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就是来商讨这件事的,”萧姚先是对着萧侧说道,继而转过头对李南弦道,“麻烦李首领了。”

    “不麻烦。”李南弦话很少,这萧姚是知道的,托荆天离的福,她上一世跟这个人打过不少交道。

    而枯罗南虽然表面上是隶属于荆国的官方情报部门,但既然能跟明月阁合作,就说明他自己也有一条独特的行事准则,而且保密性也够强。

    但李南弦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想要他的情报,就要以自己知道的情报换取。

    萧姚不用想都知道萧侧拿什么情报去换的,无非就是陈年旧怨,毕竟萧侧还没傻到去拿太子计划这么危险的情报去换一个前线作战情况。

    “哥哥,你尽快提前批好粮草和马道,保持好和李首领的通讯,只要一传来战败的消息,即刻给准令让我去支援。”萧姚语速很快地道。

    “我也是这么计划的,来,我们详细谈谈。”

    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萧姚和萧侧在商量细节,李南弦在一旁听着,而两人也不在意。

    傍晚十分,确定好出兵步骤和粮道后,萧姚伸了个懒腰,离开了兵部。

    她身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不过刚走几步,萧姚就停了下来。

    “怎么?”萧侧一边关办公室的门一边问道。

    “你有御寒的长袍吗?”萧姚有些别扭地问道。

    “啊?什么时候你需要这些东西了。”萧侧只得推开了门,一边去拿一边吐槽道。

    “哎呀,是荆天离,他说我晚上回家要穿外套,但是我总是忘,这不,只能借你的了。”萧姚无奈地道。

    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狗粮的萧侧:。。。。。。

    萧侧无语地看她一眼,把一款精致的男子披风给萧姚披上,两人一同上了李叔的马车。

    李叔见到萧姚笑呵呵地道:“今天大小姐要回将军府嘛?”

    萧姚有些抱歉地道:“不啊,还要麻烦您送我去璃王府了。”

    “唉,”李叔挥动了马鞭,叹道,“自从大小姐嫁出去后,都没回将军府过过夜了,长大了呦,什么时候回来看看老爷。”

    萧姚听他这样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重生后确实太把心思放在自己的目标上了,以至于都忽略了家人。上一世家人的离开也给了她不少的打击,爷爷和父亲都在战斗中死去,哥哥一介文官也未能幸免。

    重活一世,多留意的不应该只有自己,还要有身边人啊。

    萧姚犹豫道:“那,那我今晚在将军府吃饭吧。”

    “好嘞。”李叔显而易见地格外高兴,就连马也跑的比平时快了许多。

    去将军府吃完饭,萧姚又被送回了璃王府。

    果不其然,她又在门口看到了提着夜灯等她的荆天离,心中一动,跟李叔道别后跳下马车向他奔去。

    没想到荆天离看到她身上的披风,原本带着微微焦急的脸神情一冷,语气也格外僵硬:“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这披风是谁的?”

    “回家吃了趟饭,披风是我哥的。”萧姚回答道。

    荆天离沉默着没有说话,和萧姚向府里走了几步后忽然把手里的灯一甩在地上,伸手抱住了萧姚。

    萧姚下意识地想推开,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生生抑制住了冲动,任由荆天离抱着自己,呼吸充斥在脖颈间,痒痒的,却很温暖。

    “我母亲在我十岁时就离开我了,是被皇后害死的,”他突然开口道,声音又低又哑,“父皇从小就不喜欢我,那时候已经有皇兄了,他想要的是像我皇妹一样的女孩。”

    上有嫡长子的哥哥,下有极受宠爱的妹妹,唯独他夹在中间。

    不受欢迎,不受喜爱。

    “所以被父皇赐名‘天离’。”

    足以见荆皇对他的厌恶之心了,一个父亲,给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子取这样一个名字。

    怎么忍得下心。

    萧姚轻轻地伸出手,抱在荆天离背后,拍了几下。

    她又听到对方的声音闷闷地在耳边响起:“我最亲的人只有你了,所以你能不能,也多陪陪我。”

    萧姚一怔,再开口时,声音里满是歉疚之意:“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多陪在你身边。”

    “嗯。”荆天离轻轻地应道。

    两人亲密地抱在一起,夜灯掉落在地,照出了两人交错在一起的身影。

    萧姚沉浸在悲伤和心疼之中,全然不知荆天离抱着她,嘴边勾起了一道精心算计过后的笑容。

    略显病态,带着深刻的执念和爱意。

    一周后,朝堂之上。

    “什么?!”荆皇龙颜大怒,将折子摔在地上,掉落在群臣前方。

    所有人都瑟瑟发抖地不敢出声,生怕呼吸之间就会被迁怒到自己身上。

    除了几个人外。

    而这些人中,就有面无表情的萧姚。

    这种时候,只能荆沐站出来说话了:“父皇,什么情况。”

    荆皇抓到一个就开始骂:“还不是你干得好事!左副将那个无能的庸人,在前线一味的退缩,一场仗都没赢!现在关州已经沦陷了,马上断州也没了!还有,这什么破消息,为什么来的这么晚?!”

