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好抽抽嘴角,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以前的事她也想不起来,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身后门框微动。

    “啊,你招待好表少爷。”福叔转身风似的走了,“年纪大了,我先睡了……”

    萧静好转头,惊鸿一瞥——那人正倚着门框交叉着长腿环着双臂看着她,一身雪白宽袖素袍,头发已经干透,自鬓角勾了一缕松松绾在了脑后,其余的发丝散落肩头,额边碎发垂到眼帘,风一扫带过睫毛时眼睛微微一眯,一个寻常的细小动作便是风情万种,月光朦胧,他的眉眼也似朦胧,笑意朦胧,眼底的意味朦胧……

    美好的东西是让人向往的,美色是拿来让人欣赏的,何况是自家表哥,有什么理由不多看看?

    于是她便明目张胆的仔细看了,还上前了一步。

    原来他也有双溢满故事的眼眸,黑的摄人心魄,盈聚了星河璀璨流光闪耀,星辉皎月因他的存在而失色,仿佛这亘古不变的夜就是为了衬托他的眼眸而生,眼尾有颗红痣,印在这样双眸子边,如冰晶里被冻住的芙蓉,冷艳寒霜。

    暗夜寒凉,冷风卷着地上霜雪拂过,梅香隐隐,娇黄的花瓣和着风扑落衣袂边角,她新生后的第一眼,与昨何异?

    五个多月共一百六十三天,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长到让他觉得分别的每一日就如隔三秋,短到一晃就是此去经年相对无言,她打量着他的神情,有着好奇和审视的意味,也有着和旁人一样看到他时那种惊艳感叹,却不在有如潇沅小筑的窗纸透出的那灯火般的暖,和曾为他所牵动的各种情绪。

    她的气色好了很多,个子又见拔高,许是练了武的原因,沐沂邯用目光量了量,她的高度差不多已经到了他的鼻尖,从方才她跃到屋顶的声音可以得知她的轻功还不错,将她一把丢到榻上从她落榻的身姿来看灵活性也还行,从搬浴桶的力量来看她的内力似乎也不错,搬着浴桶到门外从她腿部移动的姿势来看下盘也还比较稳,嗯……她居然还会用内力烘干身上的衣物?

    萧静好欣赏着美人表哥的同时,用内力烘干了衣物,这是十七教她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试,这次机会正好一试,这人洗澡居然不用热水,方才落到水里那一下没差点把她给冻死。

    身子一凉,披在身上的被褥不翼而飞,一柄白刃剑和着剑风刷过她的脸颊,她下意识转脸避开,眼前白色衣袖一扫而过暗香浮动,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长剑直指她的眉心,衣袂翻飞宽袖招展恍若谪仙,正挑着修眉面带挑衅的睨着她——一个邀战的姿态。

    萧静好比试的兴致被他挑起,放出银链手腕一甩,银链“叮铃”一声射出,直扫他眉心,沐沂邯一个飞转,看似悠然似舞却是风过无痕,简单一个旋转不仅轻巧躲过了她的银链,而且顺势一带,衣袖似水蛇般缠上了她的手腕,他那一转间萧静好被他带着一甩,衣袖随之松开,萧静好被悲催的甩上了半空。

    她在空中运足气,一个翻滚轻巧落到屋顶,同一时间身后剑气流动,她头一低躲过了横扫的一剑,顺势俯身平臂右腿往后一蹬,只见身后人如平地穿空而起,风在她俯身时的背心上掠过,身后人已经飞到了她身前,萧静好直觉这时候绝不能大意直起身,否则等着她的就是剑刃直穿脸颊,她左脚尖一踮一转,右腿照样方才那样一蹬,只听到身后人低声一笑,脚掌一紧,他握住了她的脚,还坏心眼的把脚向上一提,萧静好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脸拍向瓦,她决定临死也要抓个垫背的,手中银链一挥,正好绕住他的腿弯,用力一带,天旋地转间两人一齐落到瓦上,摔倒的途中,萧静好隐隐听到一声煞是得意的轻笑。

    “哐啷——哔哩啪啦!”破瓦飞射横梁断裂。

    “要死呀,大半夜的!”破锣喉咙在烟尘中狂吼。

    “咳咳咳……”萧静好呛了一鼻子灰,四仰八叉的四处乱抓。

    穿破了屋顶掉进屋子打断横梁压垮床榻,倒霉的沐护卫在梦中被压,叠罗汉似的隔着纱帐摞着三个人。

    萧静好在最上面,她边挥手驱着灰尘边咳咳着清理喉管吸入的灰,浑然不觉身下正压着两人。

    “喂,躺够了么?”身下人声懒至魅惑,似乎还有点享受。

    “喂,上面两个,压够了没?”身下的身下人声毛躁。

    “啊!”萧静好反应过来自己压了两个男人,她慌忙中手一撑正要起来,手下软软不知道撑到了什么,只听身下一声低哼,她脸刷的一下烧着了,烫了爪子似的弹回手,翻身下了地,夺门就逃。

    ……

    屋内黑漆漆,屋顶大开一个洞,有人问道:“主子,她方才摸您哪儿了?”

