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邵沂南一个房间，顾初惯例的睡不好。明明听不见的，却总觉得那轻微的鼾声就在自己耳畔边发出，贴得那样的近，颈脖间都能感觉到呼吸的燥热。
蓦然睁眼，才看清楚自己怀里是自己的儿子。
让她从床上爬起来的，倒是莫尚禹的一通电话，很关切地问着看到他哥没，他哥好不好，他哥现在住在哪里？
一连串像子弹的问题连枪扫射地丢给她，顾初觉得鼻子有些堵喉咙也在烧一样痛，想是晚上可能被子没盖好有些着凉。
“他昨晚到我家，喝了酒。”
莫尚禹叹着气说他帮他哥预约了加拿大这边的医生，“你让他少喝点，喝酒对他脚伤不好，就算他不听我的话，你的话他应该还是会听的……”
身后有脚步声，顾初回头看到邵沂南起来进去和卧室配套的浴室，不多一会又出来问她有没有新的牙刷。
“你等等……”顾初下意识就捂着话筒那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到日用品的柜子里拿了两套，把其中一套交到邵沂南手上。
把手拿开接着说电话，莫尚禹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刚刚那是我哥？声音不像。”
想了想，顾初还是说实话：“是邵沂南，他刚好昨天来看小轩。”
电话那边莫尚禹似乎也在跟别人交谈中，过了些时间才匆匆跟她说待会把医院地址发到她手机上面，晚点再给她电话。
小轩瞪着圆圆的大眼要顾初给早安吻，结果她吻完之后他还得赖床，顾初就禁不住要去搔他痒痒说着小坏蛋再不起来太阳都要晒屁股上。
孩子被她逗得嘻嘻地笑个不停，耍赖地拉着被子要往头上套不给顾初进攻的机会，玩耍间他忽然看到谁地停下来，小嘴一张地喊：“爸爸。”
“嗯？醒了吗？待会爸爸带你出去玩。”邵沂南目光柔和地伸手越过顾初肩头去抚摸孩子的脸颊，就在这时候楼下有什么发出闷响，像重物摔到地上。
顾初第一时间想到是不是莫尚翊醒过来，猛地坐起来要下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冷不防及头顶刚好撞到邵沂南的下巴疼得眼泪都要出来，嘶嘶地倒吸着冷气，抱着头又坐回去床里。
邵沂南也吃痛，不过单手揉揉自己下巴俯身去问顾初撞到哪里，让她把手拿开看看。
“是不是这里？”他伸手去揉，顾初有些避开地说没事，绕过他就推开房门下去。
莫尚翊确实是摔倒到地上，不过幸好平常小轩好动也喜欢跑来跑去，顾初一直怕他会磕磕碰碰到哪里家里的地上都铺着地毯，而且锋利的柜子边缘都会用软垫包裹。
还没等顾初扶，他已经自己能够好好地站起来给她一个没事的笑容。
“你看看你啊，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见我，把自己折腾成现在这样子？”顾初抱住他把脸埋进有些消瘦的胸膛里，很快又抬头戳着他指责着：“现在医学越来越发达，说不准很快就办法能够把所有淤血都逐步分解排出去，何况你都醒过来了，还怕什么？”
“我怕你不要我……昨晚不喝点都怕自己没有勇气来见你。”
想到昨晚莫尚翊烂醉的样子，顾初就没好气，眼前人还穿着从邻居家里借来的宽大睡衣。
楼上有人轻咳几声打断两人叙旧，邵沂南带着小轩下来说：“我助理半个小时之后送东西过来。”
不多时邵沂南的助手送来了衣服，他带着孩子要出去。
坐在车里小轩看到顾初没有上来，两手撑着副驾驶座的倚靠上面歪着头询问邵沂南：“妈妈呢？”
顾初说要陪莫尚翊去医院里面检查，说让邵沂南带着孩子出门。
看着孩子嘟嚷嘴巴不开心的样子，他脸上冷冰冰地打开车门下去走到屋里跟顾初转达孩子希望跟她一同出去郊外玩。
莫尚翊在卧室里面换衣服并不在客厅，顾初闻言看向外头院子停靠的车辆，眼里犹豫过后让邵沂南下午五点前送孩子回来。
“儿子希望你陪着他。”邵沂南挑着眉看向紧闭房门的客房，冷笑着问她：“还是你觉得孩子比不上一个男人重要？”
顾初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招惹他，让他这样冷言相向，怒目瞪他：“你也可以不带他去玩，去忙碌你的公事就好，孩子在我身边的时候还没闹过要找你。”
