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野掌管的是财务税收的官,位居郡公。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叠银票,应该有五十多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天冰若的手里,笑道:“妹妹闯荡江湖也是需要钱的,这一点是哥哥心意请收下。”天冰若本欲拒绝,却不防古力伸手抢了过来,笑道:“三王子你真会想,正好我们兜里的钱快花没了,我还发愁呢,三王子你真是急人之所急。”天冰若睥睨了古力一眼,眼中大有责怪之意,但行走江湖,没钱也是不行的,其实她也知道,“多谢三哥心细,妹妹谢过了。”

    天星野忧郁道:“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江湖多凶险,一切多保重。”天冰若点头道:“各位哥哥也是;多多保重!”

    古力将弯背长刀插入后背,单荷蕾旋转着手中的“紫竹无痕剑”,这柄剑是把古剑,据说是用观音大士的紫竹做的,剑鞘看起来确实是像紫色的竹子。天冰若依旧跟几位哥哥道别,离开这几个性格各异、喜爱不同的哥哥,她的心里很难过,但她知道,没有分别之苦;就没有重逢时的喜悦。

    古力携着她的芊玉之手,一步步往东城的出口走去,当真是一步三回头,但她却忍住了离别的泪水,她眼眶中分明有泪光闪烁。几位王子挥动着手臂,当然他们更不舍的是单荷蕾,可单荷蕾一眼都没有回过头来瞧他们,这让他们心里都有失落感。

    出得门来,三人信步而走,古力虽然之前撒过不少的无色花的种子,可潇湘和黄永娇到底来没来他们心里都没有底。

    单荷蕾为了不必显得尴尬,找了些话题问道:“冰若姐,那个潇湘公子听说人很俊,却不知是真是假?”没等天冰若开口,古力抢先道:“潇湘俊是俊,就是有点娘娘腔,姐姐你说是吧。”天冰若松开了古力握着的手,径自拉起单荷蕾的手,二人另走一边,留下古力单独行走。

    古力暗暗骂自己嘴贱,看着姐姐与单荷蕾有说有笑,一丝苦笑展露在他还未成熟的嘴角上。

    天冰若拉着单荷蕾,刚才她与几位王子分别,忧愁不已。而这一刻她睹见单荷蕾手中的神兵——“紫竹无痕剑”。讶道:“荷蕾妹妹,你的这把剑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单荷蕾将左手的紫竹无痕剑递给天冰若,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是我爷爷送给我的,据说是他冒险时曾获得的古剑。冰若姐姐,我们互相调换看看可以吗?”

    天冰若也毫不犹豫的递上手中的韧银软剑,二人互相欣赏起来,均是一叹。天冰若抽出紫竹无痕剑的剑刃,只见这柄剑的剑刃散发出紫色的光芒。在白天都能清清楚楚的看清这样的颜色,可见这兵器可不一般。还有,这把剑上面的紫芒纭纭绕绕,像是仙界之人遨游天空的感觉。“紫竹无痕剑”五个字刻在剑刃正中。但这把剑跟韧银软剑完全不一样,韧银软剑极其柔软,而这紫竹无痕剑却是十分坚硬的感觉。天冰若用韧银软剑习惯时常拔出来折来折去,而这把剑天冰若折了折却一点儿也弯不过来。

    单荷蕾似乎对天冰若的韧银软剑很是喜爱,笑道:“这把剑是谁铸造的?它叫韧银软剑是吗?”韧银软剑的剑刃也是刻着剑名。天冰若点点头,笑道:“我这把剑是师祖找一位叫‘剑仙子’的铸剑大师打造的,听说是用很珍贵的材料做的,叫什么……”她想了想,“反正我想不起来了,总之我还觉得不错。”

    二人互相归还宝剑,均是有羡慕之色,但天冰若属于那种钟情型的姑娘,尽管她觉得单荷蕾的宝剑不错,但真要是交换的话她也不愿意,毕竟她已经习惯了韧银软剑的特性。

    这时古力跑上来,指着前方道:“姐姐,你快看,潇湘在那儿!”天冰若和单荷蕾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潇湘坐在一个茶铺前喝茶,这个茶铺是个小店铺,可能是茶铺里面没有多大的空间了,所以在茶铺的门口摆了两张桌子,潇湘正坐在其中一张。

    天冰若快步上前,潇湘身旁的白额虎抖了抖身子,似乎在告诉潇湘,它感受到了浓烈的无色花的味道。潇湘疑惑的看了看它,再四周扫视一遍,看到了古力等人,他缓缓站起身来。

    天冰若走到潇湘跟前,笑道:“潇湘公子,真是巧的很,我们正想去找你们呢,呃、黄姑娘呢……”她疑惑的看了看潇湘的身旁,只是看到一只舞狮趴在潇湘的脚边。

    潇湘的神情很木然,这几日的情势转变折磨得他消瘦了许多,以前潇洒风趣的面容已然不见,这一刻的潇湘胡子拉碴,精神处在低迷状态,这是他尽量控制自己时最好的情形了。他的头发似乎都在泛白了,整个人看起来老了许多,他只是默然道:“我们先找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再说吧。”他牵起白额虎的索子,走在前面。

