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纸鹤临近地面时,颜泊随即取出帷帽戴上,掩住面容。ww『w.昙萝坐在他身后,忆起当初小谷曾经说过,凡是见过巫仙碧眸的人都会厄运缠身。

    哎,此话果然不假,她不就是稀里糊涂失身的那位。不过想想那坛子合欢酒甚是可疑,莫非这巫仙是早有预谋?

    “仙儿,话说你屋内放着的那坛子老酒,可是专为我准备?”

    颜泊睨了她一眼,再次露出那种郁郁的神情,解释道:“那坛合欢酒是我十年前替人酿下,正准备趁着此次出谷一块送去,想不到却被你给糟蹋了。”

    “什么叫糟蹋,老娘我酿酒的功夫可是登峰造极,好心指点你一番也不领情,待我下次酿上几坛,和你一醉方休!”

    “别,你还是别喝了。”他欲言又止,天知道某女喝醉后索求无度,那坛酒中的分量他自是清楚,归根结底,还是她自身的原因占了多数。

    可怜他被折磨到天明才肯罢休,随后连饮了三碗十全大补汤终于缓过劲来,说出去,让他颜面何存!

    昙萝瞅瞅他一脸便秘的表情,也不敢多言,此刻她正在半空晃悠着呢,小辫子捏在人家手上,忤逆他对自己绝没有半分好处。

    “到了,就在下面。”她示意颜泊操控纸鹤来到那处。

    昙萝寻到老人后,将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的跟他解释了一番,重点强调是来接他出谷。

    “多谢姑娘,多谢仙人。”他再三言谢,随手又召来旺财。

    于是纸鹤带着四人一狗,颤颤巍巍地再次飞向高空。

    离开死亡谷后,颜泊告诉昙萝,他的纸鹤只能在灵气充沛的昆仑墟一带飞行,若想赶回长安,还得雇辆马车。

    将老人送回他以前的住处后,昙萝一行人匆匆告别。她估摸着墨千玄应该搜寻过自己,所以接下来打算跟他汇合。

    她向颜泊指明了路线后,不消片刻,他们便来到蒙古包外,见迎面走来一位身形壮硕的男子,不正是多日未见的阿仁。

    “阿仁,你可知千玄身在何处?”她跳下纸鹤,上前拦住对方。

    那男子恰好走到半途,被凭空出现的一道人影忽然吓到,他抬眸仔细瞅瞅少女,惊讶过后露出欣喜之色:“昙萝姑娘,这些天你上哪去了,让我们一顿好找!”

    他仔细打量着对方,削尖的下巴似乎还瘦了许多,一个人流落在外,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阿仁转眸看向昙萝身旁站着的陌生男人,眼底露出惊艳之色。在高原,他还未曾见过这般风姿出尘的男子,即便掩住了面容,也无碍他一身素袍仙风骨。

    “这位是?”

    “阿仁,这位便是我要找寻的麻衣巫仙。”昙萝弯眸笑道,为了寻这巫仙,她千里迢迢可不好找。

    “原来这便是传闻中的巫仙!”他惊叹,不由多打量了对方几眼,确实犹如谪仙下凡。

    昙萝望向不远处的蒙古包,见6续有族民走出,正向这边好奇张望。她再次问道:“怎不见千玄那小子,他上哪去了?”

    “自打姑娘失踪后,墨千玄日夜在昆仑墟搜寻,直到昨日,又突然说要回长安复命。”

    这么说来,墨千玄已经启程回未央宫了。

    昙萝随即向阿仁这边购买了马匹和车辆,打算立即回返赶往京都。

    马车上,尚且年幼的小谷起初还对窗外的景致兴奋异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东张西望,问这问那。当新鲜感过后,他便躺在颠簸的马车内昏昏欲睡,渐渐沉入梦乡。

    颜泊将怀中的小谷放在对面软塌,侧眸见昙萝也迷蒙着双眼,眼皮打颤的同时,身子东歪西倒。他唇角微弯,抬臂揽住少女纤柔的肩,让她顺势倒在自己怀中。

    为了让她睡得更加舒适,颜泊微微弯腰,让少女的脸颊恰好枕在他肩窝。

    或许是角度适宜,少女的一只小手搭在男子胸前,就像小猫的爪子挠在心间,蝶翼般的长睫在脸上投出扇形阴影,睡得甚是酣甜。

    这种被她信赖的感觉深深取悦到颜泊,以往总觉得路太漫长,现在有她陪伴,只恨光阴似箭,转瞬即逝。

    他轻轻拥住熟睡中的少女,那双异色的眼眸,潜藏着浅淡忧愁。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到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淡淡阴影下是高贵而忧郁的气质,浑然天成,如绽放在谷底的幽兰。

    马车在戈壁中飞疾驰,昙萝悠悠醒来,对上一双温润如玉的眉眼,她带着初醒时特有的沙哑轻声呢喃:“仙儿,你怎不睡会?”

