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空非常的明净,如水洗过了一般,那种蓝色仿佛是一点点渗透出来的,一直能蓝到人的心底,空中流转着一种青草的芳香,忽远忽近,似乎就在鼻尖下边,可似乎又很遥远。【小说文学网】

    三个人慢慢的朝随云苑这边走了过来,左边的人搀扶着走在中间的那个大腹便便的年轻妇人,右边那个人手里提着一个大篮子,里边整整齐齐的码着碧绿的菜蔬。

    随云苑的小丫头打开门见着外边站着的三个人,惊讶的叫了一声:“姨娘,你今日怎么来了?可要小心些!”一边说着一边搀扶住李英娘的胳膊,慢慢的将她扶了进来。

    李英娘肚子虽然大了,可步子却依旧风风火火,搀扶着她的小丫头不住的提醒着:“姨娘,你可小心些,别走这么快!”

    李英娘瞥了她一眼,咧着嘴只是笑:“我没事儿!大夫都说了叫我多走动走动才好呢!秋草,你先去将菜蔬放到厨房里边去,今日的菜蔬可是新出的,我赶着给三少奶奶送时新菜尝尝呢!”

    在月华居里禁足了一个来月,李英娘最终忍无可忍,自己跑了出来逛了一圈,发现容夫人也没派人来责怪她,胆子便慢慢的大了些,每日里基本都出来溜达了两趟。季书娘害怕她又在随云苑出状况,于是让秋云给李英娘传了口信,让她安心静养,等生了孩子以后再来给自己请安也不迟。

    李英娘倒也听话,只是在容家园子里溜达,不来随云苑添乱,季书娘这颗心才安稳了些,可今日刚刚起床就听着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说李姨娘过来了,季书娘心里咯噔了下,不知道这位李姨娘又有什么要紧事儿。

    “三少奶奶!”李英娘一步跨进了内室,看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歉意的笑了笑:“这肚子鼓胀起来,没办法给三少奶奶行礼了。”

    季书娘哪里敢让她行礼,吩咐秋云给李姨娘看座,又让那个小丫头子去将姑娘喊过来。现在秋华已经成了这随云苑里边的主心骨,什么事情都是找她拿主意,季书娘不知不觉的都倚仗起女儿来。

    秋华带着飞红走进来时,就见李英娘两手都拿满了吃得东西,嘴巴还在动个不歇,说话都有些含含糊糊:“今日有新出的韭菜,还有那水嫩嫩的娃娃菜,都是时新菜蔬,三少奶奶可以尝尝鲜。”

    “李姨娘,我母亲不是让你在月华居好好养胎吗,怎么今日又过来了?”秋华对于李英娘并不是很讨厌,虽说她这人贪慕虚荣做了姨娘,可毕竟一丝纯真未泯,对母亲保持着敬重的心思,而且还能不忘本,在月华居里开了菜地种菜卖。为了笼络李英娘,秋华也前前后后借着母亲的名义打赏了她一些东西,衣裳首饰,还给了些银子,李英娘对随云苑的三少奶奶可是十二万分感激。

    为了母亲能过得舒服些,花费些银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赚了银子不是要花的?秋华朝李英娘笑了笑:“看你肚子这么大了,还有多久生?”

    “还早呢,估摸还得两个月。”李英娘舔了下手指上的糖霜,啧了啧嘴巴:“今日我来是想告诉三少奶奶和四小姐一件重要的事情。”

    李英娘说的事情可真是非常重要,容三爷向容夫人要了一千两银子打算在珍珑坊旁边开个绣坊挤垮珍珑坊。“这是我那丫头秋草的小姐妹告诉她的,准准的错不了!”李英娘显得有些着急:“三少奶奶,四小姐,我知道你们有本事,可毕竟还是要防备着些!”

