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进来,门猛地从外面被推开,室内的温暖与室外的寒冷短暂发生了对撞,一个人急匆匆的跑进来。

    陈旭涛从沉溺的幻想国度里猛然被拽出,双腿从桌子上立刻拿下来,人猛地跳在地上,眼睛机警的看着来人,手伸向桌子下面,握住了冰冷的刀柄,足下已经做好了发力准备,随时跑向后门,这是多年与公安以及街头仇家周旋经验的沉淀,随之浑身一松,又坐到椅子上看着来人。

    小四跑进来,满脸的兴奋,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仰起脖子使劲灌了好几口,冰凉的感觉顺着喉管像一条直线般直传入心底,狠狠打了两个冷战,使劲摸了一把嘴上还残留的茶叶末。

    陈旭涛看见他的样子,眼睛注视对方没有说话,大哥就要有大哥的气度,如果急吼吼就问,未免也太没水平。

    “涛哥我调查清楚了,那两户人家是一家人,左边小院住的是老两口以及没出嫁的女儿,右面住的是儿子和媳妇。这家人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儿子是从部队转业回来,这一次征地拆迁中,属那个鳖犊子闹得最凶,现在其余的人都走了,就剩下他们在那里赖着不走。至于社会关系,我打听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不过我听其他人说,那个儿子好像身手挺厉害,已经有好几个人上门挑事,结果都被对方给拾掇了。”小四将自己调查出来的情况,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陈旭涛拿起烟盒想抽支烟,没想到里面空空如也,手慢慢发力烟盒被揉捏成一团。在手上攥了好久,就连小四递过来的香烟都没有注意到。

    看着自家涛哥魂游天外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用手碰了碰对方,陈旭涛这才醒悟过来,狠狠的将手中的烟盒扔在地上,然后用脚使劲踩了踩,这才接过香烟放到嘴上。

    小四摸出打火机,殷勤的递过去,想给涛哥点上,岂料一股火苗直窜老高,幸亏这些年的捶打让陈旭涛的反应力高人一筹,惊得他连忙后侧堪堪避开手下的“暗算”,同时不得不承认头发短还真有好处,否则还得花一笔费用来收拾经过烈火考验的头发,尽管他剪发从来没有给过钱。

    “涛哥,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刚才从外面买的打火机,还没有调整火苗的大小,让您受惊了!不过这火苗也预示着涛哥事业兴旺,一旺百旺啊!”小四陪着笑脸说道,心中暗恨那个卖给自己打火机杂货铺的老板,他妈的,如果涛哥因为这个事情修理我一顿,我也绝对不让你好过,非把你那个小店拆了不可。

    让我们把时间往前推进十分钟,看看小四当时在干什么。

    大摇大摆走进一家杂货店,拿了一包烟顺便又拿了个打火机,老板堆着笑脸向他讨要烟钱。

    “至于钱你放心,老子是道上混的,出来混就要讲究个“信”字,人无信不立嘛!你先拿笔记在老子的账上,只要一有钱肯定不打一点愣噔连本带利还给你。什么你问我什么时候有钱?怎么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你是不是认为我打算赖你几包烟钱?什么不是几包是十几条了?开玩笑我会抽那么多烟吗?肯定是你趁我不注意往里面偷偷多画了几笔,我可告诉你,你看我的样子像冤大头吗?竟然想在我头上打主意,我看你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的信不信把老子惹火了,三下两下把你这个小店拆了。@#¥%……a;a;”小四说得激动非凡,唾沫星子乱飞,唇边还残留着一层发白的物体,身体类似于羊癫疯发作一样乱抖着,活像大仙爷上身。(鉴于河蟹之风劲吹,净化网络语言规范,以上省略几千字。)

    现在大家明白了,他为什么要一进门就喝水。

    “呵呵,好小子学会拍马屁了,说得好,只要事情办成了,绝对亏待不了你小子。”对方这句话送进了陈旭涛的心坎里,把浑身的痒处都搔到,实在令他舒坦无比。

    “呵呵,谢谢涛哥,谢谢涛哥。”小四心中暗暗舒了口半气,但还有半口没来得及舒,因为他刚刚发现陈旭涛的左边眉毛似乎比右边短了一些…。

    “方晓燕难道你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兰闵柔的语气中包含着一丝不耐烦。

    “兰经理我…”方晓燕抬起头看着对方,张了张嘴又慢慢的闭合,随之而来的是愁苦的情绪爬满整个脸庞。

    “呵呵,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到底是谁把你送到我身边,蒋海红是不是?”一个名字缓缓从兰闵柔的嘴里吐出来,眼睛紧盯着对方的面容,想从里面看出一些端倪。

