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呈一时之快,而是为了活得更久。龙珩知她不会同意,就会想尽各种办法让她妥协,也必会保她一命。

    深宫危机四伏,谁知凤青菱又会耍什么花招?只要有了龙珩的护佑,她只需留意对手,坦坦荡荡地过日子,何必去想些不快之事?

    “也罢,等你想通了,就来找朕。”他仰天长望,斜落的影子有些寂寥,清风吹散他的红发,让人联想到高处不胜寒。

    她揣着疑惑离去,想及初见时,龙珩虽当众宠溺凤青菱,可她耳边却传来声响。丽花园?他叫她来看那场戏,或许只是个下马威,说这后宫凶险,只有他才是靠山。

    可他错了,如今的凤惜瑶今非昔比,再也不是怨愤世俗的女子了。

    窗外的朝阳升起,凤惜瑶本想小鼾片刻,可听觉异常灵敏,耳边总传来地板“砰砰”地响声,还有男女的调笑。

    熟悉的声音,他要玩什么花样?她揉了揉太阳穴,招来月儿,问道:“离步摇阁不远的还有哪些地儿?”

    月儿反应很快,低声回道:“回禀夫人,只有金丝殿。”

    月儿变得谨慎、机灵了,她是要谢凤青菱还是怨自己?轻抿了一口茶,她又问道:“金丝殿住的是哪位主子?”

    “金丝殿住的是沈妃娘娘。”

    “哦——其他侍女去哪了?”凤惜瑶起身下床,见月儿不做声也猜出几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些侍女精明着呢。

    “也好。”她含笑问道:“来宫中已有几日,你可想外出走走?”

    “嗯。月儿扶您出去走走。”

    “我说的不是宫中,而是除此之外的地方。”凤惜瑶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皇上日理万机,还要做到面面俱全,哪里还有空理会我们,你只管跟着我,我带你出去瞧瞧。在凤家大院里你日夜陪我,哪有出去过,不如趁此机会,一起出去见些世面。”

    “皇宫禁卫深严,我们怎么出得去?”月儿不解问道。

    “你只需多备银两,跟我便是。”凤惜瑶说完,吩咐月儿去衣伺局要几套男装,说是有大用途。

    这几日宫门深严,听闻某个娘娘又遭刺客袭击,所以皇上派人严守城门。

    御膳房常要外出进食材,他们装扮成与普通百姓无误的模样,冒着商家的名义进购食材。借此机会,凤惜瑶与月儿连夜钻进装蔬菜的木桶里,第二天睡在里边被人扛上马车,摇摇晃晃地向城门出发。

    出了城门,借着太监拴马的功夫溜下来,两人换好男装,带着金银珠宝到钱庄换碎银和银票,然后大摇大摆地在街上闲逛,寻思着做什么生意。

    “公子,咱们能不能先找家客栈歇会,再讨论如何经商创业?”月儿一路上听凤惜瑶的如意算盘饿得肚子都瘪了,她揉揉肚子,指向高楼驻台的客栈,那里门前无人,清净得很。

    “我看你是肚子饿了,才说找地歇息吧!”凤惜瑶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门庭冷清的客栈东西能好吃吗?”

    “人多地方东西不一定好吃,好吃的东西不一定人多!”月儿笃定说道。

    “人小鬼大。”凤惜瑶亲昵地刮了她的鼻子,望向自来投客栈的招牌,露出难得的天真,“向’自来投’出发!”

    自来投里坐满客人,他们默默无闻地喝酒吃饭,四下静得只听见酒水声。凤惜瑶倒也喜欢清净,选了最角落的桌子,还要了满桌子菜。

    月儿看着丰富的菜肴,笑得眉眼弯弯:“小……嘿嘿,公子,我刚才打听到了,这家客栈是天子城最有名的自来投,听闻有许多江湖异士常来此地做客。但因为城里的官兵查得太严,都不出现了。”

    “哦,那也不奇怪。朝廷近年来打压江湖,不仅在城里巡逻,连挨家挨户的登门搜查都用上,可想而知,上头有多么容不得他们。我看啊,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怕也不敢出来了。” 凤惜瑶注意到桌旁的几桌人,他们身穿粗布麻衣,足套平跟草鞋,头戴草帽,喝酒都用大碗来喝,但举止斯文,目光在人群中飘忽不定,似在观察周围的人。特别是当她说完这番话,那些人的目光明显往这边投来,甚至几个人不服气的冷哼。

    “江湖人天不怕地不怕,区区昏君也想平定我们,简直痴心妄想!”其中一人往他们这桌踢来一张凳子,待凳到人也到,他扯掉草帽,抬起脚往桌上一搭,“小兄弟莫不是朝廷的人?”

    “大侠说笑,我手无缚鸡之力,朝廷又何看得上我?”凤惜瑶抬起头,见来人眉目清秀,体型健硕,穿补丁白衣,眉宇间的傲气提起整个人的精神,他蓦地凑过脸来,明眸善睐,嗤声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一娘们。”

    他抓起一把花生,往嘴里扔几颗:“你故说此话,有何意图?”

