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伯牯成长,雄志与见识兼备。于赦闻其言而观其行,心中尤未欢喜。然而远见虽有,如今行事怎样却还是眼前要面临的大事。于赦语气谦逊,以此而问。伯牯看出,于赦并非心中无策,只是有意考评自己的意思而已。

    他心中了然,长长松了口气。随即也当着于赦的面,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如今天下行事,迫使我国必有自己的做法。我境位于南方,而苏牧已向三王妥协。但以如今来书而言,苏牧的面子我们还是要给的。毕竟他的封邑地处东面,与三王之地与昔日之古国由此接壤。我国地处于西,但以目前的形势而言,无疑和苏牧没有利益冲突。因此借助此事和他互通有无、以此结为盟友,无疑该是我们元国最该做的事情。”

    伯牯由此论道,深得于赦之心。

    见于赦点头赞许而不言,伯牯随即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说了下去。

    “如今我朝想要结交苏牧,顺应他的想法只是其中之一。既为顺应,所以此番我们更加不能够对三王用兵。尽管三王刚刚攻取了夏朝南方的中部地带,实力还没有大幅度地提升。但以苏牧的决策而言,此时的他已经开始向三王靠拢了。我们一来为了拉拢苏牧为盟友,二来也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做一周全般的考虑。如果我们此时攻取三王,便无疑与苏牧及三王的立场对立。若只应对三王,以我们元国的实力那是绰绰有余的。但如果苏牧因为惶恐被三王拉拢,因此与我们为敌,局势无疑会对我们不利。故而以我之见,三王之地不可取。此事关乎立场与格局,如今尤为重要。”

    于赦点头,问道:“现今形势,南方便如大王适才所言。大王分析尽管无误,但三王毕竟居于南方中部。我国此番对他们放任自流,大王便不怕日后他们会因此做大吗?”

    伯牯笑道:“三王所以结盟,只是迫于形势。此等同心同德,只怕不能久持。我说缓图,并非不图。如今我国碍于形势,若与三王为敌,三王必然团结并联合苏牧攻对我朝。若我国对他暂且息兵,一旦事态稳便,届时不用我国动手,三王必然自起争端。届时在对他们用武,岂不事半功倍吗?”

    于赦点头,又问道:“决策虽然如此,莫非我国此番便不予动作了吗?”

    伯牯摇头,回应:“南方局势,我朝居于西部南夷。三王之地与我国接壤,位处南方中部。苏牧居于东,与三王所辖新得之地相连,外加最东面便是古国。格局如此,而我三家此时也都各有忙碌。三王方得吴侩、南邵之地,此番力求自安发展。苏牧信中来意讲得清楚,此番兵锋所向已往收复古国而去。两国均有所依,却皆意在自强。而我元国,无疑也当有属于我们自己要做的大事。”

    于赦闻听伯牯所言,心中大底已经知晓了伯牯的大计。然而为求稳妥,他还是佯装不知的做出了询问,而面对他的询问,伯牯也没有丝毫的避讳。他命侍从取来地图,以此指点。

    “如今我国既打三王不成,自强便只有向西发展一条道路。此番与我国西部距离最近并且相连的就是宜宾之地,而宜宾之地则是曾经夏国旧臣璋滁的封邑所在。”

    “大王的意思,是要攻取宜宾?”

    “不是攻取宜宾,而是拿下南部位于西面的整个疆域。”对于于赦的见解,伯牯做出了纠正:“如今的天下格局,狼族居于漠北以自拓。中原北部仍旧还是大夏疆土,只因幽毖遭遇三王重创故而不得不取修养之道。这两方面短期之内都不会有什么变化,而发生改变的无疑就是我们所地处的南面中原。如今局势,三分格局基本已成。其中三王占据南方中部,而古地此番必在苏牧的强攻之下尽数被他收入囊中。而南部的西面诸国,无疑要由我国完全收入掌中。此为大势所趋,同时也是我国目前必须要执行战略的大计。而想要实现这份战略大计,攻取宜宾便势在必行。它距离我们元国最近,同时也是阻挡我国西进的必经之处。所以以我之所见,我国欲在南部称霸实现所谓的三分大计,便要率先拿下宜宾才能算是迈出重要的第一步啊。”

