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姆收回了他的目光,似乎是注意到了女孩的体贴,他略微僵硬地勾了勾嘴角。此时的他可能也觉得自己刚才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可能会十分恼人,又把话题绕了回来:“不过,我可真不觉得让海因兹当解说是个好的选择。你知道他喜欢吹牛。”

    西尔维娅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贝琳达总是太主观了。”她太了解自己的好友了,“目前我能找到的人选都是各个队的主力,尤里倒是想试试,可我觉得他还是先把鬼飞球和游走球分清楚比较好。”

    克鲁姆在听到尤里的名字后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即想起了那个跳脱的“黑金”男孩尤里斯科特,嘴角略恢复了些笑意。

    西尔维娅问道:“卡洛伊呢?他现在算是几个决斗俱乐部的常驻裁判了吧,我有点期待他解说魁地奇。”

    在看见克鲁姆有些惊讶的眼神后,她又补充了一句:“海因兹帮他拒绝了,可我还是想问问你。他是你们‘鲨鱼小子’的后勤,我希望他能在抽点时间来串场一下解说。”

    她看向了舞池那边,被海因兹扬克拽着跳篝火舞的男孩一脸窘迫,有些缩手缩脚,却不好出声打断正在兴头上的好友。

    克鲁姆惊讶过来后轻笑了一声:“谢谢你。你要是当面问他他一定不好意思拒绝你。”他顿了顿,有些斟酌地说道,“不过我想他大概是没空了,他今年的场勤任务比较大。”

    魁地奇队的后勤分工并不一样,毕竟只是校园里的球赛,负责赛场上后勤的场勤任务都不算重,只需要为球员们递水递毛巾,一般也就交给各队员的好友负责。

    女孩儿眨了眨眼睛,忽然想明白什么似地,勾起了一抹明了的笑“鲨鱼小子”的场勤不止卡洛伊一个,他一直以来负责的好友找球手威克多尔和击球手海因兹都很“省心”,可今年唯独只有他增加了“不能推拒的大任务”。那大概就是增加了一个相当麻烦的、需要场勤时刻盯梢的新队员,而且这个脾气很大的队员还不能交给其他场勤负责,也只有稍微熟悉的卡洛伊或许能在必要时刻劝解一二

    是哪个小捣蛋鬼,一目了然。

    “瓦列里同意让路德维希加入你们?”西尔维娅惊讶地问道。

    谁都知道小斯古雷特可不是个容易妥协、愿意合作的家伙,或者说这个小家伙的脑袋里根本没有伙伴的概念。他心情好了或许会看在威克多尔的份上听一下海因兹的话,可对于其他队员,不必作他想。

    金斯莱看了一眼邓布利多,老巫师依旧没说什么。傲罗却是在思考着,在德姆斯特朗的第一年里,路德维希或许已经展现出了飞行天赋,但却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这个我行我素的少年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这反而让他低调了起来。那么,真正的关键在于小斯古雷特被开除前的这最后半年里,才让他在不止一次的采访中提到“德姆斯特朗的魁地奇真让人怀念”。

    所谓的“引导”,威克多尔克鲁姆,是他吗?金斯莱的视线落在西尔维娅旁边这个男孩的身上。一个憎恨着格林德沃、憎恨着圣徒的年轻人,魁地奇访谈对他打球风格的形容词是“狠厉”,而且,路德维希可是拒绝了他递过去的纸牌。

    不过,西尔维娅更好奇是另一个问题,她紧接着问道:“可是有‘三年鲨鱼卵’的规则,他应该还不需要场勤吧?”

