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并未看到白衫青年阴毒的目光,只觉得这连续十数日来,与蛊雕群纠缠不休,胸下烦闷欲死,当下只得抓紧时间调息。

    身前蛊雕嘶鸣之声渐低,近日来雕群似乎改变了战略,往往只是隔三差五涌来攻击一番,随即隐去,并不像先前在虞嗥峰处一般终日缠斗。

    看来这般旷日持久的诛杀,消磨的不止是猎国师兄弟与白展的耐心,就连擅长攻击的蛊雕群,也逐渐变得疏忽起来。

    不过三人终究不敢放松心神,大都心知,在最为剧烈的暴雨雷鸣之前会有和缓的山风出现。目前的雕群就是暴雨前的和缓山风,只待计议一定,便即刻掀起惊天骇浪般的进攻热潮。

    就着蛊雕攻击间歇的当儿,猎三哈哈一笑:“师兄,这蛊雕群此行,看来是要揪住我们不放了。眼见宗门规定的期限就要到来,要是我们还无法脱身进入凤穴,定会失去这次机会。”

    “哼!我看你早就将凤穴之行视为囊中之物,一路算计同门。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只需接连掀翻底牌,便能夺得头功。”刀疤男子眼神如刀,霎时朝他瞅来。

    “师兄此言差矣,我猎国大宗向来不缺智计如妖之人。师弟我这等微末手段,恐怕早就被师兄你看得通透,就不施展出来丢人现眼了。”猎三眼睛一转:“可是师兄,倘若我们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还是无法进入凤穴,恐怕宗门内的众师兄师弟就会捷足先登,到时我俩一番心血,只能付诸东流......”

    白衣男子故意将接下来的话语止住,好引出刀疤男子的真实想法。

    “你如此热心替我着想,何不将项上的‘咕噜子’砍下来送给老子?”猎二心下不耐,这白衣男子在他身前丑态毕露,偏偏还以为自己半点不知,念及亡侣,更是恨得咬牙。

    “师兄不急,我说过在我俩携手获得宗门执事之位后,若师兄若还坚持初衷,便来取去。”

    “呵,你真当我糊涂吗?”刀疤男子面色一寒:“你非猎部近几年来人才辈出,到时凭借你这三寸不烂之舌,也能蛊惑不少同门。我那时杀你,你怎会乖乖引颈就戮?”

    “师兄这却是多虑了,我们非猎、少杀同属于猎国大宗,我的朋友自然也是师兄你的朋友,怎会破坏我们的约定?”猎三依旧不死心的强辩。

    原来这两人,虽然排行相近,却是分在宗门两部。猎国道大宗内,别说是互相仇视的两部,就连同时出身一部的修者之间,也经常出现互相残杀之事。无论白衣男子如何说,猎二都不会相信。

    “哼!”猎二将大刀紧紧抓在手里,再不看他,冷冷转过头去。

    白衣男子想了一会,再次哈哈道:“进入凤穴之事,师弟我琢磨了良久,没有师兄的帮手定然不成。师兄已经获得一枚绝杀令,既有绝杀令在手,只要师兄想出手,我猎三修为浅薄,谅来也不是师兄的对手,到时还不得乖乖垂首听命。”

    见刀疤男子依旧不作理睬,猎三也不气馁,继续强笑着开口道:“师兄要是信不过师弟,师弟可以为此事立下投名状。”

    “你有何资格向我立下投名状?”刀疤男子终究心神受扰,对白衣男子的言语生出一丝好奇。

    “我的投名状,便是猎老大的项上人头。我想此番机会难得,猎老大觊觎宗门执事之位已经数载,定会入山而来。我往昔与他有旧,接近他较为容易。嘿嘿,要是突然间发难,即便不能让他立时身死,也会受到重创,到时候你若愿意,随手取他性命即可。”

    “喔,有这等好事?那你当初就应该拎着他的头颅来见我,而不是像个三岁毛孩般向我空口许诺。”

    “师兄务必重视这个许诺,宗门有规定,每代内门弟子之间只分发处百枚绝杀令。宗门为了确保规则,规定每名内门弟子身上不能同时拥有两枚绝杀令。而今师弟的绝杀令早在林海内就转赠给师兄,师兄当不会不记得?”白衣男子说道这里,应景的流露出几分心痛之色。

    “那又怎样?”

    “师兄可还记得宗门道旨?”不待刀疤男子回答,猎三兀自开口道:“大宗门下任何弟子,若没有诛杀令在身,擅自猎杀同门,一旦被宗门获知,当即发布悬赏令,让宗门百枚诛杀令拥有者进行绝地猎杀!”

    白衣男子提起这条宗规,亦不由得心露寒意。

    一百枚绝杀令须由百名内门弟子执掌,除此之外,一旦触犯了宗门规定,让别人获知或者自己的猎物活着回到宗门。将实情上报,那暗施手段,不顾宗门道义之人,定会遭受宗门通缉。

    拥有诛杀令的猎国门人,在宗门重赏之下,定然蜂拥而来。就算一众未曾获得宗门诛杀令的猎国弟子,也会暗中窥伺,待得同门斩杀违背门规之人后,再现出身形,抢夺功勋,同时也获取他所拥有的诛杀令。如此恶性循环,直到有强者出现,杀出重围,将功勋呈上宗门。

    这猎国宗门的道旨,居然歹毒至此!