    秋华的手似乎无意般划过桌面,撕拉的一声响,很是尖锐,似乎要刻到人心里边去。她抬头看了看李英娘,唇边浮现出一丝笑容来:“李姨娘,为何你要将这消息告诉我呢?你是父亲的姨娘,理应要和他亲近些才是。”

    李英娘着急的站了起来,吃力的朝季书娘欠了欠身子:“三少奶奶,我对你不住,一时迷了心窍进了容府做了姨娘,我现在正想着生了孩子便出府去,不再在容家呆着了。”

    她这句话一出口,屋子里的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容家姨娘说出来的话,她竟然想要自请出府?莫非脑子有了毛病不成?月妈妈走上前一步搀住李英娘,在她耳边低声道:“姨娘休要胡思乱想,还是先将孩子生下来再说。”

    谁知那李英娘却扭开身子,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边,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又惊得众人纷纷上去安慰她:“李姨娘,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你且放宽心思,莫要想东想西的,你肚子里边可还有一个小少爷呢。”

    哭了好半日,李英娘这才止住了哭声,捂着脸抽抽搭搭的说:“我给三爷做姨娘也不光是想着进容府来享福的,只是因着自己无知,听他说这辈子最喜欢的人是我,这才死心塌地的想跟着他,可现儿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他每日里不是在碧芳院和秋芝腻在一张床上便是在外边勾搭别的女子,我只恨自己当时猪油蒙了心信了他的话!”

    听了这话,屋子里边的人不少都失声笑了起来,几个丫鬟走上前劝道:“姨娘,三爷说的那些混话儿你左耳朵听进去,右耳朵放出来便是了,千万别当真!”

    李英娘这时才放下手,两只眼睛肿得跟个桃子差不多,显见得是真正哭了一场,她吸了吸鼻子道:“三少奶奶,我是这般盘算的,我将这孩子生下来便交给你,我向容老爷去自请出府,到外边自己谋生计去。”

    这话说出来颇有些托孤的意思,季书娘连忙安慰她:“李姨娘,别想太多,这日子不是过得好好的吗,干嘛想着要离开?”

    李英娘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接过月妈妈手里的帕子用力的搡了几下,这才大声说道:“三少奶奶,你过得了这样的日子我可过不了这样的日子!我就想着出府再找个可以依靠的人,两人热炕头上过一辈子,总比在这府里呆着生闲气要强!”

    秋华听到这里不住的点头,这李姨娘的想法很不错,洒洒脱脱的一走了之,没有父亲的生活自然会惬意得多,为何母亲就不想出府呢?望着李英娘那双桃子眼睛,她不禁浮起了一丝敬佩来,像李姨娘这样的女子便是拎得清,拿得起放得下。

    李英娘见秋华似乎有些赞成自己的意思,仿佛遇到了知音,絮絮叨叨的向秋华诉起苦来,她知道得很清楚,容家不会让她带走孩子,即算是允许她带走孩子,她出府以后带着孩子嫁人也难,所以不如将孩子过到三少奶奶名下。“三少奶奶心地好,孩子放在你名下我一万个放心,不用让他知道他的母亲是谁,就说是三少奶奶便行了。”李英娘一边说着一边用那搡过鼻子的帕子擦着眼睛:“四小姐,你年纪虽小本领却大,我还想要你帮我指条明路,如何去赚些银子旁身呢。”

    看起来这李姨娘是去意已决,就连出府要做什么都在考虑了,秋华看了看母亲,心里感叹着,若是母亲也有这份心思就好了,她们母女俩出府独过也不会比现在要差。

    季书娘叹了一口气,对着李英娘点了点头道:“你若是执意如此也只能由着你,只是现在千万不要去和别人说,一切等你生了孩子以后再说。”

    李英娘欢喜的站了起来,若不是月妈妈及时去扶住她,恐怕她又会踮起脚尖跳上两下了:“三少奶奶,你答应了这事情,英娘真是感激不尽。我还要叫秋草去割些菜给流朱阁和锦绣园送过去,便先回去了。”

    站在门口的秋云一把撩起门帘让大肚子的李英娘走了过去,放下帘子,屋子里边便是一阵沉默,静得外边那远去的脚步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母亲,这李姨娘的想法倒是不错。”秋华盯住了母亲,实在难以开口问她为什么没有李英娘那样的勇气,父亲这般不堪,难道还有必要守着他不成?