其实她说的不完全是实话，孩子确实没有闹过要邵沂南，但他比之前懂事些，偶尔看到别人的孩子有爸爸妈妈一起来接也会问顾初爸爸什么时候也会来。
而当她对这个话题十有八九都是沉默以待，终有一次她蹲下去问孩子，如果要让他在爸爸和妈妈之间做选择，只能选一个，他会选谁。
“妈妈啊。”小轩抱着她说他永远爱妈妈。
“你说谎。”邵沂南把她那些细微的小动作都纳入眼底里面，带着某种审视地看着她说：“他需要我，需要一个父亲。”
父亲？他有什么资格，如果不是身体状况的缘故限制着，顾初指不定就不会生这个孩子。
“也许他需要一个父亲，一个完整的家，但那个人不会是你。”
“那你找谁？姓莫的？他好像眼神还不怎么好，照顾自己都是问题怎么照顾孩子，而且他连路都走不好像个残疾……”
啪。
顾初红着眼睛打在他脸上，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你能比他好多少？”
邵沂南脸上五指红印很快就显露出来，同样怒不可揭地勾着一边嘴角哂笑一下，说：“难道他就是真心真意对你吗？他有没有告诉过你，当时趁着你爸公司倾盆而倒的时候，是莫氏用极低的价格收购到手？”
她记得莫尚翊跟她说过，当时为了帮她减刑，而拆卖了公司变成现钱填入到那笔空洞上面。
虽然不清楚个中详细，可顾初宁愿相信莫尚翊也不会相信邵沂南。
顾初抱着自己的胳膊语带疲惫，“我不想跟你吵架，每次见到你都很累。你要是还想跟小轩外出就早去早回，这里的天黑得早，我不想你因为又错过今晚的飞机而得继续待着这里。至于以前种种我已经不想再提，包括你在内，如果你下次要看儿子，提前约好时间我送他过去，到点了我再接他回来。”
“别对我用这种命令的语气。”邵沂南看不过她连视线都吝啬给他的样子，“也许你应该知道关于抚养权上，我有上诉的权利让法官重判。”
这话让顾初浑身一震，果真就望着他，只是眼里带着恐惧和不知所措，邵沂南又有些后悔说出来。
覆水难收，说出去的没法收回去，邵沂南转身前给她留下一句，“我只是打算放手一时，并不等于彻底放弃，这点我希望你记住。”
目送黑色轿车渐行渐远，陪着莫尚翊出门的顾初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担心孩子？”
她点点头没有否认，说：“不过我也不能阻止什么。”不愿意孩子喊邵沂南爸爸，每听一回都是生生刺耳，可血缘的问题也不是她不愿就可以改变。
莫尚翊的视力一直在跌，医生建议要佩戴眼镜，顾初看着他鼻梁上面多了副框架觉得怎么看怎么陌生。
“看着比从前斯文？”莫尚翊在拿起框架试戴，问她觉得哪一副合适。
“还是这副吧。”顾初给他拿起一副细框的。
眼镜加急也得等半个小时，两人就在附近闲逛着，顾初这时接到莫尚禹重新打来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她就失笑，直接把手机递给旁边的他。
“还是你自己接吧，你弟弟关心你很多，生怕你有点不好。”
“他是依赖我，小时候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拉着我偷偷说，因为季阿姨防备我对他管得又严，不过等他成年后我们那些私下交谈就少了很多。”
电话接起来，顾初在旁边都能听到好些，莫尚翊最后听得都发笑连连应着好，才终于能够挂断。
就近挑餐厅吃饭，顾初和他说起自己在这边的生活有多么宁静和安逸。
“其实一个人过得好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发胖的。”她笑着表示自己都已经长了五六斤，好怕将来减不掉有增无减。
他说她将来要喜欢，可以考虑就在这里定居，顾初笑笑说着她也想的。
“顾初，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问我？”她在自己面前笑得有些勉强，莫尚翊知她心里有事，“邵沂南说的那些，我在房间里还是听到的。”
“那你来告诉我吧，总好过我从别人嘴里知道。”顾初心里早有思忖，就算邵沂南说的都是真的，那也是情理中的事情。那时候都已经乱成那样，就算不是莫氏也总会有别人。
平宜要落在别人手里她才不要呢，何况当时确实有很大一笔钱用来给她减刑，把那莫须有的诈骗金额给填补了不少。
莫尚翊随后说的跟她想的相差无几，幸好，她还能信他。