    克鲁姆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西尔维娅似乎看出了他在忧虑什么,笑道:“我不会告诉贝琳达的。我只是自己好奇。”

    和其他球队不一样,“鲨鱼小子”算是德姆斯特朗非常出色的魁地球队之一,可相对的,要求也非常高。传闻不坐满三年的冷板凳是不可能得到上场机会的,正所谓“三年鲨鱼卵”。哪怕是威克多尔克鲁姆这样的天才球员,也在“鲨鱼小子”坐了一年的冷板凳,二年级初才在成为了第一替补后获得上场机会,一鸣惊人。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保加利亚的小绅士似乎相信了她,斟酌了一下:“引荐人是我,瓦列里也确实同意了路德维希的加入。”他耸了耸肩,脸上的微笑略显松快,“别忘了路德维希可不是二年级学生,他今年跟我们一起上课。”

    西尔维娅很是惊讶了一下,接着就笑了。

    确实,路德维希虽然只有十二岁,可他去年已经进入了特长班,相当于是三年级学生,而今年更是直接跟上了五年级的课程。

    虽然没有坐够冷板凳,可路德维希确实不能算是个“新人”。

    “你们可真够狡猾。”西尔维娅笑道,转而问道,“这么说弗林斯先生同意了他下学期跟我们一起参加普通巫师等级考试?”

    金斯莱惊讶地扬起了眉毛,一直没说话的老校长突然轻飘飘地接了一句:“我是不会同意的,他太小了。”傲罗笑了起来。

    实力上可以通过考试,但心智上的不成熟依旧不足以踏入社会,不足以让这个男孩在混乱的局势中保全自己。这一点上,金斯莱完全赞同邓布利多。

    然而,克鲁姆只是含糊地应了她两声,似乎并没有听清她问了什么,正在远处的人群中搜索着什么。

    “你在找......”西尔维娅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很容易就在人群中望见了海因兹扬克和卡洛伊费克特,但很明显,克鲁姆并不是在找他的这两个好友,“路德维希?”

    男孩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在舞池及长桌边搜索着,无果,又转而望向了“红心王”那边。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了领口,摩挲着一枚黑叶形状的领饰,叶子中间蔓藤状的“7”闪闪发亮。

    “我今晚就没见过他......”

    几乎在西尔维娅开口的同时,克鲁姆仿佛察觉了什么似的,猛地转头望向了门口。

    拉尔斯波尔正一边朝冯阿德勒挥手,一边跟几个伙伴朝门口跑去。这几个五年级的男孩看上去十分兴奋,他们刚说服了“红心王”,同意为酒会增添一些“稍微”烈性一点的饮料,而不是“给小孩子喝的”暖啤酒。

    大门打开,鲜冷的空气涌进了温暖的大厅,然而就在几个男孩准备迈出门口时,一个人影斜插进了他们的前方威克多尔克鲁姆。

    这位未来的魁地奇新星猛地向前迈了一步,挥手向前捞去,仿佛是扑救鬼飞球似的。他的几个同学在他突然的大幅度动作下,急忙后退了一步避却。

    扑空了。

    不过眼尖如西尔维娅的人都看见了,在克鲁姆指尖划过的地方,仿佛涟漪一样,微微波动的空气中显现出一抹不真切的深红,那是魔咒实战及其运用特长班的校服颜色。

    再迈一步。

    这一次,克鲁姆似乎已经看准了目标。挥臂向前一勾,精准地勾住了谁的脖子,向后一勾,往旁边一转身,将门口又让了出来。

    几个五年级的“鲜血”连同一个跟他们一起出门的蓝袍“毒药”被吓了一大跳。但随即,这几个男孩就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呃唔、咳咳咳......”