    “秋华,你是不会明白的。”季书娘接触到秋华的目光,如何不知道她的想法?她将秋华拉到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感受到女儿娇柔的面颊,心里的难过才慢慢缓解开来。

    公公与自己的父亲是故交,他不顾自己家道中落还聘了自己做容家的媳妇,尽管夫君不成器,可公公对随云苑真是关照有加。若是自己提出和离出府,容家的脸面往哪里搁?和离之后秋华不能跟着自己出容家,秋华被继母虐待,自己则孤身一人,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季书娘紧紧的将秋华抱住,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不行,自己绝不能有和离的打算,哪怕是死都要死在容家,死在这随云苑的床上。

    “母亲,你怎么了?”感觉到母亲的身子似乎有些轻微的颤抖,秋华伸出手来挽住了季书娘的手臂:“是不是衣裳穿得少了?现在才二月末,还有倒春寒呢。秋云,快些取件中毛衣裳来。”

    听着女儿关切的话语,季书娘的眼泪珠子簌簌的落了下来,再多的痛苦似乎都烟消云散,这一刻里她感觉到无比的幸福,她松开了双臂,柔声对秋华道:“秋华,我没事儿,你快些去上族学罢。”

    秋华看了看季书娘流着泪的脸,拿着帕子替她擦了擦,然后很坚定的说道:“母亲,我要让父亲那家铺子血本无归!”

    第七十二章巧布局连环用计

    耳边书声琅琅,秋华低头看着书,却有些心不在焉。

    今日上午她都一直在想着如何对付父亲那个铺子的问题。虽然她在母亲面前发誓要让父亲的铺子血本无归,可这事儿做起来却有些麻烦。首先她要摸清父亲准备卖什么,从何处进货,价位如何,可她现在却没办法亲力亲为。秋华摸着自己的脸庞,只觉得一片滚烫,灼烧着自己的手心,怎么也凉不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秋华的桌子上已经多了几张纸,上边凌乱的写着几行字,这是她能想到的一些做法了,先要拿了去给容大奶奶过目,请教她是否可行。

    流朱阁的前院里容大奶奶正抱着冬华在看树枝上新发的芽儿,就听脚步声响起,转过头去,春华已经拉着秋华跑到了她的面前:“母亲,秋华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见女儿说得郑重,容大奶奶将冬华放了下来让金妈妈带着去旁边玩,自己牵了春华秋华的手走进了内室。听着秋华将今日李姨娘来随云苑通风报信的事儿说了下,容大奶奶挑起眉毛道:“秋华,你父亲竟然还有这样的志向?”

    “大伯娘,他做生意赚钱本也无可厚非,可这般合计着来挤兑我和母亲却实在可恨。”秋华咬着嘴唇,一肚子的气都没处出来:“我非得想法子让他的铺子关门大吉才是。”

    容大奶奶赞许的看了秋华一眼,点了点头,有些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像三弟这样的人,眼高手低,有个贤淑的妻子还不知道爱惜,竟然还想着要将妻子开的铺子挤垮。秋华虽然年纪小,可容大奶奶却坚信她必然不会让她父亲的阴谋得逞。

    秋华将那几张纸递了过去:“大伯娘,你替我看看,,这些法子可够对付了?”

    纸上的字有些凌乱,浑然不似她素日写的簪花小楷,笔力有些浮躁,那一提一勾格外的分明。容大奶奶只瞥了那字一眼便摇了摇头,秋华毕竟还是年纪小了,沉不住气,再仔细看了看上边写的,倒也有些说到了点子上边。

    “秋华,你上边写的并不是全无道理,可伯娘却还得教你先要有个好心态,不能自乱阵脚。我们珍珑坊专做这绣品生意,你娘的刺绣何其精致,又怎是你父亲临时起意就能挤得垮的?你又何必如此心浮气躁?”容大奶奶将秋华拉到面前,指了指那些字道:“秋华 ,你可要记住,无论遇着什么事情都要冷静,只有临危不惧,平淡从容,你才能相出更好的法子来将对手击败。你自己瞧瞧你的第一条,是不是有些不合理?”