    伯牯一番言论,可谓金石之言。于赦大喜,不禁鼓掌为他喝彩。他看着伯牯连连点头,目光中的欣慰甚至到了快要感动落泪般的地步。

    “大王虽然年少,胸中果有雄才。老臣不才,此番愿为大王心中鸿志讨令挂帅。一举扫平南部以西所有诸国,以此助我大元未来的千秋霸业并且奉献老臣的绵薄之力。”

    闻听于赦请令,伯牯心中大惊。

    “大长老身体有恙,岂可再行军旅劳顿?现我国中人才济济,此番西征只需一将即可,大长老又何必亲劳车驾呢?”

    于赦摇头,言道:“宜宾既为南方西面我朝征服诸国必经之路,同时亦是门户所在。此为我朝西征第一战,若能旗开得胜,则诸王震慑、不敢再与我朝为敌。之后纵有荆棘,我朝亦可如履平地。此为实现我国西方一统大计,有百利而无一害。老臣衰朽,命不久矣。但居家中,亦无过等死而已。自古为将者,马革裹尸而还。临终死于战场者,幸矣。故还望大王成我心愿,老臣当效死命。今愿以残躯之身,为我大元付毕生最后一战。”

    言毕跪倒叩首,泪泣于地。

    伯牯由此感动,双手将于赦搀扶而起。心中纵然还有不舍,但看于赦坚持,却也只有遵从他最后的心愿了。

    此时的元国,已经大兵集结。于赦虽已年仅八旬,却仍旧顶盔掼甲。

    大军出征之日,伯牯亲率朝中重臣十里相送。期间置酒,于赦尽饮。伯牯但看于赦脸上病态,心中已知此番分别八成再无相见之日。故而紧握他手,不肯轻易松开。

    于赦心中感动,脸上却不能表现。

    “请大王记住老臣的话,日后需当多加自勉才是。”

    一语言毕,就此强行挣脱开了伯牯。随即翻身上马、率军出征而去。

    却说元国既对宜宾用兵,便有探马第一时间报入宜宾之地。此时宜宾的守将,已因为璋滁的身故而有所易主。璋滁膝下无子,朝臣由此推举璋滁的之子璋庶为君。璋庶暗弱,因此朝政日衰。

    闻听探马所报,璋庶更是惶恐至极。又闻元国大长老于赦亲自统兵,便有就此投降之意。部下大长老窦温执掌朝权,不甘人下。因此上书亲征,欲败于赦。

    璋庶因此不决,问道:“大长老欲起兵破敌,不知当以何策?”

    窦温道:“于赦虽为仁杰且颇知统兵之道,但毕竟年近八旬。量此老儿,有何能为?更兼彼军远来疲惫,辎重运输困难,而我宜宾尚有崇山峻岭为险。只需先行固守险要,劳敌以自疲。我国以逸待劳,破敌又有何难?待彼粮尽退时,追之可获大胜。何必不战而降,就此屈于他人之下?”

    窦温一番言论,璋庶无可语应。心中虽对于赦有所畏惧,但毕竟又忌惮窦温的位高权重,因此不敢有违。但见璋庶不发一言,窦温不禁为之大怒。喝道:“先主在我夏朝屡立战功,方有今时我国之强盛。更兼先主在时,临阵于前从未退缩。如今大王既为先王之后,何以见敌便有畏惧之心?似若如此,基业如何可保。纵然一死,又有何面目面见先王?”

    璋庶因此更加畏惧,无奈之下只得加封窦温为大元帅,尽起国中之兵三万余众,便来与于赦相斗。

    这正是“心生胆怯虽畏虎,身边仍惧有豺狼”。预知窦温兴兵,两国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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