要是连他也不能相信，顾初想，大概她会疯掉的。
蓦然睁眼，才看清楚自己怀里是自己的儿子。
让她从床上爬起来的，倒是莫尚禹的一通电话，很关切地问着看到他哥没，他哥好不好，他哥现在住在哪里？
一连串像子弹的问题连枪扫射地丢给她，顾初觉得鼻子有些堵喉咙也在烧一样痛，想是晚上可能被子没盖好有些着凉。
“他昨晚到我家，喝了酒。”
莫尚禹叹着气说他帮他哥预约了加拿大这边的医生，“你让他少喝点，喝酒对他脚伤不好，就算他不听我的话，你的话他应该还是会听的……”
身后有脚步声，顾初回头看到邵沂南起来进去和卧室配套的浴室，不多一会又出来问她有没有新的牙刷。
“你等等……”顾初下意识就捂着话筒那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到日用品的柜子里拿了两套，把其中一套交到邵沂南手上。
把手拿开接着说电话，莫尚禹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刚刚那是我哥？声音不像。”
想了想，顾初还是说实话：“是邵沂南，他刚好昨天来看小轩。”
电话那边莫尚禹似乎也在跟别人交谈中，过了些时间才匆匆跟她说待会把医院地址发到她手机上面，晚点再给她电话。
小轩瞪着圆圆的大眼要顾初给早安吻，结果她吻完之后他还得赖床，顾初就禁不住要去搔他痒痒说着小坏蛋再不起来太阳都要晒屁股上。
孩子被她逗得嘻嘻地笑个不停，耍赖地拉着被子要往头上套不给顾初进攻的机会，玩耍间他忽然看到谁地停下来，小嘴一张地喊：“爸爸。”
“嗯？醒了吗？待会爸爸带你出去玩。”邵沂南目光柔和地伸手越过顾初肩头去抚摸孩子的脸颊，就在这时候楼下有什么发出闷响，像重物摔到地上。
顾初第一时间想到是不是莫尚翊醒过来，猛地坐起来要下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冷不防及头顶刚好撞到邵沂南的下巴疼得眼泪都要出来，嘶嘶地倒吸着冷气，抱着头又坐回去床里。
邵沂南也吃痛，不过单手揉揉自己下巴俯身去问顾初撞到哪里，让她把手拿开看看。
“是不是这里？”他伸手去揉，顾初有些避开地说没事，绕过他就推开房门下去。
莫尚翊确实是摔倒到地上，不过幸好平常小轩好动也喜欢跑来跑去，顾初一直怕他会磕磕碰碰到哪里家里的地上都铺着地毯，而且锋利的柜子边缘都会用软垫包裹。
还没等顾初扶，他已经自己能够好好地站起来给她一个没事的笑容。
“你看看你啊，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见我，把自己折腾成现在这样子？”顾初抱住他把脸埋进有些消瘦的胸膛里，很快又抬头戳着他指责着：“现在医学越来越发达，说不准很快就办法能够把所有淤血都逐步分解排出去，何况你都醒过来了，还怕什么？”
“我怕你不要我……昨晚不喝点都怕自己没有勇气来见你。”
想到昨晚莫尚翊烂醉的样子，顾初就没好气，眼前人还穿着从邻居家里借来的宽大睡衣。
楼上有人轻咳几声打断两人叙旧，邵沂南带着小轩下来说：“我助理半个小时之后送东西过来。”
不多时邵沂南的助手送来了衣服，他带着孩子要出去。
坐在车里小轩看到顾初没有上来，两手撑着副驾驶座的倚靠上面歪着头询问邵沂南：“妈妈呢？”
顾初说要陪莫尚翊去医院里面检查，说让邵沂南带着孩子出门。
看着孩子嘟嚷嘴巴不开心的样子，他脸上冷冰冰地打开车门下去走到屋里跟顾初转达孩子希望跟她一同出去郊外玩。
莫尚翊在卧室里面换衣服并不在客厅，顾初闻言看向外头院子停靠的车辆，眼里犹豫过后让邵沂南下午五点前送孩子回来。
“儿子希望你陪着他。”邵沂南挑着眉看向紧闭房门的客房，冷笑着问她：“还是你觉得孩子比不上一个男人重要？”
顾初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招惹他，让他这样冷言相向，怒目瞪他：“你也可以不带他去玩，去忙碌你的公事就好，孩子在我身边的时候还没闹过要找你。”
其实她说的不完全是实话，孩子确实没有闹过要邵沂南，但他比之前懂事些，偶尔看到别人的孩子有爸爸妈妈一起来接也会问顾初爸爸什么时候也会来。
而当她对这个话题十有八九都是沉默以待，终有一次她蹲下去问孩子，如果要让他在爸爸和妈妈之间做选择，只能选一个，他会选谁。
