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羽能想明白的事,狄冲霄自然也是想通了,暗笑施无隐行事还真是终是错。狄冲霄看向满面莫名笑意的水娘,心升明悟,叹道:“我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施老伯分明是猜到会有这一天才特意只分去半魂化生电魂灵玉,这样就算输了也有歪理可讲,这乱劲,还真是转着圈的否定。水娘,是不是?”

    水晶凝笑语:“你这孩子就是讨水娘喜欢。”敛去笑容,道:“冲霄,这死老鬼没了元灵电,通灵神系残半有待重修,肉身也是神晶暂化,确只算是半人半鬼,需要一段时间修行才能肉身重塑。有水娘相助,以死老鬼的天份不难在元灵冰上超越元灵电,在这期间,我们都无法在极炎魔一事上给予你太多帮助。”

    狄冲霄正色回道:“水娘,我当时承诺施老伯的事是假的么?!终有一日,我会用无上雷魔对战极炎魔。若有可能,我倒是希望水娘与施老伯探察一下魔皇布局。先前所说绝无半分虚假,我师娘确实是老十魔中的万针飞魔向落雨,为守护亲姐血脉在地下秘室假死二十余年,最终以神系觉醒几近消散为代价换得宁馨安然出世。如今,师娘带着师父不知所踪,偶有现身也是随现随隐,不出意外,该是回到当年假死秘地探究真相。”

    施无隐道:“此事确是出人意料,不听你说,任天下人想破脑袋也没可能想到寒春雨就是向小妹,还是会主异母亲妹,假死近三十年,真是难为她了。狄小子,会主对抗天命的布局上,老夫早已将元灵电寄托给你,能有多少帮助在你不在我,老夫没必要再去多费心神。恶婆子,现下极炎魔的动静更为重要,你的意思?”

    “你反对的我赞成,你肯定的我否定。你想我怎么做,自个看着办。”水晶凝笑得越发甜了。

    施无隐等的就是这个,大叫:“那好,万事你看着办。”腰身挺直,等着恶婆子说出万事你看着办。

    水晶凝拿过茶杯,轻缓品了品,悠然道:“既然这样,那就我看着办吧。你个死老鬼先给老娘去修行,什么时候成个完整人再说出冰原的事。”

    狄冲霄笑语:“施老伯,你傻啊?什么赞成反对都是虚的,水娘只是要折腾你嘛。”

    朱红羽冷声接道:“你这老魔半人半魂半心,连智慧也只剩一半,说什么都是错都不明白。”

    施无隐惹不得恶婆子哪里会怕凶丫头,直目瞪视,道:“老夫一身都在否定,你这丫头不是吼着独身到死么?老夫就赌你必会给狄小子生儿育女,若输了,头输给你!”

    狄冲霄叹道:“施老伯,你就饶了我吧,再这么刺激下去,我真是一出冰原就会身化火球了。红羽姐,你也别刺激施老伯了。水娘,差点忘说一件事。飞雁山一战后,我去了射国,从天之御中御神羽美手中救出了尸魂魔姬邰魂琴。她现在与我虎哥隐居在毒蚀之海,顺道替空祖爷看家,若有空,不妨去见一见。你们四人凑一块,或许能推出什么事来。”说着又将与白玛同去海底水明界的经过详实说了,包括太古遗族魅音。

    水晶凝如春面容终现魔煞之气,以指轻敲桌面,边问边思索,良久,神色重归春意,却是摆手示意狄冲霄不要问。水晶凝起身来到门外,唤来门外守卫,吩咐几句。守卫如飞而去,不多时回转,身后跟着一袭百花彩裙的俏姐妹。

    百花姐妹入门就见着狄冲霄,娇叫着扑了过去。狄冲霄忙接住两女,很是认真地打量了几眼后板下脸来,二话不说,对着姐妹俩小屁股就是一通狠拍。百花姐妹自知犯错,痛得厉害却不敢躲,小嘴不断求救。不是向朱红羽,是向婆婆水晶凝。

    狄冲霄高举的手停下了,汗毛皆竖,惊呼:“婆婆?!”

    百花真回身一指,理所当然地道:“难道是奶奶么?我们是你未过门的小媳妇耶。”

    百花贞道:“就是,你的娘就是我们婆婆嘛。冰宫真好玩。”

    水晶凝道:“悔不该过早对她们说实话,这对小淘气没了顾忌之下差点将冰宫翻个个,还给你了。她们的神魂极为有趣,好好修行会是一大助力。冲霄,有想过在冰宫住上两三年么?有水娘借劫母之力助你苦修,你那元灵雷必可拥有对抗极炎魔的实力。这期间就是极炎魔亲至,也绝无法伤你分毫。”

    狄冲霄微微摇头道:“水娘,在此处将元灵雷修至极神境,我有信心,但极炎魔岂是苦修就能对付的人。再说句不中听的话,施老伯当年必也在劫母内修行过,他的失败恰证明冰界修电虽是快捷,却是无法登上至尊巅峰,甚至是会对破界灭神境存有相当制约。今日能在劫界内将元灵雷破界灵神境已是足够了,我想在外界以死战为修行。水娘,我的目标并不是胜过极炎魔,是超越魔皇,成为灭神至尊,找到太古遗族与十大兽神的真相,斩断耍弄世间的天命。唯有一事求于水娘,若地陆水珍是不竭之水就送给红羽姐吧,若不是,也请赐下一份附生子水,若有所求,必当办到。”

    水晶凝笑语:“瞧这恩爱,没娶进门就关怀备至了。水娘是个魔王脾气,一家人什么都好说;无关之人,管她生与死。朱红羽,你的意思呢?”