    单荷蕾以前就听说书散人有一弟子名叫潇湘,智慧过人且相貌堂堂,今日见到如此落魄的潇湘,使得她觉得见面不如闻名……单荷蕾悄声道:“冰若姐,他就是潇湘?”天冰若淡淡的点头,“那你不是说除了潇湘外还有一人吗?怎么……”天冰若叹道:“我也想知道黄姑娘去了哪里。”她的心里突然泛起了不详的预感。

    潇湘走在前面,在一家“悦心客栈”停下了。他心里喃喃:悦心?住进这里真的能够悦心?他进屋,与掌柜交谈了几句后,预定了四间客房。

    古力等人跟了进去,但在一楼的人都奇怪,这个住客怎么领着一只舞狮上楼?店伙把客房一间间指给潇湘,潇湘给了他点赏钱命他下去,然后他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等着古力等人。

    待得古力等人上了走廊,他推开一间房,表情僵硬道:“进来吧,我们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

    古力等人进了屋,天冰若最先忍不住问道:“潇湘公子,黄姑娘到底怎么了?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潇湘不慌不忙的阖上房门,又细细的听着门外确定没有人偷听以后,这才转过身来道:“大家请坐,喝茶,边喝边聊。”

    这一刻,单荷蕾都怒了,道:“潇湘公子,冰若姐问你话呢,你耳朵没毛病吧?”潇湘这一刻才把眼光停留在单荷蕾的脸上,从刚才见面到上楼梯,潇湘一刻都没有正面看她一眼,就连天冰若他都没有真正停留过,显然他还没有从痛苦中完全解脱出来,他死死地看着单荷蕾,嘴角抽动,吐出一句:“你是谁?”

    天冰若忙介绍道:“她是单叔叔的女儿,名叫荷蕾,她听说我们在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就自告奋勇的加入我们的队伍中来了。”潇湘沉吟道:“那个单叔叔?”单荷蕾讥笑道:人家是大名鼎鼎的书散人弟子,而我只不过是琴散人的孙女,辈分比咱们高!自然不会知道我爹是谁了。”

    提到琴散人,潇湘这才醒悟,忙道:“你爹?琴散人还有孙女?”以他的年纪而论,不过才三十多点,而且大部分的时间在莫坷塔修炼,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况且琴散人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去,也许只有其余的几位散人才知道这些秘事,所以潇湘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单荷蕾见有人假装不知,冷哼一声后把头扭到一边,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么的藐视过她——说话如此的不疾不徐,还带着不少的质疑口气。

    这时候古力实在不想沉默了,急道:“潇湘大哥,糟糠是不是出事了?”这件事是潇湘的一道伤疤,每每有人问一次,他的伤口又撕裂一次,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潇湘也必须对他们有一个交代。他努力的深吸一口气,才道:“她死了,为了我而死的。”

    “死了!”

    古力和天冰若同时失声道。就连把头扭到一边的单荷蕾都有些微微动容。潇湘也不想再隐瞒了,他把当日在易风寺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师兄明道杀害了黄永娇、曾番沦为帝魔门的走狗、单靬身负重伤、金龙户主而亡……全都和盘托出。

    当听到单靬受伤时,单荷蕾惊呼道:“我爷爷的伤不要紧吧?”潇湘微微点头,他这一刻才似乎相信这个蓝眼睛的姑娘确实是单靬的孙女,因为……因为那种对亲人的担忧是无法复加的。那种对于亲人间近乎发疯一样瞪大的眼睛是无法装扮的。

    天冰若眼泪潺潺流下,曾经与黄永娇一起走过的日子;曾经的那些喜怒哀乐的时光,这一刻却阴阳相隔了,她的家仇,满门家仇;几百条人命被帝魔门残杀,这一笔血账没有了结,怎么就……

    古力更是有些难以控制,他虽然知道黄永娇一直喜欢他,但他心中只有姐姐一人,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但就算他不可以爱她,但他也希望她开心的活下去,之前与她一起共同度过的日子一幕幕涌了上来……

    “帝魔门!又是帝魔门!”古力一拳打在桌子上,眼中怒意渐渐攀升,“他们已经杀害了糟糠一家人,最后连这个唯一的独苗都不肯放过,太残忍了吧。”

    天冰若含泪道:“如果那日我们一同前去易风寺,也许情况就不一样了。”潇湘苦笑道:“不会不一样,也许情况只会更糟,他们设好陷阱等着我们去,我还庆幸你们没有去呢,否则现在这个任务谁来完成?古兄弟,把地图拿出来,我们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吧,我希望早一日为黄姑娘报仇!”

    古力点点头,转过身去,解开裤带、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裤裆,三人在他背后看得大皱眉头,均在想他要干嘛?天冰若最先回复过来,她用手帕拭干泪,擦干净脸颊后,换上以往的神色,“啪“的一声把桌子一拍,怒道:”古力,你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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