    毫无意外,路德维希斯古雷特被克鲁姆从伪装中揪了出来。刚才他嘴里还叼着半截瑞士甜酥卷饼,又被狠狠地勒了一下脖子,样子确实有些狼狈,似乎被噎得不轻。

    克鲁姆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摸索着想找手帕。但小斯古雷特则是把手里的盒子塞到了克鲁姆的怀里,一手捏着那半截点心,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手帕,捂着嘴轻咳了两声,又折过来擦了擦嘴,顺而抖掉了衣领上的些许酥皮碎屑。

    抬起头,路德维希猛地瞪向了门口的那几个家伙,那眼神让他们怵得慌,不敢跟这个小小的男孩对视。拉尔斯波尔更是被吓得一缩,不过他自己似乎没察觉,梗着脖子也朝路德维希回瞪过去,不过却少了不知多少分底气。

    男孩的视线冷冷冰冰地扫了一圈,越过了不远处的人群,也没在一直注意着这边的“红心王”和“红心随从”身上停留,根本不在意。冷着脸又把半块甜酥卷饼塞进了嘴里。

    金斯莱有些惊讶,他一直觉得小斯古雷特应该会狠狠地瞪着把他从伪装里揪出来的罪魁祸首才对。他看了一眼邓布利多,但老巫师却双手交叠在身前,手指似乎还在打着一种欢快的节奏。

    果然,如同金斯莱所想,这个相当记仇的德国男孩终于是抬起头,怒瞪着威克多尔克鲁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路德维希此时的眼神却没有刚才瞪那几个学生的凶狠,虽然还是凶巴巴,但可能是他真的比克鲁姆矮了太多,倒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克鲁姆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路德维希的背,他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太猛了,一边把人往西尔维娅那边推,示意男孩跟他往里走。

    金斯莱可从没想过,他们的关系已经这样不错。下意识地望向了窗外,但外面漆黑的一片。这里是北欧,他无法断定确切时间和季节,只知道这至少已经是秋季。

    小斯古雷特走了两步顿了一下,劈手把盒子抢了回来,依旧瞪着克鲁姆。嘴里咀嚼着没吃完的点心,没有说话。

    克鲁姆叹了一口气:“路德维希,你答应过我今天要好好参加这次聚会的。”路德维希抱着的那个六边形盒子看样子是他装点心的盒子,就仿佛一只从宴会上溜走的猫,私揣了不知道多少点心半路偷跑。

    小斯古雷特瞪着克鲁姆,抬手指了一下大厅的另一端,顺着望去,正是在人群里玩得疯的海因兹扬克和快到运动极限眼神发直的卡洛伊费克特。再转过来,他又指了指不远处正看着他俩的西尔维娅穆勒。

    仿佛是在说“他俩跳舞这么欢,你又在跟女孩子聊天,跟我有什么关系。”

    克鲁姆又叹了一口气:“看在你可爱的未婚妻的份上。海因兹是比较喜欢跳舞,但你可以过来跟我和西尔维娅聊天。”他的语气十分诚恳。

    不知是“未婚妻”这个词还是“可爱的未婚妻”这个赞美,路德维希的表情稍稍有些松动。很明显,保加利亚男孩已经领会了跟这个小捣蛋鬼平和对话的诀窍。

    这一次,克鲁姆揽着路德维希的肩膀他没再硬别着不走。

    然而,在快走到西尔维娅旁边的时候,这个捣蛋鬼突然冲了一步,猛地将她身后桌上的桌布掀掉了。

    桌上还有不少人喝了一半的饮料,然而路德维希才不管这些呢。一个装着柳橙汁的杯子恰恰从邓布利多的胡子里穿了过去,落到地上的瞬间却没有摔碎,古怪地弹了一下,消失了。很明显这里有负责收拾的小精灵,残渣与酒水落在地上都消失了。

    西尔维娅捧着她的杯子被吓了一跳,而路德维希根本没管她,自顾自地撑着桌子跳坐了上去,抱着手里的食盒,嘴里还在嚼着没吃完的甜酥卷饼,不打算开口说话。

    “抱歉。”克鲁姆开口替这个小捣蛋鬼道歉,看了一眼一干二净的长桌,问道:“你还要什么?我去帮你拿过来。”西尔维娅没吃完的半块蛋糕之前还在桌上。

    西尔维娅摇了摇头。这时一个打开的盒子突然递到了她的面前,里面装满了各种点心,她刚才吃的那种奶油卷就在里面。看见路德维希那没有丝毫不乐意的表情,她非常惊讶,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个男孩这么大方,但还是笑着婉拒了:“其实我刚才已经吃不下了才会搁在桌上。”