    茫然地望着她,给兰闵柔的感觉似乎这个名字方晓燕头一次听到,难道我猜测的有问题?心中不免有些猜到开头却猜不到结尾的乌龙。

    “怎么到现在你还不打算承认?”兰闵柔沉声说道,那熏如春风的笑容,此刻转为冷如刀锋的肃杀,眯起眼睛看着对方。

    “不,兰姐我真的不知道蒋海红是谁,这个名字我真的从来没有听过,你要相信我。”方晓燕急切的辩解着,脸上露出生怕对方不相信自己的惶恐。

    兰闵柔疑惑的看着她一眼,“那你说究竟是谁让你来的?”

    方晓燕不安的咬着嘴唇,眼中露出惊惧的神情。

    “呵呵,晓燕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手里有十万,如果你说出来这个人的名字,这个钱就归你,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要说不出来,呵呵,这个钱也归你,只不过支取的方式不一样。我会拿这个钱雇佣几个人,然后在某天晚上,将一瓶浓硫酸狠狠泼在你的脸上,你觉得这个方法好不好?嗯…”

    兰闵柔伸出右手,用手指轻轻来回抚摸着方晓燕娇嫩的脸蛋,稍稍用了点力精心修剪的指甲,在上面留下了道道白痕。

    惨白的脸色,鼻尖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起伏的胸部加快着速度,嘴里的呼吸变越来越急促,整个身体不由控制的颤抖着,嘴唇瞬间失去了当初的血色,略微发青薄薄的唇瓣,就像冬日里寒风中的瑟缩的枯草不停的动着。

    “啊!”尖锐的叫声在房间里响起,方晓燕猛的跳起来,左手捂着自己的脸,惊恐万状的看着对方。兰闵柔风情万种的将右手的食指,放在唇边,然后伸出带着暧昧粉色的舌尖,慢慢的、轻轻地,一点一点舔着指尖残留的血迹,神情是那样的享受,似乎在品味着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方晓燕慢慢松开手,在她右边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脚步在慢慢的后移,一点一点向门口挪动。兰闵柔似乎没有发现对方的动作,自己的食指在红色晶莹的唇边慢慢的转来转去,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享受中。

    后退的身体靠在了门上,颤抖的手握住了门把,小心扭动门锁,随着手用力的方向,门锁缓缓转动着。神情紧张的看着对方,快速收缩的鼻翼,将空气送进自己感觉干灼炙热的肺叶里,想让里面的温度降低一些。

    门无声的被打开一条缝,猛地转身拉开就要往出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我想这十万应该可以支付你弟弟换肾的手术费用,用在他身上远比用在你身上起到的效果要好得多,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迈出的脚停留在门外,滞留的脚停留在门里,整个人恰恰出于门内外两个空间的分界线上,是走?是留?她的心在分界线上来回苦苦挣扎。

    兰闵柔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玉手,似乎想从手上的脉络中寻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可能这个答案隐藏的过于深,到目前为止还在饶有兴趣找着,嘴边挂着寻找过程中发现的快乐。

    门外的脚慢慢缩回来,两只脚并拢在一起,门被无声的关上…。

    打发出去的兄弟们陆续回来,带回来的消息基本上和小四打探回来的内容大同小异,陈旭涛坐在椅子上,手捏着下巴沉思了半天,他的样子就像罗丹雕刻刀下的那尊不朽雕像思想者忽然有了生命,觉得一直弯腰确实有些累,干脆向后仰着思考,这样也许背上的感觉会好一些。

    手从下巴上拿下来,转而开始敲击着桌子,节奏很轻快,听来就像一匹马儿奔跑在春天里,沐浴着金色的阳光,享受着青草的气息,感觉着轻柔的微风。忽然这匹马儿可能奔跑了好久,感觉有些渴,也可能感觉有些饿,总之马蹄声戛然而止。

    陈旭涛站起身,看了看周围的几个兄弟招了招手,众人连忙围拢过来,以他为中心,以脑袋长度为半径,很快就聚集成一个小小的圈子。

    每个人都很认真的听着陈旭涛的话语,不时的点点头,但是动作很小,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稍有不慎就会误伤友军,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过了一会儿,这一圈脑袋整齐划一的立起来,当然刚才那个很规范的圆瞬间也不复存在,代替而来的是一张张充满激动神色的脸,大有不踏楼兰势不还的气概。

    很快这群人走出去,室内留下一地比刚才更多的烟头,以及比刚才更浓厚的烟雾…。

    [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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