    朱红羽豁地站起,火焰自体内透现,却于出手之前压下心火,指向狄冲霄,咬着牙道:“我徒弟是他未过门的媳妇。战与不战,随魔王心意。”

    施无隐轻哼:“朱丫头,真魔面前不说假话,那小妖女真是你徒弟?哼,给你十个数。是你自己否定,还是本魔对狄小子说出知道的,你挑吧。当然,你也可以杀本魔灭口。”

    朱红羽自知施无隐就是半魂人也绝非他对手,恨恨一跺脚,大叫:“不要也罢!恶小子,给你十个数,和本堂主一起去冰原找水珍,还是留在这当殿主,你挑。”

    狄冲霄忙道:“红羽姐,别急嘛,小弟又没说一定要听。”扭头岔开话题:“施老伯,大哥二哥三姐四妹都姓水,这可不成,魔王的威风呢?”

    水晶凝抢先道:“改姓不难,要么死老鬼开婚典,风风光光地将水娘娶进门;要么有本事让水娘再生一个,反正水娘有四个了,送他一个养老送终没什么。”

    施无隐恶声道:“你个死婆子多大岁数了,还生?生得出来么?”

    水晶凝左手托举,手心幻现一杖灵光果实,悠然道:“这是干儿子先前孝敬我的礼物,名为虚藏花实,对世间女子最为有益,尤其是怀胎生子。本宫主生了四个,自然可以再生,倒是某个死老鬼现在只是半魂半人,啧啧,怕也只是半个男人了,生不出孩子了。”

    施无隐一把夺过花实,大叫:“死婆子,你若生得出孩子,老夫就叫隐无施!”言下之意,这玩意现在在我手上,随时可以毁了它。

    水晶凝顺势就道:“你敢赌战,本宫主没道理不接。若是生不出,我跟你姓!施水晶凝,这名字也不错。”

    施无隐痛苦纠结了,一句话就让死婆子抓到错处了,这下还真是应战是死,不应战也是死。

    狄冲霄叹道:“施老伯,您真是自作孽的典范。这事您和水娘等会慢慢商量,水娘,泪儿确是需要不竭之水去除隐患。”将朱熔泪的来龙去脉与自己的关系如实说了。

    水晶凝喔了一声,道:“原来是要与不灭之火化合伪魔神血泉,是个可行之法。朱红羽,你为了朱熔泪连命也可以不要,本宫主信,但世间比命重要的东西有很多。”

    朱熔泪道:“你信与不信,与我无关。狄冲霄,走不走?”

    狄冲霄哪肯就这么离去,也不敢,若是神光足以笼罩整个冰原的怪脾气水娘从中作手脚,自己一行人绝无可能在漫漫冰原上寻到半点奇珍,最下品的也不可能。狄冲霄心知朱熔泪是朱红羽至弱之处,便从此着手,软话甜语皆上,终是暂让大妖女坐回椅中。转过身,狄冲霄又开始磨着水娘稍稍给干儿子一点小小面子。

    分别十多年的施无隐回归且输了天命情怨,水晶凝的心情本就是极好的,不然换了平常敢有人像朱红羽这般硬顶,早就化作冰原上的永恒冰雕了。又有干儿子狄冲霄求情,水晶凝终是同意了,却是开出一个条件,最近冰宫要开几天宴会,人手不够,需要一个实力够、身材好、面容俏的侍女。

    此事正是水晶凝先前未尽之意,让生性孤傲之人去当下人服侍别人,实是生不如死之事。

    朱红羽哪甘受辱,几次欲走又因忧念朱熔泪退了回来,心中天人交战,终咬着牙应下水晶凝的交换条件,可也发了誓,有生之年必将重回冰原挑战。

    水晶凝对后半句当没听见,道:“难为你能应下,既然这样,交换成立。从不竭之水剥离附生的子水并非易事,且本宫主别有要事要做,三天后剥离吧。这三天,你就做少殿主的贴身侍女。死老鬼,还躲什么?去宴会,小四都没见过你的面,脾气又是冷倔到像她外婆,想让她开口叫你爹,别说你这死老鬼,我这做娘的都没有十足信心。”

    施无隐道:“去就去。你办不到的事凭什么老夫办不到?狄小子,若是日后见到你师娘,就和她说,施无隐过些时日就带着恶婆子去找她。”

    水晶凝补上一句:“冲霄,你先去侍女殿给她换身衣服,下人要有下人的样。”

    狄冲霄应下了,恭送双魔出门。双魔又是并肩争先,眨眼间消失无踪,只余下裂墙断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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