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还是按我自己的方法来吧!”薛云叹了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开界眼,筑界入门,只有筑成界宫,筑界师的修炼才能真正开始,筑界宫对筑界师的意义,就如同屋基一般,万丈高楼平地起,而这筑界宫便是筑界的第一步。

    金色流光自眉眼缝隙内渗出,落在这昏暗的房间内,天地间的本源化作缕缕金丝,朝薛云汇聚而来,被薛云吸纳进本源之眼内。

    筑界师修炼体系与灵修基本一致,但也有两点不同,一是筑界师经脉之中流淌的是本源之气,而非灵力。

    第二则是,筑界师修炼的核心是界宫,界宫一般位于后脑的脑户穴,而容纳灵力的灵晶则位于修士的心脏内。

    经脉可通用,但本质上却有差别,凡人想成为灵修,很简单,只要修炼就行,因为灵力流动和血液流动一样,通向心脏,这是规律,也是灵修如此多的原因。

    但筑界师不同,筑界师要做的是:引导本源之气通往界宫,与修士相逆。

    普通筑界师要做的只是牵引本源之气逆流,而薛云天生经脉阻塞,根本就无法依靠那一套修炼系统,唯有开发出一套特有的脉络,让本源之气通向脑户穴,筑成界宫。

    这无疑是困难的,就连繆婆婆也束手无策,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本源之气凝聚在薛云眼内,化作一根根细细的尖刺,一股脑挤向薛云的眼角处,想要割开薛云眼角的血肉,经过太阳穴,最后停留在薛云的后脑勺。

    开辟一条经脉本就艰难,对身为炼体师的薛云来说,更是难上加难,他炼体已至入微极致,差一步就可化磐。

    想要用本源之气破开自己的血肉,是极为困难的,就算破开,他也必须承受那非人的折磨。

    “啊······”那割开血肉的痛苦让薛云发出凄惨的嘶喊,殷红的鲜血自薛云眼角溢出,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薛云的痛苦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愈发强烈,但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已化作冲破一切的怒喝。

    他的一生不该被经脉所阻隔,他要打破这该死命运的束缚,他要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他要成为顶天立地的强者。

    薛云无惧,痛苦愈演愈烈,胸中壮志也愈发坚定,他发誓,今日定打破命运。

    时间流逝,薛云逐渐适应那痛苦,可令他和九书皱眉的是,本源之气化作的利刃,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你还未筑界宫,算不上一个真正的筑界师,本源之气没经过淬炼,太浑浊了,根本就无法割开你的**!”九书神色凝重。

    “那该如何?”薛云咬牙问道:“若是今日无法筑界宫,以后就更不可能了!”

    薛云是炼体师,**只会越来越强悍,若是无法筑成界宫,就无法修行筑界术,本源之气依旧只能是这般,这次无法做到,下一次也是一样。

    现在不是筑界宫最佳的时机,但再拖下去,一定不会有筑成界宫的机会,从接触炼体到前一刻,薛云都在感激炼体带给自己的变化。

    而就在此时,薛云第一次为强于常人的**发愁。

    “你先停下,让我想想,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等我想想啊,等我想想······”九书不断念叨着,他眉头紧蹙,眼睛不停转动,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薛云停下,不再牵引本源之气,却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更大的痛苦。

    离开薛云的牵引,本源之气开始动荡不安,顺势逆流回他薛云的眼睛内,在他眼内横冲直撞,甚至有一部分朝原本的经脉流去。

    薛云经脉阻塞,灵力无法流通,本源之气更是一样,若是一直汇入,阻塞在静脉内,超过经脉的承担限度,就会直接爆裂开,后患无穷。

    “额!”薛云呲牙,发出痛苦的呻吟,用尽全力去牵引本源之气,让他们回归原位。

    “怎么了?怎么了?”九书听见薛云的呻吟,立马关切地问道。

    薛云咬着牙,面部表情扭曲起来,一脸痛苦道:“本源之气逆流了,我虽控制住他们,但他们却在我眼内横冲直撞。”

    “蠢小子!你先坚持住!我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相信我!”九书焦急地大喊道。

    “恩!”薛云猛地点点头,表情却愈发狰狞。

    对薛云而言,筑界宫只要开始就不能停下,本源之气能切割空间,狂暴无比,他的血肉虽变得坚韧,不易切割,但眼球却不一样,若是任由本源之气横冲直撞,不加控制,他的眼睛会直接爆开。

    失去了本源之眼,薛云便再也无法成为一个筑界师,炼体师是有缺陷的,他们虽不惧怕灵修,但魂修却是他们的梦魇,若是无法成为一个强悍的筑界师,那么薛云即便是成为了强悍的筑界师也毫无意义,他终究还是难以薛百寿的命运。

    控制本源之气对薛云而言从来都不是问题,现在薛云面临的难题是自身。

    人都是会疲惫的,薛云也是一样,一直处于痛苦之中的他,早就已经疲惫不堪,意志力愈发地薄弱,长久下去,他必定无法支撑,眼内的本源之眼定会失去控制,进而毁灭他无缺的希望。