    就如西盟之地一些养育蛊虫的异族,他们往往一次性圈养数万蛊虫。最初的蛊虫大都能得到足够的活物肉身饲养,而到了一定时日后,饲养者便会逐渐减少食物投放。

    被圈养的蛊虫整日空腹,为了饱餐,渐渐产生争夺。拼命争抢之后依旧不得果腹,相互蚕食之事就出现了,它们开始不分先后咬噬同族,以此获得足够的食物供养。

    随着蛊虫厮杀、淘汰大批之后,饲养者逐渐能看出蛊虫的优劣。对于实力并非极为强盛,却能毫发无伤的蛊虫,会被饲养者当先挑选出来,作为种子饲养。

    而一些伤痕遍布,残肢断体又侥幸存活的蛊虫,则被当下宰杀,投食蛊虫。

    强盛者重又得到丰盛的事物,数月后食物再次骤减.......

    这猎国的内门弟子,正如那被逐渐减少食物的饥饿蛊虫。

    宗门随意下发的一道诛杀令,都是一顿令人垂涎欲滴的饱餐。看在谁眼里,都足以让曾经相互信任的同伴尸骨无存!

    “你说的投名状不错,不过要我如何信你?”刀疤男子深知被数个同门追杀的惨状,要是面前的白衣青年陷身其中,他当然乐意看到。

    “这事不急,眼下最为紧迫的事儿,是如何避开雕群,进入凤穴内。只要猎老大现身,我自然兑现诺言。”猎三阴沉一笑,眼光微斜,朝盘膝在一旁的白展方向看去。

    坐在不远处、身着刺金宫装的青年,体内的元力才刚归于平稳,体内蓦地传来数分混乱元力,将他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元力再次搅动,先前辛苦调息的功劳在瞬间功亏一篑。

    白展只觉胸中气血翻涌,面色一白。当下再忍不住,猛地张嘴,‘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猎老三,你好狠毒......”

    “呀!白师弟你受伤了,你究竟是要说我怎地?”猎三佯作不知,神情倒装得惟妙惟肖。

    “哼!”刀疤男子一声冷哼,早已将猎三的诡计看破,身形却未动丝毫。

    诚然,白展若要与他结交,就得拥有足够的资本。若连自身安危都无法顾得周全,那他看在谁眼里都不过一根鸡肋,食之无味,不如抛给柴火狗。

    白展见到白衫青年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阴森,心中万分怨恨,却知此时万万不可发作,只能摇尾乞怜,故作弱势。

    “没什么,刚才我听师兄所言,看来眼下就会与猎二师兄联手袭杀猎老大那贼子,觉得师兄义薄云天,竟然为了同门情谊,以身涉险。担心生出乱子,心神失守,反倒伤了自己。是师弟我太过愚拙,让师兄见笑了。”

    白展心内咬牙切齿,脸上却犹自带着笑意。

    刀疤男子闻言,调头朝他看来,心道:‘这纨绔子弟虽说实力不济,遭这贼子暗算在先,心计倒也足够深沉。居然连番受辱之下,还能将胸中怒意生生咽去!’

    “喔,师弟你多虑了。凭我与猎二师兄的修为,猎杀一个猎老大还不手到擒来?师弟不用太过担心!”他话中大有深意,言语轻慢,流露出嘱咐白展‘万勿轻动’之意,一旦他稍有动作,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山间一月之期须臾过去,林海中地气渐薄,在高达十数丈的古木顶端,显露出几片枯黄树叶,代表着秋岁已经悄然来到此地。

    在这近一月的时间里,玄蛇数次移动,却每一次,都只前移十数丈,其后目露挣扎,闪烁数次之后,生生停顿下来。

    山口处的阵法经过数月来的地气温养,当初现身出来的朱卷巨蟒身影,如今已然收敛到阵中。若没有外力激发,便只能看出几根枯木矗立在山口。

    晨悟与天音一行抓紧时间修炼,经此月余,周婉与赵欣的修为终于在大五行一阶初期稳固下来,举手投足间元力轻闪,将身周地气搅动丝毫。

    “好!目前大伙都将体内元力提至巅峰,倒不如这就动身去寻找猎国门人的藏身之所,远远跟上去,将他们此行的诡计探查一番,也好回禀宗门。”郑晟站起身来,出声建议道。

    “嗯,如此也好,小陵师弟数月前曾探得猎国与钟驭三人的藏身之所,十数日前入山,依旧能听到阵阵蛊雕嘶鸣之声,他们应该还在左近。我们这就前去,悄悄跟上即可,万不能惊动雕群。”钱尺吩咐一番,众人随即上路。

    猎西陵想了数遍,尤觉得让双生蛊的残翅暂且留在阵法内,也好将玄蛇追赶的路径阻断。猎国门人能够毫无顾忌的入山而来,定有安全的法子回到宗门。

    就算凭借众人当前的修为,加上日益熟练的三才阵法,即便遇上玄蛇,也能周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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