸,而且是贴着肉的那种,让边上一直盯着他动作的闻老大夫暗地里好一阵恶寒。

    不过也别说,常浩这一摸,还真让他找着了些东西。

    一条红色的面巾被他从对方一个贴肉的内袋里翻了出来。

    看到这条红色的面巾,常浩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一直表现得十分镇定,可实际上他心里也是没底的,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猜测而已。

    可是现在,他终于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这些人是响马贼!

    话说当日,在发现了这些郡兵暗中监视着自己之后,他躲回自己的马车上仔细分析了一番之后,总结出了这些人如此针对自己的三个可能理由,并随后决定去找上官柔商量对策。

    可在临下车前,他又由第三个可能的理由联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这些郡兵不是冲着他以往的身份来的,而是冲着他现在的身份来的。

    虽然这个理由好像没什么道理,不过常浩最近刚刚招惹了并州地面上最神出鬼没的一伙悍匪响马贼。

    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精神,常浩又细细分析了其中的可能性,然后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还是当日在高家村藏身于地窖中时,他曾经在偷听响马贼的六当家和手下谈话时,对方说起过的一件事。

    当时的情况是六当家在抱怨手下弄吃食太慢,于是另一人出言宽慰,其间这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张胖子从军以前是帮大厨打下手的,弄的吃食味道却是不错!”

    然后那六当家回了这么一句:“真要是这样,老子下次就不请你们去客来居喝酒了,就在营里让这张胖子弄!”

    那时候常浩就觉得对方说的话里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可也没有仔细去想,如今看到那些郡兵,再一回味,他顿时就明白对方说的这些话里,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关键词是“从军以前”和“营里”。

    既然说“从军以前”,那么现的情况自然就是“从军”了,而且“营里”这个词,一般情况下也只有在军队里才会用到,两相结合,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当日高家村中的响马贼,应该是军方的人!

    想明白了这一点,再看看外边的那些郡兵,常浩当时就被自己大胆的设想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汉朝缺马,这是当初高志山一再强调的,因为大汉朝的两都一十三州,能养马的也就是北方的幽、并、凉三州而已,所以民间角马数量极少,而且多是驮马一类的劣马,至于可以骑着作战的战马,民间不是没有,但数量极少,根据他从闻老大夫那里听来的八卦,像是上官家商队这样的土豪,倾尽全力也不过弄到了三十多匹而已,而且还是最下等的那种,就这,当初还是上官家托了关系才弄到手的。

    至于上等的战马,便是在军方也供不应求,还要优先配给北方负责抵御鞑子进犯的边军,所以就连堂堂钦差大人和云中郡主出行,一路随行护卫的也大都是步兵,骑兵却寥寥无几,十分寒碜。

    可响马贼不过一介贼寇,却拥有大量上等的战马,甚至还能做到一人双马三马,这就很耐人寻味了,之前是没人往这方面想,加上并州又是北方的边州,所以公认的看法是这些响马贼的马是从草原鞑子那里弄来的,就连高志山也做如是想,可如今常浩这么一大胆假设,响马贼之所以能拥有数目惊人的战马这件事就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在并州谁的手里能有那么多的战马?

    当然是并州军方了!

    而且这么一来响马贼能这么神出鬼没的原因也就说得通了!

    这是大规模团体作案的节奏啊!

    军方的人,带着军方的马,扮成响马贼行凶,完事之后再往军中一藏,谁能找得到?

    更不要说很多时候,还是由军方负责来追剿响马贼了,这贼喊捉贼,能捉到才真是见鬼了!

    常浩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虽然不能因此而断定外边的郡兵也是响马贼,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而且给对方按上一个响马贼的身份之后,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自己穿越过来之后,要说有对头的话,除了那云中郡主,就只能是这些响马贼了,而且他也记不清当日自己在高家村时是不是在响马贼的面前露了脸,因为他不能确定自己最后突围时,绑在脸上的面巾是不是曾经滑落,当时实在是太乱,他也太过紧张了,他只记得自己杀开一条血路逃到山上时,那面巾已经是挂在了脖子上而不是蒙在脸上。

    所以说,那些响马贼很可能曾经见过自己的长相,若是其中刚好又有在这五原郡郡兵中混饭吃的,那外边的这些郡兵来找自己麻烦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马车上思来想去,常浩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可能性十分之大,于是便找到了上官柔,将自己的猜测细细说了一遍,然后又厚着脸皮请求上官柔帮自己对付这些郡兵。

    也是他运气好,上官柔被爱情冲昏了头,又听他说的有条有理,便信了他的话,决定帮忙,然后两人商议一番,定下计策,决定由上官柔出面试探对方的底细,然后两人又想到这事情毕竟还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说出来未免太过耸人听闻,徒乱人心,便又对其他人推说怀疑这些郡兵是响马贼假冒的。

    但让两人没有想到的是,一番试探之下,对方竟然不执着于把常浩控制在手里,口风也十分的紧,所幸上官柔将计就计,终于没有露出破绽。

    回来之后,上官柔假借查看常浩的情况,又和假装受制于人的常浩定下了新的计策,决定在对方的早餐里下药,王掌柜这时候觉得风险太大不想干了,于是上官柔跳过他直接找了闻老大夫,闻老大夫一听上官柔说那些郡兵是响马贼假扮的,准备在路上劫杀商队,当时就吓坏了。

    医生想害人,那可真是杀人于无形,闻老大夫觉得自己的生命遭到了严重的威胁,本想要下死手来着,不过王掌柜留了个心眼,强烈要求捉活的,上官柔也同意了,于是闻老大夫便配了一付能让人失去力气而且延时发作,短时间内不会被受害者察觉的药方出来,又由赵广安排着掺进了那给郡兵们准备的松花蛋粥里。

    然后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对闻老大夫的药方不太放心的常浩又提醒上官柔要做两手准备,于是上官柔又让赵广暗中做好厮杀的准备,并约定到药性发作的时间,便以锣响为号动手,至于车轴的事情,则是上官柔想在动手时借此把商队中不知情的人集中起来,方便保护。

    有心算无心之下,他们终于成功得手,说起来常浩也是运气好,他虽然想岔了方向,但也算是歪打正着,因为胡大贵一伙人虽然是因为另一件事才找上了常浩,但他们确实是响马贼。

    此时看着手里的红色面巾,还不知道自己错有错着的常浩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即因为自己没有猜错对方的身份而庆幸,也因为自己逃过了一劫而庆幸。

    而在他的边上,看到那块红色面巾,王掌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煞白:“他们真是响马?”

    赵广的眼睛也是红了:“给我搜!所有人的身上都搜!一个也别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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