“妈妈啊。”小轩抱着她说他永远爱妈妈。
“你说谎。”邵沂南把她那些细微的小动作都纳入眼底里面，带着某种审视地看着她说：“他需要我，需要一个父亲。”
父亲？他有什么资格，如果不是身体状况的缘故限制着，顾初指不定就不会生这个孩子。
“也许他需要一个父亲，一个完整的家，但那个人不会是你。”
“那你找谁？姓莫的？他好像眼神还不怎么好，照顾自己都是问题怎么照顾孩子，而且他连路都走不好像个残疾……”
啪。
顾初红着眼睛打在他脸上，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你能比他好多少？”
邵沂南脸上五指红印很快就显露出来，同样怒不可揭地勾着一边嘴角哂笑一下，说：“难道他就是真心真意对你吗？他有没有告诉过你，当时趁着你爸公司倾盆而倒的时候，是莫氏用极低的价格收购到手？”
她记得莫尚翊跟她说过，当时为了帮她减刑，而拆卖了公司变成现钱填入到那笔空洞上面。
虽然不清楚个中详细，可顾初宁愿相信莫尚翊也不会相信邵沂南。
顾初抱着自己的胳膊语带疲惫，“我不想跟你吵架，每次见到你都很累。你要是还想跟小轩外出就早去早回，这里的天黑得早，我不想你因为又错过今晚的飞机而得继续待着这里。至于以前种种我已经不想再提，包括你在内，如果你下次要看儿子，提前约好时间我送他过去，到点了我再接他回来。”
“别对我用这种命令的语气。”邵沂南看不过她连视线都吝啬给他的样子，“也许你应该知道关于抚养权上，我有上诉的权利让法官重判。”
这话让顾初浑身一震，果真就望着他，只是眼里带着恐惧和不知所措，邵沂南又有些后悔说出来。
覆水难收，说出去的没法收回去，邵沂南转身前给她留下一句，“我只是打算放手一时，并不等于彻底放弃，这点我希望你记住。”
目送黑色轿车渐行渐远，陪着莫尚翊出门的顾初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担心孩子？”
她点点头没有否认，说：“不过我也不能阻止什么。”不愿意孩子喊邵沂南爸爸，每听一回都是生生刺耳，可血缘的问题也不是她不愿就可以改变。
莫尚翊的视力一直在跌，医生建议要佩戴眼镜，顾初看着他鼻梁上面多了副框架觉得怎么看怎么陌生。
“看着比从前斯文？”莫尚翊在拿起框架试戴，问她觉得哪一副合适。
“还是这副吧。”顾初给他拿起一副细框的。
眼镜加急也得等半个小时，两人就在附近闲逛着，顾初这时接到莫尚禹重新打来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她就失笑，直接把手机递给旁边的他。
“还是你自己接吧，你弟弟关心你很多，生怕你有点不好。”
“他是依赖我，小时候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拉着我偷偷说，因为季阿姨防备我对他管得又严，不过等他成年后我们那些私下交谈就少了很多。”
电话接起来，顾初在旁边都能听到好些，莫尚翊最后听得都发笑连连应着好，才终于能够挂断。
就近挑餐厅吃饭，顾初和他说起自己在这边的生活有多么宁静和安逸。
“其实一个人过得好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发胖的。”她笑着表示自己都已经长了五六斤，好怕将来减不掉有增无减。
他说她将来要喜欢，可以考虑就在这里定居，顾初笑笑说着她也想的。
“顾初，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问我？”她在自己面前笑得有些勉强，莫尚翊知她心里有事，“邵沂南说的那些，我在房间里还是听到的。”
“那你来告诉我吧，总好过我从别人嘴里知道。”顾初心里早有思忖，就算邵沂南说的都是真的，那也是情理中的事情。那时候都已经乱成那样，就算不是莫氏也总会有别人。
平宜要落在别人手里她才不要呢，何况当时确实有很大一笔钱用来给她减刑，把那莫须有的诈骗金额给填补了不少。
莫尚翊随后说的跟她想的相差无几，幸好，她还能信他。
要是连他也不能相信，顾初想，大概她会疯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