    报应终于来了,萧姚冷笑着,把目光投向荆沐的方向。

    “你问?你还问?左副将军这么弱你还派他去?还有你,萧姚!”

    萧姚抬起头来,无辜地看着荆皇。

    “你不是说跟什么苏西达洛从来没有败仗吗?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荆皇气急败坏地道。

    “陛下,臣的确没输给过苏西达洛,但不意味着臣的部下能单独应战啊,毕竟苏西达洛好歹也是阳漠的将军,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萧姚的语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不让她去的人是荆皇,现在又来怪她?

    真觉得谁都跟她一样战无不胜啊?她也是从无数尸体中厮杀出来一条条血路才有了百战不殆的成就,这皇帝自己没打过仗就觉得打仗很简单?简直可笑。

    “你,你,你!”荆皇气的一时间说不出话,只得把矛头再次转到荆沐身上,“看看你干的好事,荆沐,现在怎么办!你说!”

    “儿臣,儿臣。”荆沐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这时候,萧姚不紧不慢地走出行列,淡然地走到群臣最前方,捡起折子来细细看后,才道:“陛下,臣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说?”荆皇缓着气,努力镇定下来。

    “折子上说了,左副将第一场战败后就退兵缩在城内,直到被攻破城门后迅速撤出关州,转而开始驻守断州。而阳漠的军队攻破关州后继续转而向断州进攻,每一仗都打赢了左副将的军队,断州也危在旦夕,一旦断州失守,便会兵临尧城城下。”

    “这有什么问题?”荆沐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萧姚对着荆沐,露出一个冷漠的表情:“问题就在于,至今位置大部分由苏西达洛独自一人领导的战斗,都以骚扰边境为主,他和其他阳漠的将领不同,是一个谨慎且保守的人。”

    “这样一个人只会准备相应的粮草,顶多撑到攻破关州为止,甚至应该会少于这个数目,然而他却有剩余的粮草支撑他继续进攻断州,太子殿下不觉得不对劲吗?”

    “那些多余的粮草,是哪里来的呢?”

    荆沐僵在了原地。

    群臣纷纷应和道:“是啊,那些多余的粮草是哪里来的呢?”

    “萧将军说的有理啊。”

    荆皇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后道:“萧姚,你继续说。”

    “多余的粮草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支撑阳漠进攻的粮草来自关州本身。当阳漠五城占领了关州后,他们以关州为基地,用着关州的粮,屠杀了关州的人民,继续攻打断州。”

    “这就涉及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了,左副将军为什么撤退时不放火烧粮。”

    “所有将军甚至所有士兵都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要没有粮草,阳漠没有了补给,不可能继续进攻断州。这么基础的东西左副将军不可能不知道,但他撤退时仍然只是简单地撤退,没有作出任何一个举措。”

    荆沐紧张地开口道:“也许他来不及呢?”

    萧姚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开口道:“每个城市的粮草是如何储存的,殿下高高在上,自然不会知道。壶原六州的大部分粮草,除百姓自家那点少的可怜的储蓄粮以外,都储存在城角的粮仓里。”

    她伸出一只手指,慢慢地道:“只需要一把火而已,只需要一把火。”

    “只要放一把火,粮草被点燃后,顷刻间就会蔓延的到处都是,扑也扑不灭。如果我没记错的,关州的粮仓在城北角,断州也在关州北部。从关州撤往断州,放火只是撤离时顺手的事,怎么会来不及呢?”

    荆沐咽了口口水,仓皇失措地站在原地。

    “所以,这左副将军到底是蠢笨,还是别有用心呢?可如果蠢笨,怎么会做到左副将军这个位置上呢?”

    荆皇显然被说服了,一拍龙椅,厉声道:“荆沐?你有没有什么想解释的?”

    荆沐瞬间跪在原地,也不管别的了,嘶声道:“儿臣并不知情啊!!一定是那左副将军昏了头,竟作出如此荒唐之事!儿臣必定会严惩!”