    秋华在纸上列了几种方法,第一条便是让父亲找不到卖绣品给他的商人。她低头想了想,不由得也摇了摇头,觉得这很不现实。江陵城这么大,即算是和城里的绣娘们一个个交涉好了,那些附近乡里自然有为着生计要卖绣品的大姑娘小媳妇,想要将这进货的路子掐死是不可能的,自己还没那个本事。

    “第二点倒是可以想个法子。”容大奶奶微微点了点头:“秋华,你想要让你父亲的铺子的东西卖不出去,究竟有什么样的做法?要说得具体些,我也好来帮你参详参详。”

    秋华已经想了两个主意,第一个主意便是不参与父亲的降价竞争,以不变应万变。若父亲想将铺子开到珍珑坊旁边,那里虽然是条胡同,可却在东大街后边,来挑选东西的都是有些家底的,他们宁愿多出钱也要买精致的东西,父亲的降价其实并不能威胁到珍珑坊,他降价只能是自己吃亏,若是赚不了什么钱,自然也没心思熬下去。

    可是让父亲拖上一年半载才关门歇业,秋华觉得实在不爽,所以她还想了另外一个法子,那就是鼓动父亲降价。她先去收购一些中低档的刺绣,父亲肯定会派人来查看她铺子里卖的东西,她这些天先将那些中低档的刺绣摆到外边,拼着半个月不赚钱也要误导父亲以为她就是卖这些绣品便能赚大钱的。

    只要他跟着去进了这些货,她便有五成把握能将他扳倒了。她会将珍珑坊里的东西降价,降到只能赚那么一点点银子的地步,如果父亲还想坚持和她对着干,也只能降价。头一个月她会安排人每天去父亲铺子里买些东西,让他有一种误觉,虽然每件绣品赚得少,可还是有利润可图的。

    “大伯娘,你和我父亲也相识多年了,你说他会不会铤而走险,去钱庄借银子?”秋华见她把自己两个想法说出来,容大奶奶只是微微的笑着,没有摇头,心里踏实了很多,最后那一招棋是致命伤,就是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入彀。

    “你先把那第二个法子说完,我再来帮你好好来合计下。”容大奶奶笑吟吟的看着秋华,这个侄女实在太让她吃惊了,脑子真是好使,想到的东西一点也不会比大人要少,这些法子要是真用上去,那三弟是绝无还手之力的。

    “我想安排一个人假扮北方来的客商,要进一大批江南的绣品回京城去卖。”秋华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大伯娘,你说,若说是我父亲揽下这笔生意,借了钱去进了货,然后找不到这个客商,那会怎么样?”

    “妙啊!”容大奶奶拍手称赞:“秋华,你的法子真不错,只是要从哪里找这样的人呢?”

    “这就是侄女来找大伯娘的原因了。”秋华站起身来朝容大奶奶行了个礼,站起身来时,眉宇间已经有了一种杀伐决断:“三月八号广陵珍珑坊开业,大伯娘不是要带我回广陵去吗?我想请大伯娘在杨家帮我物色一个这样的人来演戏。”

    秋华的法子周密细致,就连如何散布北方客商来收绣品的消息都考虑到了。“大伯娘,听说父亲最喜欢流连于青楼楚馆,”秋华说到这话时,没有丝毫忸怩的神色,好似那青楼楚馆是最正经的营生一般,只是声音平缓娓娓的说了出来:“不如让人到父亲常去的青楼放风,这样才是不露声色又能吊起他的胃口。”

    容大奶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提议开珍珑坊原本只是想让书娘有活儿做,占着一双手儿便不会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没有到秋华却有这般本领,这珍珑坊有书娘的绣技,有秋华的盘算,日后定然能越来越红火的。

    晚上容大爷回府,容大奶奶和他说了下容三爷打算去东大街后边那胡同开绣坊的事情,容大爷挑了下眉毛:“怎么?他不是管着胭脂水粉铺子,哪里又有闲钱去开绣坊?”