    颜泊望着少女惺忪的表情,恍若看到他每日晨起,枕边睡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对他朦胧一笑,道一声夫君。

    他捧住少女的脸蛋,俯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带着些许温凉,柔声笑道:“真想就这样一直看着你,永不阖眸。”

    男子的笑带着半分无奈半分宠溺,不同于辰方烬的深不可测,不同于夙染的霸道邪魅,不同于白泽的口是心非,更不同于太子的狡诈算计。他的笑容纯净得如天山之巅最清澈的一泓清泉,有着洗涤心灵的魔力。

    如果忽略掉他对自己的侵犯,她甚至怀疑这位让人闻风丧胆的天煞孤星其实是堕入尘世的谪仙。

    就这样一位看似高不可攀,实则卑微如尘的男子,如何让她记恨得起来。

    “前面有家栈,不如今晚就去那里投宿?”昙萝指向上次和墨千玄住过的栈。

    “好,长路跋涉不宜操之过急。”他微笑着颔。

    由于颜泊体质特殊,他们不得不每隔两天就换一位车夫继续赶路。

    一个月后,马车终于驶进京都城门,沿着青石板路穿过古街小巷,最后来到魔魅位于郊外的别庄。

    长安正值深秋季节,寒潭映白月,秋雨上青苔。

    别庄内,墨千玄兄妹单膝跪在殿中,垂不敢望向前方如同索命修罗的男子。

    “你是说,那女人在昆仑墟消失了?”

    “是属下失职,属下当时派了五百名杀手前去巡山,确实......不见踪影......”墨千玄如芒在背,大气也不敢喘。

    “墨千玄,你在未央宫效命也有十年的光景,留你个全尸。”魔魅随手扔出一颗“见血封喉”,鬼面下眉头紧锁。

    “宫主,此事与我哥无关,分明是那女人私自离开,我哥为您拼死卖命,宫主怎能如此绝情!”墨千染冷艳的脸蛋上淌着泪痕,一字一句地控诉喊道。

    “绝情?”魔魅冷哼,“没有心,哪来的情。墨千玄,我说过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

    “属下......从命。”他抓起药丸,垂眸不看妹妹悲痛的脸。

    魔魅定定看着男子,眼神看不出喜怒。未央宫规矩不可破,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当墨千玄将“见血封喉”塞入口中,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惊呼:“毒下留人!”

    “咳咳——”墨千玄死死掐住喉咙,双目赤红,他扭头望向门外飞身掠来,裙带飘舞好似天外飞仙的少女,你确定不是故意的吗?

    早不喊,晚不喊,偏偏在他吞下毒药后才喊!

    魔魅随即转身,晨光熹微,晓雾弥漫,那少女御风而来,盈盈着淡色之裙袖,素绾青丝三千于落月之簪,眉黛隐隐一蹙,似霞光潋滟,非笔墨渲染所能形容。

    “解药!”昙萝匆匆掠向墨千玄,伸手便找魔魅讨解药。

    魔魅面具下舒缓的脸再次紧绷,不言一掏出解药扔与墨千玄。

    “多谢宫主!”墨千玄仰头服下,末了,用探究的眼神打量对方。

    他来不及开口询问,魔魅陡然出声:“女人,若是你忘了先前许下的承诺,想一走了之,我不介意让那太子尸骨无存!”

    “你敢,我不是回来了吗,还有这位便是我要找寻的麻衣巫仙。”昙萝回眸,招手示意颜泊进殿。

    那巫仙戴着帷帽缓步走入,一路上风尘仆仆,却无碍他一身高雅风姿。

    昙萝瞅瞅魔魅,又瞧瞧颜泊,得,这两人都有怪癖,爱遮脸面。

    颜泊进入殿堂,视线落在随之魔魅身上,这男人,好似在哪见过?

    就在颜泊打量魔魅的同时,魔魅同样瞥向面纱下影影绰绰的脸,这个男人自打进屋就让他有种形容不出的憎恶,特别是那满身煞气,更是让他窒闷难受。

    “你便是那位天生碧瞳的麻衣巫仙?”他冷冽出声,手指不经意间抚上软剑,保持着防卫的姿态。

    “没错。”颜泊只是轻声应道,对未央宫宫主的防范视而不见。

    “你能救活太子?”他质疑,这男人亦正亦邪,让人捉摸不透。

    “我只能放手一试。”颜泊云淡风轻地笑道。

    这边两个男人初次相见,却势同水火,墨千玄运功梳理经脉后,复而看向传说中的巫仙,他顿时愣住,怎么是他!

    “敢问巫仙可让在下寻过一名女人?”墨千玄猝然问道,转而走向颜泊。这些年来,始终有位神秘男子和他保持联系,用毒药交换一名女人的下落,原来千里求医,那人他早就见过。

    “没错,至于那女人,我已然寻到。”颜泊淡淡笑着,帷帽下看不清他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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