    九书焦头烂额,在金色大书上来回踱步,他自责,他懊悔,他知道,若不是因为自己置气,薛云根本就不会沦落至此,若自己当时能成熟点就好了。

    九书见多识广,却被眼前的难题困扰,他没见过像薛云一般的人,想要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根本就不可能,因为没有先例,所以无迹可寻。

    薛云是第一个天生经脉阻塞,想要另辟蹊径的人,他就是先例,能靠的唯有自己,现在的薛云自顾不暇,根本就没法分出神想办法,只能靠九书。

    时间在流逝,九书脸色愈发难看,他终究没能找到一个合理的办法,薛云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身躯摇摇欲坠,就要倒下。

    九书焦躁不安,他很想帮薛云,但却无可奈何,他不是筑界师,无法控制本源之气,他帮不了薛云,只能望着薛云干着急。

    薛云终于无法继续支撑下去,他倒下了,人事不省,本源之气失去控制,在他眼内横冲直撞。

    “薛云,撑住,千万要撑住,再等我一会,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解决的方法的。”九书都快急哭了,他焦急地大喊道,想要借此唤醒薛云,可一切都是徒劳,薛云实在太累了。

    “上天的意志,终究无法抗衡吗?”九书满脸酸涩,不由苦笑道:“是上天的意志无法抗衡,还是我害了他?”

    薛云这一路走得很艰辛,他经脉阻塞,无法修炼灵力。

    他曾痛哭流涕,直到遇见薛百寿,他看到了可能,他喜笑颜开,但得知炼体有缺,他便忧心忡忡。

    他想要打破禁锢,想要变得无缺,可他无修炼灵魂的天赋,唯有筑界一途,他再次看见了希望。

    他失败过,也曾哭泣过,但当看见本源时,他不知道那意味这什么,却在为可以成为筑界师而兴奋。

    上天给了他希望,却一次次让他绝望,此番睡去,醒来时,他的脸上还会有笑容吗?

    九书哀默,薛云失去了成为筑界师的资格,穷尽一生都无法达成目的,又怎么会开心得起来呢?

    薛云倒在床上,眼睛内的剧痛无法让他苏醒,反而让他沉沉睡去。

    “轰!”房门被一脚踹开,破碎的木门一瞬化作横飞的木屑,瘆人的寒气迎面而来,将房内仅剩的余温驱散。

    冰倾城落在床旁,望着脸上挂着两道血痕的薛云,脸色愈发阴沉,她猛地转过头,盯着身后的芹儿,怒喝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禀告谷主,大约有一个多时辰了。”芹儿怯懦道。

    “都过了那么久了,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不告诉我?”大声质问道。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在修炼,谷主你也是知道的,他修炼就是这样,很痛苦,所以我就没有在意。”

    “后来他愈发痛苦,我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所以才禀告谷主你的。”芹儿眼里泪光闪过,她只是不想打扰薛云,让薛云觉得她烦,只是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知道了!不怪你!”冰倾城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不像先前那般咄咄逼人。

    正所谓关心则乱,正是由于冰倾城太过关心薛云,所以才会责怪芹儿,现在她想通了,自然也不再计较其中的过失了。

    冰倾城缓缓上前,伸出一只手将薛云抱在怀里,随后将手搭在薛云眼角处,打出一道灵力,探入薛云体内。

    薛云虽然恨她,可她却对薛云了解得很,筑界宫的问题,繆婆婆曾与她交流过,她看见薛云的一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狂暴的本源之气变得安静起来,在那能冻结一切的冰寒灵力面前,它们根本就翻不起任何风浪。

    “寒冷只是展现给世人的面纱,谁又能知晓她的温柔呢?真是个奇女子!”九书能感觉到那渗入漆黑世界的气息,微微一笑,他以前不曾想过,修炼至寒灵决的冰倾城,体内的灵力竟会如此温暖。

    冰倾城的寒气能冻结时空,九书可暂时放心,安安静静地去想解决的办法。

    几息之后,繆婆婆缓缓落在门外,一个跨步走进薛云房间中,当她看见躺在冰倾城怀里的薛云,当即脸色大变。

    “你来看看吧!”冰倾城腾出一个位置,让给繆婆婆。

    “筑界宫的时候出了问题,这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我开始就说了······”繆婆婆欲言又止,转而望着站在门口的芹儿。

    “你先离开吧!我与谷主有要事相商。”繆婆婆缓缓道。

    “是。”芹儿点点头,望了薛云一眼,随后便退出房门,回到自己房间内。

    芹儿离开后,冰倾城也是一道灵力打出,将空间封禁。

    “这小子真不让人省心,开始就跟他说了,他跟一般筑界师不同,让他不要着急,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冲动!”老妇望着薛云恨铁不成钢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都是空谈,还是看看怎么解决吧!”冰倾城淡淡道。

    “哎!”繆婆婆无奈摇头,随后伸出一只手搭在薛云眼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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