    容大奶奶撇了撇嘴:“还不是母亲暗地里塞的钱?听说是给了一千两。”

    夫妻两人相视而笑,两人对东大街那边的行情实在太了解了,东大街后边胡同里的铺面基本上都自带了住宅小院,要盘出来的实在不多,所以那边的铺面租金很贵,最少的也得三百两一年。珍珑坊能那么便宜买下来实在是运气好,主家急着搬迁,手头急需银两,那会已近年关,家家户户都是收钱进账,很少有人家愿意再突然支出一大笔银两来,容大奶奶信息灵通,得了这个信儿便去商洽,竟将价格压得极低便拿到了。

    “你也帮帮秋华。”容大奶奶用手指拨弄着夫君的腰带,头靠在容大爷的脸旁边,眼里露出一丝妩媚来:“咱们得想想法子,让三百两一年的租金变成四百两,好歹也让三弟手头少一百两的本钱。”

    容大爷笑着摇了摇头:“不就是母亲拿捏着不让你主持中馈?怎么倒把气撒到三弟头上了?他做生意鲜少有赚的,你还这样去踩他一脚,不太好罢?”

    容大奶奶朝容大爷瞪了瞪眼睛,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就看不惯他对书娘母子俩的那份刻薄!这事本来也是他挑起来的,若他没这个盘算,秋华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安排?母亲护短总是一味迁就三弟,咱们做兄嫂的也只能暗地里让他栽两个跟头,这样他才会明白些道理。”

    容大爷笑着捏了妻子的手一把,嘿嘿笑了一声:“你分明就存心整三弟,嘴里倒说出了一套大道理来。也罢,咱们做伯伯伯娘的,帮帮侄女也是应该的。”

    第二日容大爷便派了人出去打听了下,东大街后边那胡同里边只有一家铺面因着赚得少了,主家不打算再开业,准备将铺面转租出去,而且说来也巧,这铺子正在珍珑坊隔壁,两家就隔一堵墙。容大爷点了点头,心道三弟该是准备租这铺子了,事不宜迟,他赶紧吩咐人去盯着容三爷的动静,只要他往东大街走,便赶紧派人去和那个主家联系租铺面的事儿。

    这日一切如常,东大街后边胡同里,那位主家正靠在椅子上晒着太阳,铺子里实在冷清让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铺子一年的租金便要三百两银子,可铺子每个月就赚一百两不到,实在赚得太少了些,不如转租了出去,自己还能去做些别的营生。主家的手不住的在椅子上敲打着,问题是有没有人来转租。

    正想着这事,容大爷的伙计便到了,一迭声的将主家喊了起来。听到伙计说了来意,主家的眼睛都睁大了几分,本以为转租是件为难的事儿,可没想到竟然有人来问。

    “三百五十两一年。”主家一脸郑重的望着那伙计,一只手伸出去张开成五个叉儿:“我这铺面风水好,赚得多,一个月至少能赚这么多呢!”

    容大爷的伙计心里暗笑,这五个手指头张得大大的,就不知道是赚五两还是五十两呢,若是一个月能赚五百两,他还用得着将铺面转租不成?可心里虽然不相信,口里却还得照着容大爷的吩咐慢悠悠的说:“我倒也听说你这铺子生意不错。”

    “可不是!”那个主家见伙计似乎入彀,喜得眉毛都飞了出去:“我这铺子位置好,谁来这胡同,一眼就望见我这招牌!”

    铺面位置确实不错,在胡同口的第二间,也不知道怎么就给这主家经办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了。伙计眼睛瞟了瞟,见着容三爷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胡同口的拐角,便朝那主家作了个揖大声说道:“主家,你可得帮我们家老爷留着,这铺面位置好,又敞亮,三百五十两倒也值,可我还得回去问了老爷再给你答复。”

    主家听了这话虽有些不高兴,但究竟还是解决了这个烫手的山芋,况且还多赚了五十两银子,于是笑着点点头道:“你且去问问,我可只帮你保留一天,问这铺子的人可多着呢,你家老爷真是眼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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