    “我只想知道,你们之中,哪位是世外高人?”凤惜瑶歪过身子望向那些人,佯装打量后,撇了撇嘴露出不满意的神情。

    “你一个娘们家家的,找世外高人干嘛?”

    “拜师学艺!”

    “那你看看,他们之中……有哪位合你心意?”他饶有兴致地问道。

    “哪位……”纤细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弹桌面,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人,每一张脸,连他们的姿态都不曾放过。

    忽有一阵风卷进客栈,掀起男子连着黑帽的长纱,凤惜瑶喝着茶不经意瞥见此人面目,茶到嘴边竟不会喝了。

    他五官精致,似巧匠刻意雕画,寒星般的眸子深不见底,薄唇微启饮着茶水,贴在颊边的碎发随风摆动,手里正做着倒酒、喝酒的动作,那件系在肩膀的披风掀起一角,现出一把缠着纱布的长剑,仅是惊鸿一瞥,便让人难以忽略。

    如果说龙珩是双面狐狸,那他就是无情剑客,一个拥有真正凛冽气息的男人。

    正当凤惜瑶仔细打量时,一道凌厉的风向墙角袭来,她迅速偏过头,寒风掠过耳边,削落一缕发丝。

    她霍地拍案而起,拎起一壶酒,跨过中间的凳子,在众人目瞪口呆下,把酒壶往桌上“啪”地放,豪云壮气道:“小子,要不要跟爷干上几杯!”

    客栈里顿时热闹起来,他们唏嘘不已,看了看黑衣男子,又看了看凤惜瑶,都胆怯地缩了缩脖子,埋头喝起酒来。

    清秀男子见状,连忙拉着凤惜瑶往回走,边回头边说:“你不要命啦?”

    凤惜瑶挣来他的拉扯,一屁股坐到桌上,夺过男子酒杯:“你方才勾引我作甚?”

    纱帽男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她心虚地四下张望,只觉他的眼神过于可怕。

    双方陷入沉默,凤惜瑶鼓起勇气再次道:“我问你话呢,勾引人还不说话了?”

    “我大哥何时勾引你?”清秀男子愤愤道。

    “没跟你说话,哎呀,放开我!”在触及到纱帽男杀人的目光时,清秀少年满脸堆笑,拖着凤惜瑶离开,丢进角落里,警告道:“别去惹我大哥,刚才要不是我上前搭话,你恐怕死一万次都不够。”

    “他很厉害么?”凤惜瑶爬起来坐到凳子上,崇拜地望向纱帽男,委屈说:“是他先勾引我的。”

    清秀男子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恨恨道:“老子从来不打女人,你算是先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老大勾引你了?他有婚约在身,不能乱污蔑!”

    凤惜瑶挺起胸脯,理直气壮:“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他刚才掀开面纱,还削我的头发,这不摆着要结发相思,告诉我快过来的意思么!”

    清秀少年顿时无语,的确看到老大用内力削了她的头发,可这也不代表什么啊!他烦躁地挠头发,问道:“你拜师干嘛?”

    “拜师学艺呀!”凤惜瑶重叹一声,低声颤道:“我家里本是做镖局生意的,后来被强盗杀死了。去报官的时候官府说要一百两银子,我又没钱,就只好拜师学艺,替父报仇了。”

    “现今狗官当道,事多也不叫事。”他往那些兄弟瞅了瞅,对她说:“道上大大小小镖局我都走过几遭,你是哪个镖局的?”

    “清风。”

    凤惜瑶记得来这的半个月,都听到人们提到被强盗灭门的镖局,听闻这家镖局的女儿所幸得生,后来不知去向。如今借题发挥,她只是想圆刚才的慌。

    清秀少年支撑脑袋的手一歪,差点摔下来,他大惊失色,连忙追问:“你姓式何名?家住何方?哪里人?”

    “吴欣,家住平阳镇清风镖局,原是龙城槐乡人。”凤惜瑶对答如流,见他愣了半天不曾回过神,就歪着脑袋看他,“你这是什么表情?”

    清秀少年猛地望过去:“大哥,她是嫂子!”

    纱帽男手里的酒杯颤动几下,酒水从杯里溅出,他单手一动,迅速接住几滴酒,仰首把酒喝尽。

    “公子,咱们还是走吧。”月儿见情形不对劲,害怕地要拉凤惜瑶走。

    “不好意思,我家弟弟生性胆小,在下告辞。”拉着月儿奔走时,凤惜瑶的心怦怦地跳。不得不说,她走错地了,竟闯进江湖人的地盘,还大言不惭地数落别人。

    刚到门槛,一阵风来刮过身旁,有人拦住他们的去路,此人正是纱帽男:“你是吴欣?”

    “是。”凤惜瑶面无波澜,可心底已是波涛汹涌,差点把自己拍晕。

    他突然揽过她的身子,当众把头埋进发间嗅了嗅,断定道:“你不是。”还没回过神,她就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推出门外。

    望着冷峻的背影,凤惜瑶气愤地脱下鞋飞过去,在他转过脸时,对月儿喊道:“在家等我!”然后,以拼命的速度,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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