    “嘭!”的一声回答了他。

    “咝……我是想提醒您,别不小心也撑到了我的那个部位……”

    次日,萧静好是被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吵醒的,开门一看,对面厢房有人在修屋顶,她想起了昨夜的事,唰的一下脸又红了。

    隔着门叫人送来了热水,她在屋里洗漱干净,推开门伸出脑袋四处看了看,院子里除了修屋顶的下人再没有其他人了,她箭步穿院子到店堂,榕儿正招呼着几个看绣样的夫人小姐,见她进来,问道:“小姐今日起这么晚?早餐还没用吧?”

    萧静好肚子正饿,又怕去用早餐碰到那个人,只好含糊着试探道:“其他人都在吗?”

    “什么其他人?”榕儿不明,“小姐问的是哪个其他人?”

    “表少爷!”萧静好翻翻眼睛。

    榕儿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答:“不知道!”

    萧静好:“……”

    回到院子,他的房门紧闭,似乎没有人,她吃了早餐后碰到福叔,福叔告诉她表少爷很忙,萧静好松了口气,相安无事也无所事事的过了一天,也没去晋王府,斥尘衣养好了病,说是今日要进宫,萧静好想他修养了这么多些日子,一定很忙就没去打扰。

    半夜时分,躺在榻上已经睡着的萧静好被长街上的喧哗声吵醒,竖耳一听人还不少,喧哗声中隔壁一声轻微响动,她坐起了声,披起衣服下榻,推开门见福叔已经穿到店堂去了,外面有些人把店门拍的轰轰响。

    萧静好跨出房间,正要跟着福叔去看看,眼角一扫看到了隔壁房门地上一滴似乎是血迹,正疑惑间,店门已经被人敲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萧静好直觉不对,一步跨到他门口,将血迹用脚一擦,推门进了屋。

    屋内帘幕很重,遮住了大部分光线,借着透过门缝的月光能看到有人躺在榻上,屋内有淡淡的血腥气。

    外面官差已经进了院内,福叔的声音响起:“各位官爷,你们抓人也不该到我这来抓呀!”

    萧静好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原来是一群侍卫。

    “盛王别苑闹刺客,我等一路搜索到这,这条边就你家没搜了,难道你想为难盛王?”一个侍卫耀武扬威的说道,“别妨碍我们办差,搜!每个屋子都要搜!”

    脚步声响起,萧静好往榻上看了看,他将身体移进了榻里边,拍了拍外面床榻,示意她上榻。

    萧静好暗诌自己真是多管闲事,怎么就想也不想进了他的屋,门外有人大力推门,萧静好快速上了榻,沐沂邯挥开被褥将两人一罩。

    福叔在外面怒气冲天,恨恨道:“你们太不像话了,这是我家小姐闺房,哪能乱闯,来人呀!”

    下人们都窜了出来,外面一时间推推搡搡吵成了一团。

    被子里血腥味更浓,夹杂着淡淡杜若香,萧静好全身僵硬的直直挺着,脸颊边的发丝被身旁人的气息扑动,挠到脸上痒痒的,呼吸如此近,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片刻就蒸腾起了暖湿的气流,她不自在的动了动,换得身边人一声忍痛的低呼,萧静好一听不好,忙转头要看他的伤,这一转头间唇却擦到一抹柔软,昨晚欣赏过的那粉菱般的唇在她脑中惊然一掠,唰的一下,她又红了脸,手一抬想把他推开,那知手一撑只听他又是一声闷哼,暖暖的鼻息扑在她的手心,萧静好要崩溃了,她唰的一下收回手,老老实实的不敢在有任何动作。

    身边人喘了口气,似乎终于无法忍受咬牙质问:“你到底是来救我还是整我?”

    “我,我,我……”萧静好汗颜。

    “哐”门终于被大力退开一条缝,各种叫骂争吵的嘈杂声更加响亮。

    被子里两人一惊,沐沂邯正要掀被跃上横梁,萧静好低喝:“来不及了!”

    随之他就被萧静好一把塞进被子里,听到衣襟扯落的声音,又听到她惊惶的大声娇喊:“啊——”

    门外盛王府的侍卫已经推开了门,见到屋内光影昏暗中,一个女子披头散发扯着被子,光滑的肩隐隐若现,一时间都尴尬的杵在了那。

    萧静好扁扁嘴,抽了几声便凄厉的大声哭道:“天哪,要奴家以后怎么见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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