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海角峰,距离南音皇朝边境,已经深入了数千里,走势几乎与当日猎西陵等人试炼时去过的尧光群山持平,

    不过南音皇朝境内为南荒最早的土民居住处,其缘由便是这带群山中,并沒有太过强大的灵兽存在,民间狩猎技艺精湛的猎手,更是敢孤身深入到南音一侧的南荒群山中数千里,來回花费数月的时间,

    《山海志》中所收录的山脉,大都是有异兽出沒,或者在南荒群山中有定位作用的山脉,这海角峰,却与众多收录进入书中的群山有所不同,

    据说此山在数千年前,曾因为一对皇室眷恋携手殉情而成名,当时的南音皇朝,与如今的南离皇朝风头相当,

    却因南音皇朝积威日久,生出了将周遭各大皇朝纳入自己管辖的念头,戏剧的是,南离国君独子,早已与那危如累卵的小皇朝公主结为伉俪,夫唱妇随,且为皇朝内诸多王侯所传道,

    其后南离国君生怕妄动兵戈会引起民间众人骚动,便与太子商议,让他与那广受人称道的小皇朝公主率先返回皇朝内,其后便暗中宣传小皇朝国君残暴无道,另一方面,却又让人称道那公主贤能,

    民间之人大都相信了这个谎言,群民激愤之下,煽动南离国君举兵征讨,那国君独子渐渐看穿自己老父的心思,却也无可奈何,

    而那小皇朝的君王,却是终生沒有儿子,南离国君的算计,不过想让小皇朝在南离巨大的兵戈压迫之下,产生退避之意,将皇位让给这贤能温婉的女儿,

    却不料在签订转让君权的雨夜,城中防守疏忽,国君独子也不顾国仇家恨,领着自己的爱妻逃出南离,进入到南荒远山之中,

    其后数十日逃亡,终于來到此处,南离国君知晓独子携着那用來混淆万民视听的公主逃离,当即大怒,接连派出追兵,当追兵赶到时,国君独子已经携着妻子,攀爬到那离火石所在之处,

    留下一句:“天涯海角有穷时,可恨相思无尽处”的诀别言语,两人相拥着坠崖身亡,

    此后南荒的新婚男女,都会在新婚不久后不远千里赶來,进入到这南荒远山‘海角处’,一睹那队痴男怨女的壮烈情感,也代表着男女双方此生,绝不相负的誓言,

    此时日光渐烈,自峰顶内的巨大离火山石内,传出斑斓的色泽,

    猎西陵目光呆滞,遥遥看向那耸立在天地间的孤石,心念间,云紫衣的身影显现,似回到初遇时的场景,娇俏的少女对着面前陌生的少年有着淡淡敌意,却又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好感,小心翼翼的接近來......

    青年目中迷蒙之意更浓,口中重复念着那‘天涯海角有穷时,可恨相思无尽处’的言语,丝丝缕缕的苦涩,自他胸膛内传來,

    想必当初那队走投无路的痴男怨女,既不能摆脱出身、宿命的纠葛,又不能相守终老,只得苦涩万分的写下这么一行清浅字迹,表达自己出生皇室,被皇室权谋连番压迫之后的极度无奈,

    静静的在山前待过半日,猎西陵才站起身來,缓慢朝着山脉东侧一步步走去,

    如此走过数里,方才将思念云紫衣的念头强行压下,他此番回到南荒,就是要找寻到白汶卫的踪迹,逼问出关于南荒战事的隐情,

    至于那藏身在背后,接连毁灭晨悟与天音两大宗门的元凶,他却不过分期待,毕竟以白汶卫的能力,也断不会接触到那能毁灭大宗的强者,

    走出十数里以后,猎西陵已经将心中的思绪理顺,当下再不停留,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距离此地最近的南音皇朝内电射而去,

    春雨连绵,南音皇朝早早就步入了雨季,猎西陵这次却沒再用斗笠遮盖住面目,而是做了简单的易容,这一番易容之后,他整个人变得苍老了数分,整个人身上,带着一股疾行赶路之人的味道,