    “严惩?你打算怎么严惩?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荆皇气的直翻白眼。

    萧姚此时温声道:“陛下切莫忧心,这件事交给臣来好。尧城中还有剩余的军队和粮草。臣会率军支援断州,并收复关州。”

    荆皇怀疑地看着她:“你当真能做到?”

    萧姚只回了五个字,声音坚定。

    “臣从无败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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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姚甚至没能来得及跟荆天离说上一句话,只是在朝堂上擦肩而过便匆匆率军奔赴前线了。

    断城外,荆国的军队驻扎在河岸,隔着云河的支流,阜水边与关州遥遥相望。

    原本是荆国自己的城市,如今却成了阳漠进攻的基地。

    阳漠大军压境,远远望去,黑云压城般,给人说不出的压抑的氛围。

    左副将军硬着头皮在对面阳漠士兵的目光下,骑着马焦急地在河边不停地转悠,期待援军的到来。

    “报——左副将军,援军来了!”一名士兵骑着快马,停在了左副将军身前,脸上是溢于言表的喜悦之情。

    “太好了!来的是谁?”左副将军放下心来,转而又问道。

    “是萧大将军!”士兵激动极了,“我们有救了!”

    左副将军神色一僵,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怎么了将军,不好吗?”士兵注意到他难看的脸色,便奇怪地问道。

    左副将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心虚的很,便道:“没,没什么,他们还有多久能到。”

    “一刻钟,”士兵说道,“很快就到了。”

    “好,”左副将深呼吸一口气道,“全军集合!”

    他危险了,必须好好想想到时候该怎么跟萧姚解释。

    萧姚没给他辩解的机会。

    不到一刻钟,她便骑马纵入军营前方,手提葬魄剑,目标直指左副将的咽喉。

    荆西的士兵听说萧姚来了,都站的整整齐齐。左副将骑着马在前方有些沉不住气。

    听到声音,只见远处萧姚疾驰而来,身后是黑压压的军队。马蹄落地又抬起,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渐的尘土飞杨,一片黄沙。

    “将军!”左副将眼看萧姚眼神冰冷就冲自己过来,连忙开口道。

    萧姚一勒缰绳,身下的马一个抬腿发出嘶鸣之声。她一挥剑,瞬息间于三军之前将左副将挑落马下,剑尖抵着左副将的咽喉。

    “我,我错了将军!”左副将欲哭无泪道,“您就绕了我吧,我一时糊涂——”

    “左副将!”萧姚厉声道,“你首战兵败后龟居城内硬收不出,关州外地形为‘通’,本应抢先占据开阔高地,你却放弃了大好机会,拱手让人。第二战你消极作战,犹豫不决,错失了最佳的出击时刻,关州沦陷。最严重的是撤退过河时,你若坚壁清野,倒也不会如此。可你把粮仓留给了阳漠的骑兵,让他们以战养战。你居心叵测,有通敌叛国之嫌!”

    “将军冤枉啊,卑职只是愚笨,绝无通敌之意啊!”

    萧姚不停他废话,一刀干干净净抹了他的脖子。

    左副将军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拖下去。”萧姚冷声道。

    站立在原地的荆西士兵经历了上次军中立威后已经基本习惯了这个场景,见状只是站的更加笔直了,一个个目视前方,都拿出了最好的状态。

    援军中陈涵艺率领的轻骑最先赶到,陈涵艺看见这一幕,只是如他所料般勾了勾唇,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

    “现在开始,全军待命!以后所有指令按我说的做,”萧姚扬着头,目光从将士们的脸上一一扫过。

    “是!”

    而此时此刻,阜水对面的阳漠营帐里,一位阳漠人跪在了营帐中央。

    “将军,荆国的援军到了。”

    “哦,”营帐最高处,苏西达洛头也不抬,语气漠然,“是谁。”

    “是,是一名女子,我们初步判断,应该是荆国的萧姚。”

    听到那个名字时,苏西达洛瞬间抬起了头。

    他站起身,一副高大的身躯展现在众人面前,强壮有力的肌肉很是吸睛。他有一头浅棕色的头发,眼窝深邃,眉骨和鼻梁极为高挺,五官分明,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跃跃欲试的神色。

    “我终于等到她了。”

    “苏西,你确定要和她开战吗?”他右侧,一名身材稍微瘦小的男子谨慎地开口道,“毕竟你与她交手,从未赢过。”

    “木于塔,你该更相信我一点的,”苏西达洛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不打败她一回,我的行军生涯永远不会有所突破,永远都会笼罩在萧姚的阴影下。”

    “更何况,我真的真的,很想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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