    男孩挑了挑眉毛,没多说什么,收回了手,从里面拈了块果仁巧克力饼干出来,又盖上了盒子。

    克鲁姆也有些惊讶,但却是因为:“你自己吃得完?给谁带?”后一个问句有些不肯定,他大概也不觉得路德维希会是这种好心肠的人。

    “鲍里斯。”男孩咽下了嘴里最后一口甜酥卷饼,终于开口了,“三年级今晚被弗林斯先生加课了。鉴于我可能比你还早毕业,以后可能得麻烦他收两个‘教子’,所以还是跟他搞好关系。”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咬了一口果仁小饼,仿佛并不是真情实意地帮人打包点心。

    克鲁姆笑了,伸手拍了拍路德维希的肩膀:“对你的‘表兄弟’友好一点,总是别欺负他。”男孩不屑地哼了一声,嚼着饼干没说话。

    同一个“家族”的“教子”、邻近“家族”的“表兄弟”,金斯莱一瞬间有些惊讶,路德维希似乎也加入了哪个“家族”。是克鲁姆的“家族”吗?看他们的互动,并不像是“教父教子”的关系,至少小斯古雷特还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

    金斯莱想起了冯阿德勒与佐莫尔谈话间提到过特长班学生不满的情况下,有些“家族”似乎会出现断接。路德维希是不是加入了哪个后继无人的“家族”?这是一个猜测。

    “可是弗林斯先生似乎并不赞同普通巫师等级考试之后紧接着就参加终极巫师等级考试。”西尔维娅微微蹙着眉头。

    克鲁姆笑着凑过来些,三个人稍微围成圈,正准备说什么。路德维希却突然往前一挪,又稍稍靠近了西尔维娅一些,正正好,又把他们俩隔开了。男孩咽下了嘴里的饼干,冲着克鲁姆挑了挑眉毛,仿佛在说“是你叫我来‘插足’你们俩的谈话的”。

    克鲁姆咧了咧嘴,西尔维娅也明白过来,笑了起来。幸好他们俩并不是情侣关系,不然可真是尴尬死了。

    “我跟西尔维娅不是......”克鲁姆无奈地解释道。

    “我知道。”小斯古雷特舔了舔嘴角的饼干屑,“而且你也没机会了。她喜欢格瑞斯。”

    西尔维娅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抿了抿嘴,有些气恼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白皙的脸上渐渐浮起了微红。

    更加尴尬的则是旁边这位保加利亚小绅士,反倒是他先涨红了耳朵。毕竟他跟西尔维娅算不上是熟悉,却因为路德维希一句话,就听到了这算不上是秘密可终究隐晦的少女心思。

    “不过多亏了他,弗林斯先生大概非常后悔把他最好的学生多留了两年。或许今年普通巫师等级考试之后,我就能申请明年参加终极巫师等级考试。”自顾自地说着,路德维希脸上露出了自信、甚至是有些傲慢的笑。

    虽然没有明言,但他确实一直把超越格瑞斯莱特作为目标。毫无疑问,从他第一次在“王权争霸”中显出身形,站在“不败的红心王”面前的时候,这个男孩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学习起了这位强大的对手。不是刻意的模仿,却是如同其他学生一样,在潜移默化中被影响着。这是德姆斯特朗的传统,他们崇尚实力。

    他的眼神暴露了他的野心,他渴求着力量。

    但是不一样。

    究竟是在注视着败落的莱特的时候,还是在向着格林德沃的标记发问的时候......不知是什么时候,路德维希身上确实发生了改变,亦或者这种改变的契机一直存在着,先前被那份并不成熟的孤傲所掩盖,现在又再一次显露了出来。

    此时的他,跟格瑞斯莱特很相似,但他们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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