    而他身周的大五行元力,也比更多大五行修者自身的元力波动更为收敛,若是被一些大五行二阶强者随意扫过,定会将他堪称一民觉境九阶的修者,

    看來定是那手臂上的阴阳鱼,将他的真实修为掩藏起來,

    再次到得这南音皇朝故地,已经是五年以后,五年前,他也是在这么个雨夜,灭杀狮堂门人之后赶來皇朝坊市内,将那被徐半娘以银糜之音迷惑的云紫衣救出,

    只是眼下的南音,比之五年前,又繁荣了不少,

    猎西陵不作停留,不到三日,他便出现在南音皇城之内,这一路一來他遇上数波行商,聊过一阵之后,才知晓这南音,已经与武威皇朝一并并入南离皇朝版图,

    而今的南音皇城,也不过是南离皇朝设在南音故地一座较大的坊市罢了,

    缓步走过坊市,猎西陵的目光随即转向坊市一角,那个方向,正是欣悦楼所在,当日他救出云紫衣之时,曾想将欣悦楼连根毁去,后來在萧一娘的劝说之下,才将心头的想法压下,

    这欣悦楼虽然罪恶,但普天之下,罪恶的源头并非银乱,而是那个皇朝内国君的治国之道,在银糜妆点下的浮华,便预示着国势将终,

    依旧有丝竹之声传出,猎西陵停了一阵,当即掉头离去,在走出千余丈之后,在一个茶肆前停了下來,其后缓慢提起脚跟,走了进去,

    “客官,里面请,”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出,却是像模像样,

    猎西陵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脚步蹒跚,气鼓鼓的走了过來,边走边小声嘟哝着:“爹爹真懒,这招呼客人的闲差,还得让我來招呼,看娘亲回來,不戳他脊梁骨......”

    声音虽低,不过他毕竟是修者,即便不释放气机神通,整个酒楼内老鼠爬过的声响都难瞒过他耳朵,

    猎西陵眼带笑意的看着这小小孩童,在他身上,他依稀看出五年前那小伙计的影子,他还得看看,这小孩接下來还会做些什么,

    却出乎意料的是,那小孩余光中仿佛见到了他脸上的笑意,赶忙将微肥小脸上流露出來的些许不满掩饰过去,随即奶声奶气的介绍到:“眼下正值春茶旺季,我们茶肆内备有上好的南音春茶;当然,若客官不喜欢春茶清淡,店内也有一些陈茶剩下:南离雨墨,武威白毫,这些茶品都极好......”

    见他口齿伶俐,将茶肆内的特色茶品介绍得有板有眼,心内的暖意更浓,开口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已经能断定,这小孩就是五年前那小二哥的子嗣,遗传了小二哥的健谈,当即弱弱回答道:“我叫吕大器,不过我阿爹和娘亲经常叫我吕豆儿,”

    毕竟是小孩儿,在陌生人面前提起那让他恼火的乳名,依旧有几分不好意思,说完便转过身去朝着里间喊道:“吕大毛,吕大毛,你快些出來,有人找你,”

    喊完赶忙一溜烟朝着后院内跑去,生怕被那听到喊声出來的男子揪住打屁股,

    可他那短小双腿,哪能比过成年男子的速度,才转过门栏,早就被自屋内抢步走出來的一个素白衣衫男子一把抓住,假装愤怒的男子看到怀里嬉笑不止的孩童,那还能紧绷着脸:“呀,小兔崽子又当着别人的面叫阿爹全名,看阿爹不揍烂你屁股,沒大沒小,”

    却也沒当真动手,只是将下颌处的黑色胡渣蹭过孩童稚嫩的脸颊,直到小童连声呼痛才放手让他离去,

    猎西陵一直微笑的看着这对耍宝的父子,隐隐回想起还在望北峰下,猎竹艺与猎壮打闹的情形,不过猎竹艺生性偏于严肃,倒也沒有这吕大毛放达,

    见小童跑回内屋,又做了几个鬼脸,吕大毛这才回过头來,脸带歉然的看向面前一直微笑看着他们嬉闹的猎西陵,招呼猎西陵入座,便迅速转身去忙着泡茶了,

    回來时将手中的茶盏递给猎西陵,又用心打量了他一阵,方才面带疑惑着问道:“如果我沒猜错,客官你一定从很远的地方,赶來我南离,”

    猎西陵淡淡一笑,答非所问:“这句话,你在不久以前曾对我说过,那时候的你,应该还沒有大器这个可爱的儿子.......”

    ......

    与南音坊市内温馨的一幕不同,此时一辆刚出得南离皇朝与先前武威皇朝交界的一辆豪华车驾中,阵阵哭声传出,

    在那极为压抑的哭声内,一丝丝娇喘掺杂在其中,看來那车内之人,即便在放浪形骸的同时,也不愿放过新纳入车驾内不懂事的美艳婢女,

    “哭什么哭,是不是家里面老爹死了沒人抬,还是老娘跟人跑了,只会磨磨唧唧,惹得老子心烦意乱,”一声暴虐的喝骂声传出,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响动,车驾内的低低哭声当即停住,随即一声快意的哈哈传出:“嘿嘿,这世间的女子就是贱,好好说话听不懂,非要大爷动粗才知道厉害,”

    车驾中的美艳婢女不敢回答,泪珠成串的掉下,却也不敢伸手去擦:“过來给爷看看,这么美艳一张脸,被打坏了那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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